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息,立正。齐步走。”随着武警班长的口令,一个班的武警战士步入了一所监区。
听到武警口令和整齐的脚步声,监室的在押人员,顿时鸦雀无声,个别牢头狱霸脸上呈现出了恐慌。
单东方对带班的梁志远说:“把10监室的门打开。”
梁志远打开10监室门,冲里面的在押人员说:“都出来。”
在押人员低头、哈腰从监室里报着:“1、2、3、……”的数,鱼贯地走了出来,最后只剩下定位的柯东辉。
单东方指挥着说:“三名武警留在外边给在押人员搜身,其他人进监室清查。”
武警没有从在走廊里蹲着的在押人员身上搜出违禁品,却在监室里搜出了化妆品、保健品等一大塑料兜的违禁品。
梁志远走到柯东辉跟前说:“你把身上的东西掏出来。”
柯东辉睥睨了梁志远一眼,慢腾腾地从兜里掏出了手绢、碳素笔、纸张。
梁志远问:“掏完了。”
柯东辉说:“再没别的了。”
梁志远说:“你站起来。”
柯东辉站了起来。
梁志远说:“把衣服脱了。”
柯东辉拒绝:“我不脱,我怕感冒。”
柯东辉对梁志远倨傲的神态,在旁边的单东方早已看不顺眼,他对身边的武警说:“过去,把他身上的衣服扒下来,好好给我搜搜。”
几名武警上前,三下五除二就把柯东辉的上衣脱下,裤子褪到脚跟。武警在柯东辉内衣兜里搜出了被磨成锥状的骨头,在他的裤衩里搜出了一个打火机和半盒玉溪烟。
单东方看着眼前搜出的东西,脸色铁青……
时春武早晨还没起床,就接到了刘立国的电话,刘立国让他早到单位一会儿。
时春武知道,刘立国定是有什么事找自己,便匆忙地起床穿上衣服出了家门。
时春武一进刘立国的办公室,就看见刘立国的办公桌上放着个大塑料袋,塑料袋的口张着,里面凌乱地装着一些生活用品。
刘立国说:“昨晚单东方没回家,领武警到你们所清监了,发现了不少问题。”
“清的是10监室?”时春武指着塑料袋说,“这是清出的物品?”
“对。”刘立国说,“单东方跟我说要拿清出的物品到你们所开现场会,对10监室出现的问题进行查摆、剖析,并让各科所队长参加。”
时春武感觉到事态对自己很不利,就说:“那不是整我吗?他要是这么整的话,那我就跟他……”
刘立国摆了下手,打断时春武的话说:“你别急,我不会让他那么做的。不过你以后在狱政管理上还应多加强才是。我觉得单东方好像跟你有什么隔膜,你俩应当沟通沟通。”
“刘支队,你不知道咋回事。”时春武说,“几天前市局政治部考核科级干部,他没少说我坏话,目的是把我搞臭,待郭政委退下来,他好少个竞争对手。”
刘立国否定地说:“你想多了,他不会有那个目的。”
“那他为什么这样对我。”时春武猜测着说,“莫不是我跟你走得近,他才对我这样……”
“单东方即使对我不满的话,他也不会用这种方式表现出来,更不会通过你在工作上的失误,来做文章。”
时春武一时语塞。
刘立国说:“你回去吧,把那塑料袋也拿回去,10监室的问题,你们自己解决。”
时春武真切地感受到了刘立国对自己的关照,他有些感动地哈下腰说:“刘支队,谢谢了。”
刘立国面目和善,挥了下手说:“咱俩谁跟谁呀,谢啥。”
时春武出了支队机关大楼,碰见了祁军。
祁军显然已知道单东方清查10监室的事,他见时春武气哼哼的样子,忙把塑料袋接过来,检讨地说:“时所长,我给你添麻烦了……”
时春武打断祁军的话说:“没你的事,你该怎么工作怎么工作,日后违禁品别在监室里出现就行了。我生气的是谢英鹏和单东方合伙整事。”
时春武的话,使祁军心里得以释然。
时春武在早班会上大发雷霆:“一所的民警有的面上像哥们儿似的,没想到净他妈的背后整事。昨晚单东方领武警清查10监室,就是个别民警整事的结果。怎么的?柯东辉跟你有矛盾,你就把怨恨记在祁军身上了,祁军管理柯东辉没出现问题,你就非得整出问题来吗?我现在郑重告诉个别人,再整事也没用,祁军对柯东辉这样重点在押人员采用的灵活管理的措施,并不能认为是在狱政管理上的毛病,祁军仍旧做柯东辉的主管民警……”
一所的民警清楚,时春武所说的整事的人指的是谢英鹏,因由是柯东辉在人大代表面前告过他的状,只有他跟柯东辉有矛盾。
谢英鹏没想到时春武竟如此思考问题,会说出这样伤害自己的话。他没有对时春武产生气愤,而是感觉到心灰和悲哀。
早班会散后,谢英鹏随着时春武进了办公室说:“时所长,我想跟你谈谈。”
时春武冷漠地说:“我没时间。”
“那好吧。”谢英鹏冷静地说,“我只跟你说一句话,那就是在工作上,我只会帮人,从来没整过事害人;再一个我要对你说的是,你要客观、公正地看待问题。”
时春武不满地说:“我没法客观、公正地看待问题。”
谢英鹏摇头叹了口气,走出了时春武的办公室。
对祁军和时春武而言,一场在狱政管理上因严重违规行为所形成的危机,在刘立国的庇护下轻松化解,并使祁军等人在错道上越走越远。对谢英鹏和单东方来说,本以为借清查出违禁品之机,纠正祁军和时春武的错误做法,以便实施对柯东辉严格管理的计划,也随之搁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