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英鹏被停职,成全了祁军管理柯东辉的愿望。冯万里代管谢英鹏原管的监室没几天,祁军便接替了他。
谢英鹏把祁军重新管理柯东辉的事,在办公室用内线电话告诉了单东方。
10分钟后,单东方走进了时春武的办公室,时春武把他让坐在沙发上。
单东方问:“最近所里情况怎么样?”
时春武对自己目前的工作自我赏识般地说:“除了谢英鹏出现问题外,其他的倒还可以。”
单东方表情凝重地问:“你对谢英鹏的问题怎么看?”
“说实在话,谢英鹏出现问题,出乎我的意料。”时春武像是说一个事不关己的人似的侃侃而谈,“谢英鹏给人一种正直、诚实又不失睿智的印象。但人是具有双面性的,谁也不知道,他给人良好印象的同时,他的内心究竟在想些什么?他背地里又会做些什么?他的问题若是查证属实的话,一方面可以看出他心胸狭隘,把私怨用在了工作上;另一方面,他抵御不住金钱……”
单东方打断时春武的话说:“谢英鹏不会有什么问题的,你应当相信他。”
时春武有些抱屈地说:“正因为我相信他,他才给自己,给单位惹出这么大的麻烦。”
单东方见关于谢英鹏的事难以跟时春武起到真正的沟通作用,就引申了话题问:“谢英鹏原先主管的监室,现在谁主管呢?”
时春武点燃一支烟,跷着二郎腿说:“祁军主管。”
单东方提示说:“祁军原先管理柯东辉时出现过问题,你现在再让他管理柯东辉,你觉得合适吗?”
“祁军管理柯东辉是出现过问题,但都是一些小问题。再一个,祁军也会总结经验的。”时春武往办公桌上烟灰缸里弹着烟灰说,“前几天我让冯万里代管谢英鹏原管的监室,可是老有打架的。没办法,我就让祁军接替了冯万里。”
单东方见自己的提示没起作用,就明确着自己的观点严肃地说:“我跟你说时春武,祁军主管柯东辉时,据我了解,出现的问题绝不是小问题,而是大问题,只不过这些大问题你不知道而已,这些大问题我也不愿提起。我建议你,你不能再让祁军管理柯东辉了。他再管理柯东辉,很容易失控,到那时,你我都有难以推脱的责任。”
时春武觉得单东方的话是危言耸听,不过单东方毕竟是副支队长,他敷衍地说:“单副支队,我刚让祁军接管8、9、10监室,现在把他撤下来,岂不是朝令夕改。你看这样行不行,我过段时间再给他调换主管的监室。”
单东方只好说:“那好吧,你抓点儿紧。”
这时,时春武的办公室进来四个人,其中一人是市检察院驻所检察室主任邱毅,邱毅跟单东方和时春武说:“正巧两位领导都在这儿,我们检察室的人为调查谢英鹏的问题,要对柯东辉所在监室的在押人员进行询问。”
单东方对时春武说:“你配合他们调查吧。”
时春武问邱毅:“需要我们做些什么?”
邱毅说:“你给我们找间办公室,再给我们找个民警从监室里往外提人。”
时春武说:“那你们就用我的办公室吧,我过去再把柯东辉的主管民警祁军叫来。”
“那好吧。”邱毅等几人在椅子和沙发上坐了下来。
单东方跟邱毅等人说了声:“你们忙吧。”就跟时春武出了办公室。
单东方交代时春武,让谢英鹏暂时回家。
时春武找到谢英鹏说:“检察院的人来调查你,要找在押人员谈话。单副支队让你先回家,单位有什么事,我给你打电话。”
谢英鹏虽然坦荡,但到这个时候,内心也不是个滋味。他脸色凝重地说:“好吧,我回家。”
谢英鹏没有回家,而是到了丹江边。丹江在东林市穿城而过,江面宽阔,水流轻缓江岸上带状公园的花草树木和掩映其间的亭榭,给人以悦目、温馨、静谧的感觉,成为东林市的一道风景。江岸上三三两两的游人步伐轻松,神情愉悦,而谢英鹏则面色沉郁地坐在江堤上,望着波光粼粼的江面,陷入苦闷的沉思中……
被停止了工作,接受检察机关的调查,在谢英鹏看来,这是他从警二十余年来人生的一次重创!他喟叹命运多舛,三年前,柯东辉因一起交通事故,持刀造成他妹夫苗琦轻伤,柯东辉逍遥法外,他抓获并要求处理柯东辉,但柯东辉被时任景福分局副局长的高为民私放,他也被高为民记恨在心,从景福分局刑侦大队副大队长的位置调到看守所当了一名监管民警。一直想从事刑侦工作的他,欲要竞聘监管支队深挖犯罪科科长,只因没给领导行贿而落聘。他深挖犯罪,案件没破前被人嘲笑;案件破获后,遭人妒忌。他严管恶性极深的柯东辉,被柯东辉诬告倒可以理解,不可理喻的是,竟然遭到同事的暗算……
他痛苦而感伤地流下了泪水!
两天后的中午,谢英鹏接到了邱毅的电话,邱毅让他到市检察院监所检察科。他到了后,邱毅把他领到一间办公室,办公室里有一老一少两名检察官。
邱毅对谢英鹏说:“他俩问你话。”
邱毅离去,两人神情严肃地开始询问谢英鹏,他们想了解的就是两方面的问题,一是为什么整治柯东辉;另一个是跟胡晓林的妻子关景芬是因为什么接触的。其实这两方面的问题,谢英鹏是很好回答的;可是两人把谢英鹏当作犯罪嫌疑人来看待,问话或是跳跃,或是左绕右绕,以其能发现谢英鹏的破绽。这样,本来可以用较短时间完结的问话,一直拖到晚间6点钟才完事。
岁数大的一个拿着询问笔录出了办公室,过了半个小时,他和邱毅一同返了回来。
邱毅说:“你回答的问题与我们调查的结果相吻合,你没有涉及违法犯罪,你可以回去了。”
谢英鹏如释重负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活动着双臂说:“在你这儿坐一下午,可真够累的。”
邱毅摊了下手说:“都是工作,没办法,还望你能理解。”
谢英鹏苦笑了一下:“不理解也得理解。”
邱毅随谢英鹏往门外走着说:“你是我见到的、少有的能禁得起调查的人。”
谢英鹏感慨地说:“作为一名警察,一名执法者,应当这样!”
邱毅说:“不过我要告诫你一句:工作不要太固执了,像你那样整治柯东辉,是很容易出问题的,他要是身体有什么损伤的话,你是难脱干系的。”
谢英鹏有所感触地说:“你的告诫是对的。”
谢英鹏出了市检察院的大门,听到汽车喇叭的“滴滴”声,他循声望去,见莫国良开的别克商务车停在不远处。
谢英鹏上了别克商务车问:“你知道我到了检察院?”
“当然知道。”莫国良启动了车说,“我险些把你害了。走,我设宴给你压惊。”
“这次真让我受惊不小。”谢英鹏乏力地仰在副驾驶座上说,“不承想看守所的水很深,我险些被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