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尚实一心想把自己的漏罪跟祁军讲清楚,好争取立功。这天他酝酿好要对祁军说的话,对柯东辉说:“我想找祁管教唠点儿事。”
柯东辉望了眼墙上的石英钟:“都9点了,祁管教昨晚值班,现在已经走了。”
陈尚实焦急地说:“那我只得明天找他了。”
监室里的中间是过道,两侧均是板铺,祁军为了使柯东辉活动方便,就让柯东辉独自占了一侧的板铺,其他十多名在押人员挤在另一侧的板铺上。因祁军不在,在不放风时是没有人给柯东辉打开定位锁的,他在板铺上仰在褥子上对陈尚实说:“把你的判决书拿过来我看看。”
陈尚实在柯东辉的身边坐下,把判决书递给了柯东辉。
柯东辉看出了陈尚实找祁军的目的,他要打消陈尚实内心的想法,他看着判决书说:“你的罪行很严重……”
柯东辉说到这儿,发现另一侧板铺的在押人员有的向这边张望,他骂着:“我跟陈尚实研究案情,你们他妈的看什么,都把耳朵捂上,把头低下。”
其他在押人员按照柯东辉的要求捂着耳朵,低下了头。
因陈尚实到10监室后,在柯东辉的逼问下,他向柯东辉透露过自己有漏罪的事,所以柯东辉压低了声音接着说:“就你这么严重的罪行,主动交代漏罪也没有用。”
陈尚实沮丧地说:“别人也这么说过。”
柯东辉沉吟了一下,坦露地说:“你把漏罪让给我怎么样?让我立功。”
陈尚实不敢说“不”字,他没吱声。
“到时候我给你拿点儿钱,或是在食堂和小卖店的账上给你存个几千元钱,你不就省得整天啃发糕了吗。”
陈尚实推诿:“等以后再说吧。”
柯东辉脸色即刻阴沉了下来,他把判决书还给陈尚实,威胁着:“你琢磨着办吧。”
陈尚实不敢看柯东辉的脸色,他低着头接过判决书,离开了柯东辉。
下午冯万里给在押人员放风,他打开10监室放风场的门,让陈尚实拿着钥匙打开柯东辉的定位锁,就上别处去了。
柯东辉自己先进了放风场,他有冲凉水澡的习惯,虽然这时是早春的时节,别人穿绒衣都不觉得热乎,可他仍脱光衣服,让几个在押人员抬过来装水的大塑料桶,然后自己拿着塑料碗在水桶里舀水往身上浇。
柯东辉冲完凉水澡,放风场的地上已积了一层水,其他在押人员绕过积水走到铁栅栏处向外张望着。柯东辉坐在放风场里唯一的一个塑料凳上抽着烟。
因柯东辉脸色阴沉,别人都不敢言语,放风场一片静寂。
柯东辉忽然想起昨天半夜偷吃东西的姜磕巴,他问消瘦的姜磕巴,你昨晚偷了几块儿肉吃还能长胖啊?姜磕巴说话磕巴地赔着不是,并说你骂我几句打我两下都行。柯东辉说打骂你违反监规,我换个方式处置你,你把身上的衣服裤子脱了给我躺下;不然的话我就一天给你一块发糕吃,饿你一个月。姜磕巴权衡利弊,只得冷的颤抖着脱下衣裤躺在积水里。柯东辉拿张报纸放在姜磕巴的身上,而后把报纸点燃。
燃烧的报纸虽不至于把姜磕巴灼伤,但姜磕巴仍有难忍的疼感,姜磕巴张着嘴呼呼地大喘着气硬挺着。
报纸在姜磕巴身上燃完,柯东辉让姜磕巴起来。姜磕巴起身,匆忙地穿着衣裤。
柯东辉问周边的人:“我刚才给姜磕巴演了个什么节目。”
有一年龄大的在押人员说:“叫睡龙床。”
“还是老贼明白呀。”柯东辉瞟了一眼陈尚实说,“这是十多年前看守所收拾人的一个招数,现在被管教的人性化管理给整没了;不过在10监室,谁不随我意,我该整他也不耽误……”
柯东辉的话被谢英鹏打断,谢英鹏站在放风场上面问:“你们这儿刚才怎么冒烟呢?”
陈尚实为巴结柯东辉遮掩说:“没什么事,就是烧了张报纸。”
谢英鹏训斥着:“没什么事烧什么报纸,不愿意放风都给我回去。”
柯东辉怕自己折磨人的事在谢英鹏面前败露,忙对其他在押人员说:“快回去,快回去。”
晚间睡觉的时候,柯东辉把陈尚实叫到自己跟前问:“那事琢磨得怎么样了?”
陈尚实说:“我想……”
柯东辉打断陈尚实的话:“我跟你说陈尚实,我不能独占你交代漏罪的这个功,你跟我说了,我反映上去,不也证明是你主动坦白交代吗?不耽误你立功。”
长时间被周围的人言语误导,以及作为主管民警的祁军不能主持公正和受到柯东辉的施压,加之陈尚实个人想得到的柯东辉在生活上对自己的关照,这一切最终使陈尚实妥协了。他点头:“我听明白了你的意思,那好,我把漏罪告诉你。”
柯东辉眉开眼笑:“这就对了,从今天起,我吃什么你就跟着吃什么,我抽什么烟你就跟着抽什么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