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给柯东辉弄立功回执的事,祁军因有顾虑一连几天没跟时春武说。这天早班会后,他跟随时春武到了办公室,终于开了口:“时所长,我有件事跟你商量。”
时春武说:“啥事?”
“我想把8监室的陈尚实串到10监室。”
虽然随着时间的推移,上级领导似乎对柯东辉并不怎么关注,可柯东辉毕竟是重点在押人员,为此关于柯东辉的事情时春武不得不多考虑些。时春武说:“你说的事恐怕不行,柯东辉在10监室,陈尚实是一审判处死刑的重刑犯,上级规定柯东辉不能与其他重刑犯在同一监室。”
见时春武这么说,祁军只得实话实说:“陈尚实的身上有漏罪,柯东辉想要用他的漏罪保命。”
“那就更不行了。”时春武惊讶地看着祁军一口回绝。
祁军没想到时春武会回绝,但他相信自己能说服时春武,他说:“柯东辉命保住了,他的家人肯定不会忘你……”
时春武打断祁军的话:“祁军,咱俩是好哥们儿,你照顾柯东辉我理解,你为照顾他,我也给你大开绿灯;但什么事得有个度,你我之间仅是在生活上照顾他而已,至于给他保命,那不是你我所能办的事情。”
时春武办公桌上内线电话响了起来,时春武接起了电话。电话是刘立国打来的,他让时春武到他办公室去。
时春武放下电话对祁军说:“你忙你的吧,我到前楼去一趟。”
祁军悻悻地出了时春武的办公室。时春武一进刘立国的办公室,刘立国说:“把门带上。”
时春武见刘立国坐在靠椅上满脸愁容的样子,意识到刘立国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对自己说,他转身把门关严,坐在刘立国办公桌前面的椅子上问:“刘支队,找我什么事?”
刘立国拿起一支烟点燃,他边深吸着烟边凝视着时春武,眼中充满了疑问和探寻。
刘立国半天的不言语及他的神情,使时春武不安地问:“刘支队,我是不是哪点做错了?”
刘立国前倾了下身子,把烟上的烟灰弹落烟灰缸里,盯着时春武说:“我是相信你的,希望你不会做错事。”
时春武对刘立国的话不解其意,他说:“刘支队,我想在监管支队,应当是你的嫡系;你有什么事,尽可跟我说。”
刘立国深嘘了一口气,说:“有人写我举报信,寄到了中纪委。”
“什么?竟有人给你写举报信往中纪委寄?”时春武吃惊地接着问,“谁写的?写的什么内容?”
“是匿名的,谁写的虽然不知道,但可以肯定,写举报信的人是咱们监管支队的。”刘立国说,“举报信上说我任支队长两年多来,大肆敛财,不仅贪污了监管支队计划外收入款几百万,还借竞聘之机卖官,里面提到了你,说你的所长是用十万元钱买的……”
时春武不知所措地打断刘立国的话:“这、这他妈的不是瞎说吗?”
对于刘立国而言,举报信上说的时春武送他十万元钱买官这事倒是最有根据的一件事,这件事的外传或许跟时春武嘴不严有关。刘立国因而说:“若是把写举报信的人缩小范围的话,那就应当是你们一所的人,说不上就是跟你关系不错的人。”
时春武瞠目结舌:“不会吧……”
“我推测应当是这样,举报信里还说出了一所在押人员非正常死亡的事。”
时春武明白,在押人员非正常死亡的事,是与自己脱不了干系的,倘若彻查的话,自己所长当不了倒是小事,若按照现在监管场所出现类似问题处理的惯例,自己的公职有不保的危险。他很紧张:“那、那该怎么办?”
举报信所举报的刘立国诸多的问题中,监室里在押人员非正常死亡的事跟他的经济问题比起来,已并不是什么大事。至于怎么面临举报信里所举报的事,刘立国想要做的和能做的,那就是接着花钱平事。看着时春武有些慌乱的样子,刘立国不无自信地说:“该怎么办?花钱平事呗。我明天就去省公安厅。”
“现在举报信转到省公安厅了吗?”
“是的,中纪委把举报信转到省纪委,省纪委又转到了省公安厅。我接到省公安厅的电话后,才打电话把你叫到我这儿来。”
“举报信转到省公安厅能好办些吧?”
“我想不至于太麻烦,省公安厅的裘副厅长跟我关系还是可以的。”刘立国说,“我去省公安厅多说得两三天,这几天,你要设法找出谁是写举报信的人。”
时春武的脑海中浮现出谢英鹏的影子,他说:“我会找出这个人的。”
“没别的事了,你先回去吧。”刘立国提醒着说,“不要把这件事外传。”
时春武点下头,从椅子上站起,走出了刘立国的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