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行为直接点儿,也不是下作吧。”小金鱼淡淡地说。
“我同意你。”我重重地点头,接的很快。
杜一冰在那边就只是吃比萨,他的拉拉也在那边学着他那样大口大口地吃,多美好的一个小姑娘,跟了杜一冰之后就完全不需要形象了。
“你刚下班啊?”实在没法继续看杜一冰小两口吃东西的样子,看着小唐也觉得无聊,我就尝试继续搭讪小金鱼。
“是啊,每次明明说五点钟的,总是五点半的时候才打铃。”
我看了看手表,六点半。问:“奇怪,你是什么单位啊?还打铃下班?”
“妖怪频道的。”小金鱼说着嗤笑了一声。
“电视台?我可没听说过这个频道。为什么要五点半的时候打铃啊?”我装作好奇的问。
“反正就是我老板在我们的表上都动了手脚,这个意思。”她自以为我不明真相,缺乏理解力,就这么跟我解释,我心里觉得好笑。之后她职业性的递上了名片,我也职业性的赶紧掏自己的腰包,拿名片。
接过名片,我嘟囔着,“反正我知道你们电视台工资很高的。”
“看资历和能力吧。我也看过拿很低工资的人呢。”
“在电视台扫地的不算电视台的。”我补充,“哦,你们平均大概是什么量?”
这个年代我认识什么新人就一定要问工资,虽然大部分人不告诉我但我还是忍不住要问。我爸妈从小就教育我,要是没办法知道对方聪明不聪明又想知道,就去问他家里钱多不多。
“普通编导的话基本工资大概在8k-30k之间吧。”
“红包另算?”潜规则吗,我知道一点的,坐公交车一个人兜马路都能知道。
她笑笑。这笑属于是微笑,微笑就是默认。
“太高了,绝望啦!我对我的工资单绝望啦。”我夸张的大叫。
原本我对那个老板也心存感激,收留了大学毕业的我,此刻想起老板就完全把他想成了一个猪脑袋。“我是今天刚拿到工资单,又被你这么一说,简直……看来你是一个富婆!太好了。”
“好什么好,又不是你的。”杜一冰在一旁插嘴道。我瞪了他一眼的同时看见小唐直愣愣地看着我。
“你说她不是你女朋友的。”我指着小唐大叫。
小唐无语,小金鱼接话:“这就能算富婆啦?你的标准也太低了吧。”
“30k月收入,可以养活十个我!”理直气壮的我给人感觉仿佛是养活了十个人一样。
“可是你去试试看给客户做孙子的感觉?30k那是资深级别啦,我是混不到的。”
“你到底是怎么认识这个谦逊的富婆的啊?”我对小唐说。小唐依然无语。无语的小唐正合我意,此刻他就是我的一个道具。
“对了,考考你,看出我的名片上是哪4个字吗?”小金鱼问我。
这时候我的注意力才从名片上的电视台三个字移开,果然那名片的最上面有四个字,可是,“葛门……水……灵?”
“是小翠啦!”小金鱼哈哈大笑。
“啊,太……。葛小翠?”
“对呀,有朋友这么叫我的。看我邮箱,Tracy打头,是我的英文名。Tracy的音译和翠差不多,所以有这种叫法。”
“你喜欢麦蒂?”
“啊?不喜欢篮球。”
“麦蒂的名字就是tracy。那你这个英文名是哪儿来的?”
“念初中的时候正流行西德尼谢尔顿的小说。当时非常喜欢那部‘假若明天来临’,所以取了女主角的英文名。”
“不会吧,我怎么觉得他是我念大学的时候流行的呢?”
“拜托,老谢是80年代的畅销作家,90年后基本就没啥畅销作品了。不然你去查他的作品表。”
“大概我记错了,是很牛的大作家么?”
“我很俗的啦,只能看pop的东西,太深刻的会看到睡着。”
“别在我面前谈文学好不好,免费教你们一个成语:班门弄斧。”杜一冰啃鸡腿之余还乐于当我们的老师,恐怕是因为我们说的话题让他觉得低幼。
“吃你的鸡腿吧,我的那一份也给你。”我对杜一冰说,然后转向小金鱼,“什么pop不pop,大雅即大俗,反之亦然,向来如此。”我由衷赞叹,“要知道画家都是淫贼,作家都是窥阴癖。”
我用眼神提醒小金鱼注意对面的杜一冰,那时候他正对着拉拉的胸口一边看一边啃鸡腿呢。这时候啃的没准是我那一份。
“哈哈,没错!”小金鱼小声跟我同意了一下。
“嘿,有没有告诉你,你长得很像小金鱼?”
小金鱼想了一下,微笑着回答我:“就刚刚。”
吃完了饭,这些年轻人似乎没有要散的意思。主要是因为,我没有。看着杜一冰那样儿,我觉得他巴不得早点说服拉拉做一点有情人必须要做的事情。小唐沮丧的掏钱买单,但是买单之后他才觉得亏了,好像因为买单之后自己有参加接下去活动的免单权一样期待下文。
我问小金鱼,“嘿,小金鱼,接下来怎么办?”
“要不,找个地方去喝一杯吧。”
要说租住在闹市区的好处之一,就是方便。这原本是一句废话,但此刻这句废话马上涌入了我的脑门。当时他们有提议是去KTV唱歌,一边唱歌一边喝酒,可是那多费钱啊,所以被我率先否决了。要知道杜一冰这个流浪汉在他没有出大名之前是不会主动买单的,他的名声目前仅够他泡妞把妹,小唐显然一副免单权在握的样子,要他出钱也不太可能。小金鱼虽说有钱吧,可这种刚刚见面的场合就让她一个相对外围的人来买单也不合情理——在我迅速思考了如上情况之后,我说,“去我家喝酒吧。”
他们答应了去我临时的住处继续。除了要花钱买单之外我也无所谓,只要热闹——跟大多数年轻人一样,我最怕的是聚会散场的那一刻,总是希望“继续继续继续”。
那一年我二十二岁,刚刚大学毕业参加工作,如前所述,下班后的生活,又那么乏善可陈。其实我的心里在盘算着什么小九九,我很清醒的认识到,跟小金鱼的认识还处在一个起步阶段,要是此刻就戛然而止,很难说还是否会有什么下文。
这第一眼,她长的这么像一条金鱼,我还真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