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夜那天的事原本知情人不多,不过夏清禾烫伤的新闻传开后,国内事态就开始不可控起来。
许疏星醒来的时候,八卦早就传出了五六个版本,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经过夏清禾这风波,lily也不再坚持要用当红艺人来当代言人,不过代言人的事让Eileen元气大伤,一时之间找不到合适的素人模特,人选成了难题。
虽然德国企业家看在薇薇安的面子上答应要入资Eileen,但资本最看重的还是利益,没看到回报不会轻易出手,许疏星当然也理解。
回明城前,薇薇安又拉着许疏星去看了一场秀。
来时薇薇安特地抱了束鸢尾花,得意扬扬地炫耀她从鹿沉那得到的战利品。
薇薇安把花推到她怀里:“簌簌,恭喜你满血复活!”
见她失神,薇薇安神情更加真挚:“簌簌,你会是其他人的爱丽丝。”
许疏星很突然地想起那部和薇薇安一起看的电影封面,也是这么一大束蓝色香根鸢尾。
她看着那一大束蓝色鸢尾,心里不知被什么情绪灌满。
她有些不太相信地笑起来:“爱丽丝吗?”
秀场倏然万籁俱寂,台上那一大片光影排山倒海般涌来,她抬头漫不经心地鼓着掌,完美的侧脸被衬得惊心动魄:“薇薇安,这已经不重要了。”
那是Eileen当家花旦的最后一场秀,在沉寂时诞生,在辉煌中落幕,一切的一切已然是最好的结局。
许疏星那夜的瞬间被摄影师抓拍下来,在网络迅速走红,成了Eileen最好的宣传。
当事人一点也不知情,一下飞机就被堵了个水泄不通。许疏星好不容易关上车门,庆幸逃过一劫,抬眼就看见岑枝坐在她边上开玩笑:“高贵冷艳的许大小姐,有没有考虑过进娱乐圈玩玩?”
许疏星没好气地整理了下头发和领口:“谢谢,没这个兴趣。”
她花两个小时精心准备的机场look就这样毁了。
虽然许疏星不在意,但明城有的是人羡慕许疏星的好运气。陈艺涵坐在副驾上,回头看许疏星眼里全是嫉妒:“太不公平了啊,为什么许疏星你一出现就是焦点啊!”
“陈佳,”许疏星指着空荡荡的左耳,“我刚刚避难的时候丢了一只耳环,这福气给你要不要?”
陈艺涵当然能看出许疏星右耳那只耳环价值不菲,顿时觉得有些可惜:“要不我们回机场找找?”
许疏星也觉得有道理,正想让车掉头,岑枝恨铁不成钢地盯着她俩:“你们一个当红小花,一个网络神图当事人不怕回去被人踩死吗?”
许疏星还在可惜那只耳环:“什么网络神图?”
岑枝这才意识到网络发酵那几个小时,许疏星还在天上飞着:“艹,你刚刚没听见机场撕心裂肺地叫你爱丽丝女神?”
摄影师按下快门那时机实在凑巧,光影正好打在那束鸢尾花和许疏星身上,像极了《致爱丽丝》那个连头发丝都会跳舞的女孩。
照片一公布就在网络上迅速走红,随后百影官博点赞,把许疏星送上了热搜,人送别名爱丽丝女神。
薇薇安一语成箴,她还真成了其他人的爱丽丝,而且不是一个人的,是一群人。
命运还真是对她太公平了。
“不过百影官博为什么会点赞?”
“不知道,”岑枝朝她挤眉弄眼:“你就不看看评论都是怎么说你的?”
许疏星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应:“猜到了。”
说来也奇怪,大家似乎都默认许疏星是那种会有很多人追的类型,但实际上她高中那几年从年头直接寡到年尾,连情书都没收到几封。
没人追的理由无非就一个,看起来不好追。
那三年,大家眼里不要命的说来也只有鹿沉一人。
可惜连这一个也是假的。
岑枝在许疏星眼前挥了挥手:“簌簌你看消息啊,走什么神呢?”
许疏星回神,低头去看狂震的手机:“枝枝,我爸同意我和贺云西结婚了。”
贺许联姻的事果然很快传遍明城,成为岑祁两家联姻后的最强联合。
许疏星在明城本就招摇,如今板上钉钉后,明城名媛纷纷在微信发来祝贺,连岑枝都受了殃及,手机振动个不停。
般配是假,巴结才是真。丢失耳环这件事也就被三人抛在脑后。
岑枝气急败坏地关机了事,过了一会又觉得不解气连着把许疏星的手机也关机了。
“按我说,闹成这样了,还结什么啊?真以为我家簌簌没人要,眼巴巴等着他啊!”
“我也觉得,贺云西他不就是有点钱还有点帅吗?许疏星不也有钱吗不也漂亮吗?”
许疏星想了想:“可能这不是他的意思。”
“管他是什么意思呢?之前高中剩下个烂摊子给你解决,现在夏清禾又想拉你下水,反正我是忍不了了!”
“夏清禾?”陈艺涵正想附和,突然听到了熟悉的名字,“什么意思?”
岑枝正在气头上,说话更是直白:“就贺云西前女友,你那娱乐圈死对头,夏清禾。”
陈艺涵也忍不住了:“艹,原来那前女友是夏清禾,前几天她还阴阳怪气我来着呢!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因为夏清禾,陈艺涵和岑枝两人越说越气,倒是比许疏星这个当事人更激动。
许疏星看两人气势汹汹的样子,突然被逗笑:“我的事,你们这么生气干什么?”
“簌簌难道你不气吗?十年了,高中也就算了,夏清禾她真不知道你花了十年陪贺云西呆在法国吗?”
“可没有说过我花了时间他就要喜欢上我啊。”
“簌簌,你真是气死我了!你跟贺云西结婚我就跟你绝交!”
许疏星还真停顿了好几秒,思考是和贺云西结婚还是跟岑枝绝交,差点惹得岑枝提绝交,让陈艺涵目睹明城两大名媛分道扬镳。
最后还是岑枝妥协了:“你要是敢结婚,我就敢让鹿沉去抢亲!”
听到鹿沉的名字,许疏星答非所问:“枝枝,我怕现在已经不是我可以决定的了。”
许疏星猜得没错。许父对于贺云西的态度长久如此,不可能轻易动摇,能松口不过是看在贺家的面子上。
夏清禾这场闹剧最先坐不住的是贺家,贺母气急败坏拉着贺云西上许父面前去认错,许父只言未语,压根不搭理贺云西。
自许父休养以来,许家别墅许久无人造访。
许父看着跪在门前的贺云西,拄着拐杖咳嗽了几声:“你该道歉的人不是我,也不用来我眼前惹我烦,十年了我反正管不住她。”
贺母站在一旁,神色异常凝重:“家应,这次确实是云西做错了,他跟簌簌也是当太久朋友了,难免有些混淆。”
家应是许父的大名,在明城能直呼许父大名的并不多,许父只是更重地咳嗽了几声,语气多是不领情:“不是我不讲道理,你我都明白十年前那丫头差点跟我断绝父女关系要飞去法国是为了谁,他都从我手里我女儿抢走十年了,难道如今她难过伤心了他都不能去哄她一下?”
贺母恨铁不成钢地瞥了一眼,声音极其冷淡,像是对待一个陌生人:“听到了没有?你许伯伯都给你台阶下了,你要是再不下别怪我翻脸无情。”
贺云西还是沉默不语,像是要死扛到底。
许父瞧了几眼,眼底晦暗不明,随后转身留了一句话:“贺许联姻的事,我同意了。”
委屈求全之类其实不适合许疏星,因为从小到大她想要的都有人双手送上。
就算现在结果不算太如愿,但也是回到了正轨。
许疏星的29岁生日,几乎所有人都来祝贺她愿望成真。
不过那场上没几个人是真心祝愿她愿望成真,也没人知道她的愿望是什么。
生日包间是岑枝包下来,点名要比贺云西以前的场面更大,自然来的人就更是沾亲带故的,上来就攀交情。
许疏星应付了一阵,发觉没多大意思,说了句不舒服就提前离场。
高级会所里边七通八达,没有人领路多半会迷路,见许疏星通身价值不菲,有侍应生赶紧过来问她需要什么帮助。
许疏星一怔,像是想起了什么:“那给我找个小蛋糕来吧,很小很小的那种。”
侍应生也是一愣,随后又拿出最友好的职业微笑:“小姐,稍等。”
长廊尽头是个阳台,种了一小片绿植,那其中名贵的价值千金,夜里像是下了场雨,叶面上聚了些水珠,把花浇得有些无精打采。
许疏星心不在焉看着那花,觉得那花未免也太娇贵。
高级会所的服务果然配得上它的价格,不过十分钟侍应生已经端着个蛋糕上了阳台。
那蛋糕实在不太像许疏星口中的描述,而是个漂亮的戚风蛋糕,尺寸足足有6寸,侍应生还很体贴地配上了生日蜡烛和打火机。
许疏星切了很小很小的一块放在纸盘里,盯着走了好一会神。
随后她又小心翼翼地插上生日蜡烛,点上火。
她看着火光摇摇曳曳,最终被风里的水汽吹灭。
背后突然有人出声,一个不会出现在这里的人:“不许愿吗?”
许疏星转身去看鹿沉,连她都觉得那雪夜里的自己反常,可如今鹿沉神色却依旧沉静:“你怎么来了?”
鹿沉走近,注意到那块很小的蛋糕:“本来不打算来,正好来这有事。”
正好来这有事,又正好上了阳台。
许疏星想,虽然她是笨蛋,但鹿沉也不能真把她当作笨蛋啊。
跟她说声生日快乐就那么难啊。
是许疏星先打破这场沉默:“那你管我许什么愿啊?”
鹿沉像是故意气她:“也能猜得出来。”
“鹿沉你来这是为了气我吗?”
鹿沉捡起被许疏星丢掉的打火机,又点上那根生日蜡烛。
他看着她笑起来,面容被晃动的火光衬得极其蛊惑人心:“是啊。”
作者有话要说:哥哥现在是连装都不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