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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情字心底苦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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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尘看着自己的身影在他妖冶的眸中逐渐清晰起来,随着他的靠近危险的感觉也越来越浓重。往后退了一步,发现身后已是水洗白墙退无可退。夜天溟却没有因此而停下来,直把她逼到墙边,左手一撑,将两人圈在一个狭小的空间内,盯着卿尘道:“所有像纤舞的女人,我都不会放过,你总有一天会是我的。”

卿尘凤目沉冷,熠熠和他直视,深幽清灵之后是一触即发的凌锐,竟使得夜天溟一愣,向来淡定的清水般的人物亦有如此铮然不让的时候,倒真是少见。听到卿尘低沉柔雅却丝毫不带感情的声音说道:“然后用完了便一脚踢开是吧?九皇子打的好算盘。”

夜天溟脸上浮起邪魅的笑:“这些等成了我的女人以后再说也不迟。”

卿尘不怒反笑,玉容在笑意间雍容凛然,叫人不敢逼视:“那九皇子便不妨试试看,说不定到头来悔不当初。”

夜天溟身子向前一压:“要不要现在就试试?”

卿尘将手中的楠木盒子往前一撑,一字一句的道:“小心天帝的折子,若是弄坏了,九皇子和我谁担待的起?”

夜天溟往下看了看挡在两人之间的盒子,空闲的右手一把将它压下:“我担不起,你也一样担不起。”

卿尘眉梢轻轻一挑:“那太子之事,不知九皇子自问在天帝那里担得起几分?”

夜天溟慢慢直起了身子:“我担几分,凤家也就有几分,郡主不会去自曝家丑吧?来日方长,本皇子不急。”

慈安宫中卿尘量他也不敢乱来,卿尘冷冷的把盒子一沉:“凤家这点家丑和皇家的比起来,不过了了罢了,九皇子还是自重的好。”

夜天溟眼底竟又生出几分柔情,衬着那张美绝的脸格外炫目:“你要说我无情,左相也差不到哪儿去。回去转告左相,说我不会亏待凤家,丧女之痛,自有相当的获益,绝不叫他亏本。不过也告诉他,他现下这个女儿,本皇子一样也要定了。”

卿尘清丽素颜比窗外的雪更要冷淡,缓缓道:“这世上的东西未必你想要,便能得到。”

夜天溟那妖魅的眼中微微一跳,泛起那蛊惑人心点点血色的温柔:“那你就太不解男人了,男人若真想要一个女人,就没有人挡得住。”说罢看了床上的鸾飞一眼,可惜这个女人知道的事情实在太多了些,身上披风沿手一抖,罩在鸾飞身上:“纤舞最喜欢便是这红色,以此送鸾飞去吧。”随即头也不回,举步迈出了房中。

卿尘伸手扶了下窗沿,才发现自己其实手心已经冷汗漓漓,夜天溟对纤舞的痴情几乎已经到了一种扭曲的状态,所有像纤舞的女人都不放过,如果这在现代,卿尘真的要建议他去看心理医生。抬眼往一旁望去,鸾飞倒是静静的一点儿声响也不见,心里微微不安,上前去看她。却见鸾飞紧闭双目,仰面躺着,夜天溟临走时留下的大红披风斜落在她身上,衬着一副惨白玉容。卿尘一眼看到鸾飞的手,紧紧的,仿佛用尽全身力量抓着那件披风,紧窒下本已削瘦的指节苍白突兀,几乎是要断折。

卿尘看这情形,知道鸾飞确实一直醒着,夜天溟字字句句她都听在了耳中,不禁佩服鸾飞竟然能隐忍的下。想起夜天溟方才所言,对鸾飞可谓声声锥心,若换做平常女子,怕早已哭骂起来,而鸾飞如此的安静,安静的仿佛已经死去已经忘记,毫无感觉。

正不知说什么好,鸾飞长长的覆在眼上的睫毛微微颤抖,一道晶莹泪水自她眼角悄然滑落,瞬间消失在发间,在青缎枕面上留下了一丝清浅痕迹。

卿尘心中不忍,柔声叫道:“鸾飞,不值得为他哭。”

鸾飞不肯答应,胸口起伏的厉害,显然在极力控制自己,终于过了一会儿,慢慢睁开眼睛,眼中已不是泪水涟涟,而换上了寒冷空洞的目光。她吃力的从床上撑起身子,将那件披风狠狠握着:“我竟信了他,他心里原来只有纤舞,从来也没有过我。”

卿尘伸手安慰道:“他的爱恨已经不是常人感情了,莫要再为他纠缠,实是害了自己,现在还是想想自己和孩子吧。”

听她提到孩子,鸾飞似乎从自己的情绪里怔了一怔:“孩子……姐姐,太子他……究竟怎样了?”

卿尘道:“目前尚禁在松雨台,不知天帝是什么意思,不过看起来不会罚的太重。”

鸾飞想起太子往日待自己种种,心下酸楚不已,随着对夜天溟的恨而来的,是对太子的深深愧疚。但错已铸成,再做什么也是亡羊补牢,她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对卿尘求道:“姐姐,求你帮我,我虽做了这不可原谅的事,好歹替太子留下这道血脉。”

“孩子是太子的?”卿尘问。鸾飞点头。

即便这样怕也免不了天帝的处罚,唯有送她出宫,凤衍已经知道鸾飞醒了,但是态度暧昧不明,凤家怕不能回。卿尘低头思索,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周全的办法。鸾飞见她沉吟不语,静静说道:“姐姐其实该把我交于天帝处置的。”

卿尘见她面无表情,完全失了往日熠熠神采,虽觉她合同夜天溟谋陷太子是错,但也不忍见死不救,夜天溟既早有杀人灭口之心,那是无论如何也不会任她好好活着的。说道:“若知道你醒了,九皇子会放过你吗?最好便是设法悄悄送你出宫,但这定要费些周折,你待我想想,看怎么办才周全。”

鸾飞轻轻垂了头,卿尘没有看到她那双眼睛伤心失望的背后,聚集着浓浓的仇恨。那是在极度的爱上生成的恨,爱有多深,恨就有多深,当一个女人的爱和牺牲被践踏粉碎的时候,残瓦断垣的上面还能生存的,只剩了这切齿的恨。

鸾飞在床上对卿尘叩首:“姐姐大恩大德,鸾飞无以为报……”

卿尘抬手扶住她:“你既叫我一声姐姐,我如何看着你不管,但是有件事你必须答应我。”

鸾飞道:“姐姐请说。”

卿尘道:“此事原委你应当和太子说清楚,太子心中,对你是一片真情,莫要再蒙骗于他,被人欺瞒的痛苦你也知道。”

鸾飞沉默了一下,道:“见太子怕是不能了,容我书信一封与他。他若对我死了心,在天帝面前诚意悔过,或者还能平安做天朝储君,夜天溟便没有那么快有机可乘。”

卿尘寻了纸笔来,鸾飞略一思索,挥笔而就,写完了自己怔怔的拿着,眼中却落下泪来,浸在洒花白笺上立刻氤氲了开来,不知这泪是为了太子,还是自己而垂。鸾飞伤心了一阵,将此信仔细折好,又慢慢思索写了一张名单给卿尘:“姐姐,这是夜天溟多年来朝中的安排,我能知道的只有这么多,或者姐姐日后能用得着。”

卿尘接了一看,上面有不少京中要员,亦有几个各省外官,将两封信收到袖中:“且耐下心性,有了合适时机,我会来找你。”

鸾飞点头,看卿尘出了门,人前的倔强终于崩溃,缓缓蹲下,抱着自己抑声痛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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