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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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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觉得可笑,若她没有登上这个位置,恐怕范献仍旧是当他高高在上的都指挥使,那里会同她这样命如草芥的吏役赔罪?

苏芷大人有大量,摆摆手,道:“那样无足轻重的事,我早忘了,难为范殿帅还记在心上。”

她又趁机刺了范献一句,后者已经被气得瞠目结舌了。

范献深吸一口气,强笑道:“苏司使是官家的左臂右膀,如今殿前司出入不方便,官家定会将查探‘赤鱬伤人’一案交到你手上。今日茶谈后,咱们两司的恩怨尽消,还望苏司使能以大局为重,尽快缉拿凶犯,还殿前司一个公道。”

苏芷歪了歪脑袋:“我倒不懂了,犯事的班直是从范殿帅门下出来的,本就乌烟瘴气,哪来的公道?既知今日犯下大错,早干嘛去了?范殿帅说咱们两司关系亲如兄弟,那我也给您提个醒儿。再不看管好手下的人,恐怕往后要咱们皇城司擦屁股的机会更多。您一回回来皇城司衙门同我叙话,不嫌磕碜么?”

“你!”范献险些捏碎了椅背。

“嗳,范殿帅别急着动怒。我当您是自家人才说话爽利,等闲还不这样说呢!”苏芷放下茶盏,“放心吧。你今日所托之事,我必定尽力办妥。不为殿前司着想,也得为官家分忧不是?”

好的,这话又是刺了范献一箭。他手下管着的班直,非但没给官家分忧,还给君王添堵,美得很。

“苏司使所言极是,那此事就劳你多上心了,范某先回官司办差了。”范献今日真是吃饱了气,好在苏芷最后还是应下了这一桩要事。

范献擅忍,梁子也同苏芷结下了。

先渡过眼前的难关,有朝一日他逮住机会,非要弄死苏芷不可!

“好,范殿帅慢走不送。”苏芷有礼地行了拜仪。

这一场会谈,看似宾主尽欢,实则一个春风得意,一个怒发冲冠。

屋外的小黄门奉了大殿下的口信儿,来给苏芷送一道煿金煮玉,岂料他还没迈过门槛,就听着了这一场官司间的机锋话谈,只得寻个拐角,不尴不尬地躲着。

好在范献走得快,没耽误他送菜的事儿。

小黄门忙奔进屋里,递上手上的牡丹形梨花木捧盒,道:“大殿下托奴来给您送一道膳食,是大殿下同官家家宴时尝着不错,这才差尚食局所的御厨又烹制了一份,命奴快马加鞭带来的。”

“替我谢过大殿下恩典。”苏芷自然没有在宫里用御膳的想头,这菜过个眼瘾便要送到府上去了。

即使她夜里回去,佳肴都成了冷饭,她也得一面“谢主隆恩”,一面感激涕零地吃完一整盘。

不过陈风这心是极好的,也算是给苏芷撑腰,教世人知晓,她顶上有未来储君罩着,掂量掂量自个儿分量再动她。

苏芷仍在想这菜今晚该佐个什么样的酒水,小黄门却在暗地里使了百八个眼神,忍不住开口了:“苏司使?”

“嗯?有事?”

小黄门除去和大殿下的心腹干系,私底下还是赵都知认来的干儿子,入宫前贱名叫阿六,故而同苏芷也算是一条船上的自家人。

阿六斟酌了半天,还是小心翼翼开口:“方才的话,奴都听到了。俗话说,宁开罪君子,不得罪小人,您何苦同范殿帅拧巴?”

原来是担心她被范献穿小鞋么?

苏芷哂笑:“阿六呀,你还年轻。我问你,即便我不埋汰殿前司的人,他们就会礼待咱们皇城司吗?”

阿六想了想往日发生的种种龌龊,不说大动干戈,几条人命债还是有的。结了血仇,怎可能既往不咎呢?

思及至此,阿六摇了摇头。

“既如此,都是东风压倒西风。我得势了,不占点嘴皮子便宜来,往后被他抓到把柄指着鼻子骂的时候,那才亏呢!”苏芷言下之意就是,骂得还不够凶,还是留了颜面了。

阿六瞠目结舌地道:“若、若是帮殿前司的人解了眼前的燃眉之急,他们说不定会对咱们官司感恩戴德?”

“想得倒美。”苏芷笑,喃喃,“就是他想,上头也不想。”

再多的话,即便阿六不懂,苏芷也不说了。

皇城司同三衙一定是要血战到底的,互相牵制的,在官家跟前争宠的。若是一团和气,天子又怎么放心他们成为近身侍从,追随左右呢?

要知道,前朝覆没,便是祸从内臣起。

官家引为鉴戒,怎可能犯错。

故而,她连同弟兄栽在殿前司那些班直手中时,明明早已上禀官家详情,官家却迟迟不来。

直到苏芷的兄弟被殿前司的人栽赃陷害,私刑虐待,仅剩下最后一口气。

皇帝姗姗来迟,救了苏芷这个救命恩人之女的命后,又包庇殿前司的暴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过旧臣,图一个禁庭清静太平。

原来后宫无风无浪,全是粉饰出的平和。再多的仇与恨,宫里的人都不允许哭的。

皇城司同殿前司结下死仇,势同水火,而其中的也有君王的手笔。

这是官家人乐得见到的局势,人人都是身不由己的棋子。

沈寒山总说她不懂,说她愚钝。

其实苏芷什么都懂,她只是不想承认官家确实有冷血无情的一面罢了。

今夜,苏芷的心情不大好。

她下值回府,难得酗酒一回。

腊月寒冬,苏母早早便捧着手炉待屋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苏芷的夜食,还是一贯费心操办的。

母亲心粗,都不如名忠仆体恤主人家,知苏芷踏入门槛的当口,便跑到厨房里,差遣婢子熬汤温饭了。

苏芷不想吃太多膳食,她只点了一道碎雪鲈鱼脍以及一壶松醪酒,坐院中遮风小亭里独酌。

也不知下肚了几杯酒,苏芷见月亮都成了两个。

待她抬眸,瞥见远远走来的沈寒山时,不由自主蹙眉,不耐地道:“一个就够烦人了,偏生还来了俩!”

此言一出,沈寒山回过味来。

小姑娘背着他馋酒,竟是吃醉了么?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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