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英鹏回到单位,走进了时春武的办公室,他要请示时春武可否在人大代表来一所视察时,把柯东辉暂时羁押到二所。
时春武见到谢英鹏,不客气地问:“你干什么去了?”
“我土地局有个同学来单位找我有点儿事。”谢英鹏见时春武神情不对,就问,“怎么,我出去这10多分钟有事呀?”
“没什么事。”时春武问,“你主管的监室都安排好了吗?”
“我主管的在押人员中,正如你担心的那样,让我不放心的是柯东辉,我难以保证人大代表来视察时,他不胡喊乱叫。”谢英鹏商量着说,“要不下午暂时把他羁押到二所。”
时春武没有答复谢英鹏,而是疑虑地望着谢英鹏。
卢存明打给时春武的电话,直接败坏了谢英鹏在时春武心目中的形象,使他认为谢英鹏给人感觉到的正直和诚实,只是他伪善的表象,他内心中满是奸诈和贪婪,要不他不会跟胡晓林的妻子坐到同一车里去的。时春武心里说:“你谢英鹏在燕鲍翅酒店,当得知是柯东辉朋友请客,即刻起身离去,你装得多么像啊!没想到你在背地里偷着整事,你那么费力地搞胡晓林提供的案件线索,原来是有利可图的……”
谢英鹏哪知时春武的想法,他以为自己所提出的要求让时春武为难,就说:“把柯东辉羁押到二所,也就是人大代表视察的那段时间,你要跟支队提这事,应当没什么问题吧?”
此时的时春武是不会按照谢英鹏的要求去做的,他说:“单纯的羁押倒是没问题,可是你想过没有,咱们要是这么做,那就显露出更大的问题来,那就是表明咱们一所管理教育在押人员的能力不行,首先人们会说你不行。”
这句话对谢英鹏的自尊心是个伤害,他直言:“这两者之间不能相提并论,柯东辉不同于别人,如果你不强人所难地让我保证监室不出什么问题的话,我岂能出这个主意!”
时春武难以抑制对谢英鹏的不满,他脱口说:“我让你管理柯东辉以来,给了你最大的权限,你都差点儿把柯东辉弄死!你就这么一个管理法,到关键时候,唯独他让人担心出现问题,你说不是你的能力问题是什么问题?”
时春武的话,使谢英鹏愕然地瞪着眼睛沉默了一会儿,继而似乎理屈词穷地摊开双手说:“时所长,你说得对,是我能力不行。”
时春武想掩饰自己的失言,他说:“我是说你在工作方法上……”
谢英鹏不再理会时春武,转身离去。
可以说,时春武对柯东辉的担心不无道理,谢英鹏也观察出了柯东辉不稳定的端倪,可是由于时春武跟谢英鹏之间的隔阂,难以对柯东辉实施严格的防范,致使下午柯东辉趁人大代表视察之机胡喊乱叫起来。
就在人大代表在走廊走过时,细心的柯东辉见走动的人群中除了监管支队的民警外,没有另外穿警服的。多次在看守所被羁押过的他由此认定,这群人根本不是谢英鹏所说的外市县的监管民警,很有可能是上级领导,或人大代表和政协委员。
柯东辉脸上露出了笑意,他自语了一句:“机会来了。”继而,他深吸了一口气,神态犹如变脸似的,瞬间由愉悦变成了悲愤,他高喊:“报告,我冤啊!”
在柯东辉前后的在押人员,耳朵被震得“嗡”的一声。走廊走动的人群,也被这声嘶力竭的喊声震住了,有的站在10监室的小窗口前向里张望。
柯东辉见有人往监室里面望,就接着高亢地喊:“我冤啊!”
在人群中的市人大常委会计副主任说:“来人,把这个监室门打开。”
刘立国冷若冰霜地对有些愣怔的谢英鹏说:“还不快把监室门打开。”
谢英鹏打开了监室门,走进监室指着柯东辉厉声地说:“你喊什么?”
计副主任在谢英鹏身后说:“小同志,你让他有话慢慢说。”
柯东辉没有理会谢英鹏,他涕泪涟涟地对计副主任等人说:“我喊冤,是我在这个监室里饱受非人的待遇,我的主管民警谢英鹏……”他指着谢英鹏说,“就是他,变着法地折磨我,虐待我,不让我吃饱,把我四肢定位在板铺上,看,这是他整治我留下的疤痕……”柯东辉说着挽起衣袖,露出了加戴戒具在手腕处留下的褐色的痕迹。
柯东辉说上一段,竟“呜呜”地恸哭起来。
柯东辉哭过几声,接着说:“谢英鹏之所以这么对我,是因为当初跟他谈恋爱的女朋友成为了我的妻子;是因为我跟他的小舅子在几年前有过节。为此他怀恨在心,见我被押进了看守所,就徇私报复……”
柯东辉所说的内容,完全出乎谢英鹏的意料,但他又不能打断柯东辉的哭诉。
柯东辉很有表演天分,人们在听着柯东辉哭诉的同时,也把吃惊的目光投向了表情尴尬、手足无措的谢英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