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万里给朱国文戴上脚镣子定了位。他指着朱国文问:“知道因为什么给你定位吗?”
朱国文猜测说:“是我在10监室跟柯东辉打架违反监规的事。”
冯万里更正说:“我明确地告诉你,你在10监室怎么样,跟我没关系。我现在给你加戴戒具定位,是因为你不能够坦白自己的罪行,不能够认罪伏法。”
朱国文底气不足地小声说:“我该撂的都撂了,我身上没什么事了。”
“那好。”冯万里说,“你既然这么说,你就这样长期定位下去吧。定位对你来讲是第一步,还有第二步,第三步等着你,我到看你能挺多久。”
朱国文没作声,低下了头。
冯万里对监室值班员温英江说:“对朱国文多注意些。”
温英江点头:“你放心吧,冯管教。”
冯万里前脚刚出监室门,温英江就板着脸训斥朱国文:“你码铺做正些。”
此时的朱国文,已没有了跟柯东辉叫板时的魄力,他已彻底地意识到自己的弱势和无助。他顺从地按照温英江的话做着,他挪动着身体与前面的人对齐,挺直了腰。
温英江是柯东辉的同案,被判四年有期徒刑。他跟8监室的曾伟在没进看守所前,是柯东辉鞍前马后的跟班。朱国文身负命案的事,就是他从冯万里那儿得知后,通过放风时喊话,告诉了仅有一墙之隔的柯东辉。温英江没想到的是,朱国文出了11监室转了一大圈后,又返了回来。当温英江看着朱国文走进监室的时候,他心里笑着琢磨:我把朱国文当件礼物送给大哥柯东辉,本以为他能从朱国文身上抠出杀人案保条命,看样子柯东辉命该绝呀。既然朱国文又回来了,那他身上的命案就归我了,我还有近两年的刑期,朱国文若是顺利地把案件撂出的话,说不定我再过上两三个月就能走出这看守所的高墙。
冯万里没有多少监管工作经验,他对朱国文深挖犯罪的方式,跟柯东辉等人的思路是一样的,那就是对朱国文用体罚、虐待的方式,逼迫他交代自己的漏罪。冯万里觉得办案单位之所以没有把案件拿下来,是因为办案单位受审讯时间的限制,不能用长时间的体罚让在押人员的身体接近极限,而在看守所整治在押人员的时间却很充足,这充足的时间不怕在押人员不撂案件。
朱国文在这样一种监管条件下,不撂出自己所犯的命案来,是难逃厄运的。至于他是否犯下了命案,带给他厄运的人是不会过深考虑的。
下班的时候,祁军问冯万里晚间有没有事,冯万里说没什么事。祁军说那你就跟我和时所长喝酒去吧。冯万里是愿意跟所领导接触的,他说那好啊……
谢英鹏正做晚饭时,接到了迟刚的电话,迟刚问谢英鹏在朱国文身上抠没抠出东西来。谢英鹏说朱国文没在自己管的监室,他现在冯万里管的监室,不知冯万里是否在他身上抠出了东西。谢英鹏问,怀疑与朱国文一同杀人的同案黄欣抓到没有?迟刚说别提了,黄欣在广州出车祸死了。
谢英鹏挂断电话,不由得想:十多年前的聚宝盆饭店的抢劫杀人案,若真是朱国文跟黄欣做的,在黄欣的身上打开突破口的可能性较大,黄欣一死,这起案件就更难搞了。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朱国文怎能吐口?冯万里串走朱国文,目的就是要在朱国文身上抠出命案……想到这儿,他脑海中浮现出冯万里串走朱国文时那志在必得的神情。他忽然担心起来,冯万里没什么监管工作经验,他欲抠朱国文的案件,采取的办法肯定是简单、粗暴的手段,他若对监室在押人员掌控不好的话,是很容易出问题的,朱国文别再死在监室里……
谢英鹏有了这种不好的预感,便拿起手机拨着冯万里的手机号,可手机拨通后对方不接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