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军陆续得知了陈尚实的情况,他很担心陈尚实真的把漏罪的线索说给律师,为此他密切地注视着陈尚实的提审和会见情况,并对提审员说由于陈尚实案情严重、情绪不稳,提审会见时,必须通知他。
这天他下夜班,刚登上通勤车,就接到了栾宇打来的电话,栾宇告诉他法院的人给陈尚实送起诉书来了,并且法院的人说律师随后就到。
祁军接完电话,下了通勤车返回了一所监区。
祁军在办公室里又脱下便装换上了警服,他走到8监室门前时,见一男法官在小窗口处正跟陈尚实交谈,法官问:“你还有什么要求?”
“我、我还有……”陈尚实支吾地刚要说什么,他见到祁军就改口说,“我没什么要求了。”
男法官临走时说:“那好,你要想起什么事的话,跟律师说也可以。”
男法官走后,祁军打开8监室的门,把陈尚实提了出来。
祁军说:“把起诉书给我看看。”
陈尚实把手里的起诉书递给祁军,坐在塑料凳上问:“祁管教,你今早不是下夜班吗?怎么还没走啊?”
祁军愠怒地问:“怎么,你盼望我走吗?”
陈尚实忙不迭地解释:“祁管教,你误会了,我只是随便问问。”
祁军翻开起诉书,共20页,陈述着陈尚实抢劫8起,重伤两人,抢得财务折合人民币八千余元,他仔细地看着。
祁军看完起诉书,显露出憎恶的神情说:“你小子也太恶劣了,抢劫这么多起,还有两起伤害……”
陈尚实插嘴说:“那两起有伤害的抢劫案我没有参与。”
“到这时候了,你他妈的还狡辩。”祁军隔着聊号桌用起诉书抽打着陈尚实的脑袋说,“你这罪行,死刑够判两个来回的。就你这样的,就得想办法整天收拾你,在你身上用人性化管理,就是对被害者的不公平。”
陈尚实对自己在监室里的现状是满意的,自己因案情重大,按规定是要定位管理的。由于自己外表的温顺和干活的麻利,祁军只给他戴了脚镣子,并没有给他定位。此时他对祁军的神态很是畏惧,他心里再清楚不过,若是主管民警对你过不去的话,那你遭罪的日子肯定是不远了。他忙双手作揖地说:“祁管教,我做事有不对的地方,你别介意,犯不上跟我生气。”
“你心里有点儿数,别他妈的跟我打小九九。”祁军不好把话点破地说。
这时,栾宇在监区走廊拐角处对祁军说:“陈尚实的律师接见。”
祁军对陈尚实说:“起来,我领你接见去。”
待把陈尚实领进提审室后,一男一女两个律师以女律师问话为主开始问话。由于是法律援助,再则陈尚实的案情确实严重,在常人看来是没有活口的。于是女律师只简单地走个形式过问了下陈尚实对起诉书认定的犯罪事实有没有异议,和是否有什么要说的立功表现。当女律师问到第二个问题时,陈尚实不由自主地用眼睛瞟了下祁军,说了句没有什么立功表现。
祁军在把陈尚实往监室里送时,告诉他有什么事可以直接跟管教说。陈尚实点了下头说了声知道。
祁军把柯东辉提了出来,他跟柯东辉说了陈尚实的情况后,柯东辉问:“既然陈尚实想把漏罪留给自己立功,那你说该怎么办?”
祁军一时也没有太好的主意,他没有作声。
柯东辉有了以往的教训,他不想再用生硬的手段从别人那儿套取案件线索,那样的话不仅把握不大,而且还容易出事。他明白自己从陈尚实身上获得案件线索,或许是最后的机会了,自己决不能放弃这次机会,要用循序渐进的感化手段得到案件线索。他想到这儿,说:“祁管教,这样做行不行,我跟曾伟见一面,我告诉他怎样做陈尚实的工作……”
祁军有些不屑地笑了一下,打断柯东辉的话说:“你能有什么好办法?”
“你看这样行不行。”柯东辉说,“让陈尚实彻底放弃求生的念头,要让他透彻地明白,因为自己罪行太重,即使自己有怎样的立功表现,也不能保全他的性命。他若有了这么个认识后,再让曾伟点拨他,既然逃脱不了一死,不如把漏罪给了别人,别人还能给他多订些盒饭买些东西,如果他有家人的话,还可以给家人留下一笔钱。他被判处死刑后,等到最高法院的复核也得一年多的时间,他若是真按着我说的去做了,我可以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尽最大努力满足他的要求。”
祁军点头说:“你说的这个办法应当说是合适的办法,但你要有个心理准备,人的求生欲望都是很强的,陈尚实也如此,他能否把自己的漏罪真的说给你,还不好说。”
“这倒是。”柯东辉注视着祁军说,“不过到关键时刻,还得仰仗你,祁管教。”
祁军已毫无顾忌地投入如何为柯东辉保命一事的运作当中,他回答得很干脆:“关于你的事,我能做到的,我肯定会做。”
第二天上午,祁军从自己主管的监室里提出几个人打扫走廊卫生,柯东辉和曾伟也在其中,两个本不应该直接见面的同案,边装模作样地擦着玻璃,边窃窃私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