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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节:重庆人民的骂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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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大队的二十六架驱逐机,沿着长江下游起飞,均拉高至4500米的巡航高度,他们在空中迅速形成了长僚机的战斗队形。
重庆的天是那么的蓝,云是那么的白。他们透过白云的缝隙,看着美丽的重庆城,所有人都暗下决心,一定要把来袭敌机堵在主城区外。
杨文海说道:“各位,战时首都百姓,就在我们的机翼下方。他们一天到晚的吃糠面、吃窝头,我们吃肉,还有那辣死人不偿命的辣椒。这些东西是他们给的,我们的父母就在机翼下方。请用尽我们的全力,去保护机翼下方的父母、兄弟、姐妹,还有那尚在襁褓之中的儿女。”
三大队所有飞行员都已经热血沸腾了,他们真的很想,尽快的按下操纵杆上的红色发射按钮。蓝风坚定的道:“放心吧,大队长。我会让我座机的机枪弹,全部招呼在他们身上。”杨文海嘴角一扬道:“好,蓝妹妹好样的,各位可别输给我们的蓝妹妹哈!”
飞行员们都笑了起来道:“放心吧,大队长,我们一定雄起!”雄起二字,是他们学的重庆话,也是他们平时训练的时候,中坝的当地人最常对他们说的话。这两个简单的字眼,也代表着重庆人民对空军最真挚的感情。
几句话过去,杨文海他们已经抵达伏击空域,他们全部飞到云上,盘旋待击。杨文海对着耳机说道:“周志开学长,你在哪里,四大队是否已经到了伏击空域?”
四大队已经到了他们的伏击空域,周知开道:“到了,我们已经爬到云上了。刚和五大队联络,他们也已经到了。现在我们就在主城区的外围,构筑了一道空中围墙。”
杨文海道:“好啊!郑大队,可是在下面看着我们。我们打好了,地下才轻松啊。”正当他们说话的时候,耳机里响起了毛邦初将军的声音。
毛邦初,严肃地说道:“各机队注意,敌三批轰炸机已经在丰都与涪陵交界处汇合了。你们立刻也合流于涪陵上空,在云上等着他们,他们快来了。”
三大队的杨文海立刻答道:“是。”随即,二十六架驱逐机,都朝涪陵中心空域转向而去。四大队的周志开、五大队的马国廉全部带部下,驾机往涪陵中心空域而去。
日本八十架满载航弹的轰炸机,正全速通过涪陵,杀气十足的朝主城区而来。而我中国空军,三个大队也从三个不同的空域,合流于涪陵上空。一场六十一架驱逐机,对八十架轰炸机的大战,即将上演。
四月六日,十三点三十分。双方在涪陵以西,靠近巴县的空域遭遇了。中国空军在4500米的空域飞行,日本航空兵在3000的空域飞行。他们一方向西,一方向东,终于相遇了。
鹿屋航空队的司令官,藤田大佐道:“各机注意,我们立马进入巴县空域,再有二十分钟将抵达渝中半岛上空。投弹手,检查投弹装置。机枪手,防御准备,我们可能会遇到支那驱逐机。”只见,八十架日本轰炸机的,投弹手立刻做最后一次投弹检查,机枪手已经趴在自己的位置。
尤其是那二十架九六式二型,它是一型的改良型,两翼和机腹靠尾部的地方都加装了水滴形机枪塔。它的防御攻击能力远比一型强大,也就是它让中国空军不少飞行员,血洒长空。
突然,大功率引擎传来隆隆的声音,那声音越来越清晰。直到杨文海他们清楚的知道,那声音就是从他们的斜下方传来的。杨文海耳朵一动,他大声道:“他们来了,就在我们下面。兄弟们,跟我下去,打掉他们。”
说罢,杨文海的2901号驱逐机,以最快的速度向下,垂直栽了下去。随即,一架、五架、十架、三十架、六十一架驱逐机,全部如流星一般,向下而去。几乎,杨文海、周志开、马国廉是同时向下的,他们是大队长,必须冲在最前面。他们没有丝毫迟疑,没有丝毫犹豫。飞速向后的空气,让他们耳朵有些刺痛,脸颊有些凹陷,然这一切都挡不住他们打下敌机的**。
藤田看见上空不断掉下的敌机道:“不好,有支那拦截飞机。机枪手开始射击,驾驶员全速航行,冲破他们的拦截网。”只见八十九六式全部以最大航速向前,此刻,他们已经在巴县上空了,主城区近在咫尺。
杨文海与周志开率先开火,他们俩同时,分别向一架轰炸机的两翼开火,高速机枪疯狂的吐着火舌,准确度极高。轰炸机两翼的引擎在中弹数十发之后,全部冒烟,向下坠去。中国空军其他飞行员见状后,都兴奋异常,高兴异常。他们都咬着牙,向自己身边最近的目标开火。
藤田看见五六十架驱逐机向自己的机队开火,他一下慌了。他大声道:“支那空军是疯了吗?这几乎是垂直面的冲撞,稍有不慎就有撞上来的危险。”他说的不错,这一切都是他们这些狼心狗肺的日本飞行员逼的。
中国空军的小伙子们,只有不断的在垂直面上机动,要么垂直自上而下攻击引擎,要么自下而上攻击油箱、弹药仓,只此二样,别无他法。
只见六十架驱逐机,在轰炸机队的空袭里,一会儿上,一会儿下的攻击,机枪弹打穿了他们的机翼,打进了他们的机身。然苏联7.2毫米口径的高速机枪要打下一架庞大的轰炸机,也实属不易。
很快,一名五大队的飞行员,从下方垂直攻击一架九六式二型轰炸机油箱的时候,不幸被机腹下方的机枪塔打中脑门心,座机失去控制,空中爆炸。此刻,轰炸机以被我中国空军打下七架,中国空军损失一架飞机,一名飞行员牺牲。
藤田见状后,咬牙启齿道:“命令,二十架九六式二型轰炸机全部丢下航弹,为九六式一型护航。”此言一出,二十架九六二型轰炸机,在巴县与南岸区的交界处,将炸弹全部丢下。与此同时,五大队剩下的那一半共计十一架驱逐机也已经起飞了,他们在广阳坝上空待击。
就这样,轰炸机与我方驱逐机在缠斗中,向渝中半岛靠近。杨文海道:“不行,这样下去,朝天门就遭殃了。”说罢,对五大队的马国廉道:“还请你们五大队在广阳坝附近缠住那些该死的九六二型。”
马国廉随即带队脱离队伍,与广阳坝上空的十一架五大队驱逐机一起,专门攻击九六二型。二十一架五大队的驱逐机和二十架丢掉航弹的九六二型,在广阳坝上空激烈空战,几乎没有见过飞机的南岸人,看见了这激烈的空战,他们看见了中国空军的翅膀,不在害怕,全部在空地观看。
三大队和四大队也与其他日本轰炸机,出现在了长江与嘉陵江的交汇处。渝中区数万人没有进入防空工事,大多还站在朝天门码头,站在屋顶观看空战。他们高呼:“中国空军万岁,空军雄起!”然,这一切,从民族气节上,可以说重庆人勇气十足,从防空意识上,只能说那时候的老百姓防空意识差。
防空指挥部内,空情人员来报:“报道,朝天门码头拥挤着数万人,他们观看空战,不愿进入工事。他们还说:空军在,怕撒子。”郑少愚听后,差点气得吐血,扔掉手中的笔,大声道:“简直是胡闹。”说罢,他眉头紧皱,忧心忡忡起来。
在这里,不得不对日本人点赞。他们视自己的队友被打下于不顾,也视即将被打下的自己于不顾。终于,他们成功了,他们成功到达朝天门、望龙门、南纪门、七星岗上空。他们将自己座机的炸弹,全部倾斜于这几个地方。
落入江中的炸弹,将江水炸起数十米高,好多鱼都被炸起来了。随着炸弹的落下,朝天门至七星岗一线到处都是火海、浓烟。瓦砾飞溅到人们身上,血与肉都漫天飞洒。刚刚还好好的一个人,瞬间四分五裂,尸骨无全。一颗树上还挂着一条腿,腿上已经没有完好的皮肤了,只有脚上那红色高跟鞋还是完整的。
长达十分钟的爆炸,让重庆老百姓觉得像是很久很久。就这度日如年的十分钟,让朝天门码头500人丧生、南纪门两条街道被毁、望龙门一条街道被毁、七星岗三百间房屋被毁。
整个渝中半岛以南,随处可见倒塌的房屋、随处可见冒起的黑烟、随处可见废墟底下埋葬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所到之处,无不呈现地狱之色。据不完全统计,本次轰炸,死伤者超过2000人。
美国人陈纳德,走在被炸后的街道上,他流泪了。他在回忆录中写道:“此刻,我所站在的这个地方,地狱也不过如此。我路过一家医院,我看见一名女护士,正在用针,缝自己被炸开的肚皮。我不明白,为何我的祖国到现在还不肯伸出援手。”
一座倒塌的学校内,身着白色旗袍的女教师,看着自己脚下,数十具长度不足150公分,年龄不足十四岁的小尸体。她撕心裂肺的哭泣,黑色的烟煤已经让她的脸不在白静、让她的旗袍分不清是黑是白。
她怒视着天空,用重庆话大骂道:“龟儿子的小日本,我操你祖宗。你们这些丧尽天良的龟孙子,我咒你们祖宗十八代都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咒你们子孙十八代都不得好死”
这是一名南开大学毕业生的骂声,这是一名高学历高素质的大学生的骂声,这是一名教师的骂声。按理说她不应该骂得如此难听,这样的叫骂与自身的素质,显得那么格格不入。然,这与日本侵略者的罪恶比起来,显得是那么的渺小,那么的不足挂齿,那么的九牛一毛,那么的可忽略不计。
此战,虽然没有完全阻止住日本轰炸机群的强袭,中国空军却打出了18:5的骄人战绩。中国空军此战共牺牲五名飞行员,损失战机八架。
次日,毛邦初对杨文海和周志开说道:“18:5本应该是很骄人的战绩了,然,今天我不能表扬你们,窗外的浓烟还未散去。初步统计,此次轰炸,共2000人死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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