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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乔治·卢卡斯Ctrl+D 收藏本站

莉阿-奥加纳默默地坐在巨大的显示屏幕前。屏上显示着耶文及其卫星的图象,一个大红点正逐渐向4号卫星逼近。多唐纳和其它几位义军同盟的野成司令官站在她身后,大家聚精会神地盯着屏幕。在4号卫星周围开始出现了很多绿色小斑点,它们汇聚成一些小云团,活象一群群盘旋着的艳绿色小昆虫。

多唐纳将一只手放到她肩上,这是一只使人感到慰藉的手。“红色代表帝国战斗基地,它正在向耶文系统的纵深长驱直入。”

“我们的战斗机已全部出动。”一位司令官在他身后宣布。

在一个如轻剑一般细长的高塔顶上,有一个人孤独地立在圆柱形观察台上,用座架式双目电子望远镜向长空隙望。他是埋藏在塔下绿色炼狱之中的渊博技术的唯一可见的象征,从最高的树顶传来阵阵微弱的嘶叫、呻吟声和吞食生番的咯咯声。这些声音阴森可怖,不过程度各有不同。然而它们都远不及从观察员头顶掠过的四架银色星船那样饱含着喷薄欲出的巨大力量。它们保持着严整的队形,在潮湿的大气里横空而过,几秒钟后就消失在高天晨云之中。稍后,树间才震响起飞机的轰鸣。仿佛要奋力追上离弃了它们的发动机。

X翼和Y翼战斗机组成攻击队形,向卫星之外飞去,穿过耶文的象海洋般浩翰的大气团,飞去迎击用尖端技术武装起来的刽子手。

这是一个曾经见过比格斯和卢克意外相逢场面的人,现在他拉下他的护目镜,一边调节着半白动瞄准器,一边查看飞在两侧的其它战斗机。

“蓝队小伙子们,”他对着机间通话机说,“我是蓝队长。检查选择器,进入战斗状态。向目标前进!方位一点前方出现了一颗发光球体,愈来愈明亮,看上去象是耶文的一颗卫星,但实际上并不是。它闪耀着一种异乎寻常的金属光泽,和任何自然卫星都不一样。蓝队长注视着沿耶文外围飞行的庞大的战斗基地,他的思绪回到了以往的岁月。他想起了数不清的倒行逆施,想起那些被抓去讯问、一去不返、杳无音讯的无辜者——想起日益腐败和麻木不仁的帝国政府所犯下的罄竹难书的罪行。而眼前这个越来越近的战斗基地,这个集工程技术之大成的骄横残暴的战斗基地,正集中代表了这一切恐怖和苦难。

“这就是它,小伙子们,”他对着话筒说,“蓝2号,你离得太远。靠近点,威奇。”

卢克在战令下达室见到过的那个年轻飞行员向右舷看了一眼,又回过头注视着仪表。他把仪表轻轻调节了一下,皱起眉头,“对不起,队长。我的测距仪似乎偏了零点几。我得采用手动控制。”

“明白了,蓝2号。你要小心。全体注意,作好准备,将S—箔片调到攻击状态。”

卢克、比格斯。威奇和所有其它的蓝色突袭队成员一个接一个地回答队长的命令:“准备完毕……。”

当约翰-D和皮吉报告他们已作好准备后,蓝队长下令:“执行!”

X翼战斗机的双翼分离开来,就象狭长的种籽一般。现在,每架战斗机张开四个机翼,每个机翼上都装着火器和发动机,使飞机具备最强的火力和最大的机动度。

在他们的前方,帝国战斗基地继续增大。表面特征已依稀可辨。每个飞行员都认出了船坞、广播天线以及其它人造山脉和峡谷。

卢克第二次来到这个可怖的黑色球体附近,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自动生命保障设备探测出他的呼吸变化,自动地予以补偿。

突然,他的飞机开始抖震起来,仿佛他又回到了他的“天空跳虫”,在跟塔图因上那方向变幻莫测的狂风搏斗一样。他心神不定,幸好耳里响起蓝队长令人镇定的话音。

“我们在穿过他们的外层屏蔽。稳住!关上冻结——浮动控制器,启动各自的致偏盾,正前方双重保护!”

摇晃和抖震在继续,越震越厉害。卢克茫然不知所措,只好沉注气,照命令行事——而这正是他此时应该做的,过了一会,骚动消失了,字宙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冷森森的宁静。

“好了,我们穿过了,”蓝队长冷静地告诉他们,“在飞到他们头顶之前,一切通信渠道都停止使用,看来,他们以为不会遭到什么抵抗。”

尽管巨大的基地有一半处在阴影之中,但他们已经飞得很近,卢克可以分辨出基地表面上地点点灯光,一艘飞船是这么庞大。竟能呈现和月亮圆缺相仿佛的盈亏现象……他再次对建造这个基地的才智和人力感到惊叹不己,可惜它们用错了地方。基地广阔的曲面上分布着万千灯火,仿佛是一座浮动的城市。

卢克的一些同伴是第一次看到这个基地的,因此印象特别深刻。“瞧这家伙的体积!”威奇-安的列斯对着开放式拾音器气喘吁吁地说。

“别饶舌了,蓝2号!”蓝队长命令道,“加大到攻击速度!”

卢克扳动了上方的几个开关,开始调节他的计算机目标显示器,脸上显出刚毅决断的神情。阿图-迪图对越来越近的基地又一次打量了一番,电脑里盘旋着无法翻译的电子思想。

蓝队长将基地和他们拟议之中的目标位置比较了一下。“红队长,”他向着抬音器呼唤道,“我是蓝队长。我们已到达指定地区。你们可以直接进入。排热管道还在北边一些。我们在这里牵制他们。”

红队长的体形和卢克的队长正好相反,他长得象一般人心目中的贷款会计师那样:矮小、纤细、小脸庞。然而他的技能和忠诚堪与他的老朋友蓝队长相媲美。

“我们在向目标管道进发,道奇。作好准备,一旦有事就接替我们。”

“明白了,红队长,”对方回答,“我们将飞过他们的赤道,尽量吸引住他们的主要火力。愿‘力’与你们同在!”

飞近目标的机群分出了两组。X翼战斗机直接向基地赤道地区俯冲而下,而Y翼战斗机则朝北依降下曲线在基地上空飞过。

基地内部,警笛长鸣,发出哀泣似的声响。反应迟钝的人们也明白了坚不可摧的堡垒实际已遭到有组织的进攻。莫迪和他的技术人员原来预料叛军的抵抗将会凭借卫星本身的巨大防卫体系,完全没料到会遭到几十架轻型战斗机的先发制人的进攻。

为了补救这种战略上的疏忽,他们寄希望于帝国的效率。士兵们争先恐后地跑进庞大的空防炮位就位。巨炮在强功率马达的带动下进入开火位置,伺服驱动机发出吱吱的声响;顷刻之间,基地张开了歼灭之网,能量光束、电气闪击和爆炸药剂向着进逼的叛机猛烈倾泻。

“我是蓝五号,”卢克对着话筒说,同时垂直俯冲而下,想用这个冒险动作迷惑下面的电子预警器。基地的灰色表面化作道道条纹从他的舱口掠过。“我在插入!”

“我就在你后面,蓝五号,”他听出是比格斯的声音在他耳边响着。

卢克的瞄准器盯着攻击目标死死不放,而帝国的卫士却怎么也捕捉不到他那灵活的小小机影。他射出一连串的炮弹,其中一发使下方的暗淡表面升起一团熊熊大火。在基地人员设法切断火区的空气流以前,这火将一直燃烧下去。

卢克的欢欣突然变为恐怖,他发现自己来不及扭转方向,飞机眼看着就要冲进这团成分未知的大火球。“拉出俯冲,卢克!拉出俯冲!”比格斯向他拼命叫喊。

尽管卢克发出了改变航向的指令,但自动压力传感器担心离心力过大而拒绝服从。战斗机一头冲进了火势越来越大的超热气体火团中。

然而,他一冲而过,从另一侧钻了出来。他急忙检查控制仪表,然后才松了口气。高热未能破坏任何关键部分。不过,四只机翼都有了碳化黑纹,这是他虎口余生的见证。

当他沿一条锐折曲线把飞机提升上来时,地狱之花*在机外怒放。“你好吗,卢克?”传来比格斯关切的询问。

“烤了烤我,没事!”

另一个人的严厉声音响起,“蓝五号,”队长警告道,“你最好给白己留一点提前时间,否则你会和帝国基地同归于尽。”

“是,长官。我已经悟出了其中的诀窍,就象你说的,这和驾驶‘天空跳虫’并不完全一样。”

义军的战斗机在基地上空飞来飞去,向一切看来象样的目标开火。能量闪击和亮如太阳的光束在基地上空的宇宙间构成色彩斑斓的迷宫。两架小战斗机集中攻击一个动力站,将它炸毁,从基地内部爆发出闪电般大小的电弧。

这一爆炸顺着基地内的各种管道和电缆蔓延开来,引起连锁爆炸,将卫兵、机器人和设备炸得四处横飞。在基地外壳被炸穿的地方,逸出的空气将无招架之力的士兵和机器人“哧”地一声推到外面的无底黑墓。

在这一片混乱之中,有一个黑色身影显得十分镇定,忙着四处巡视。他就是黑勋爵,一名焦头烂额的军官跑过来,上气不接下气地向他报告道:“瓦德勋爵,我们数了一下,他们至少有三十架,两种类型,都又小又快。固定式武器无法精确地对他们瞄准。他们总是避开预誓器的探测。”

“叫全体领结式战斗机飞行员登机待命!我们得飞出迎击,把他们逐个干掉!”

在一个停有数量相当可观的战斗机的棚厂里,红灯开始闪*指爆炸的闪光。——译者烁,警铃震响起来,地勤人员忙得团团转,为战斗机起飞作准备。穿着飞行服的帝国飞行员慌忙抓来各自的头盔和背包。

“卢克,”蓝队长一边平稳地驾机掠过一阵火雨,一边命令说,“你要攻击时,先告诉我。”

“我现在已经上路了。”

“注意,”座舱扬声器传来蓝队长的命令,“那个致偏塔的右舷侧火力很猛。”

“我已准备好,请放心。”卢克充满信心地回答。他驾驶战斗机螺旋俯仲而下,又一次掠过金属地平线。从机翼翼尖发出的闪电以致命的准确度命中了目标。下方的天线和突伸在外的小型炮台霎时变成一片火海。

他高兴地咧嘴笑着,将飞机拉起,飞离基地表面。这时,眩目的能量光束又划破了宇宙短暂的平静。卢克心想:要说这不象在老家塔图因沙漠的风化峡谷里猎逐旺姆音耗子的话,那才怪哩!

比格斯跟随卢克又作了一次类似的进攻。此刻,帝国飞行员正准备从基地起飞迎战。在许多船坞里,技术人员手忙脚乱,匆匆将电源电缆卸开,作完最后的检查。

有一架与众不同的飞机,停在离船坞舱口最近的地方。这里的准备工作加倍地仔细。达斯-瓦德把自己的粗大身躯勉强挤了进去,刚一坐稳,就将第二副护目镜拉下遮在脸上。

在义军同盟的作战指挥室里笼罩着紧张期待的气氛。闪烁的主屏幕不时发出阵阵嗡嗡声,淹没了满怀希望的人们彼此安慰的喃喃私语。各种指挥通信设备的灯光在明灭闪烁。在一个角落,一位技术人员弯着腰。仔细检查了一番由他负责的显示器,然后对悬桂在他嘴边的抬音器说道:“中队长们注意!中队长们注意!我们从基地的另一侧收到一组新的信号:敌机在向你们飞来。”

卢克和其它所有的人都同时收到这个报告。卢克开始在天空搜寻据预报即将出现的帝国飞机,目光接着又落到仪表上,“我的显示器是负的。我什么也看不到。”

“继续用肉眼搜索,”蓝队长命令说,“现在能量满天飞射,不等你的显示器探测到,他们就会扑到你的头顶上。记住,他们能干扰你机上的一切仪器,只有你的眼睛是例外。”

当卢克再次转过脸时,他看到一架帝国飞机正在追逐一架X翼战斗机——他立刻辨认出这架战斗机的编号。

“比格斯!”他叫喊道。“敌人钉上了你,咬住你的尾巴了……注意!”

“我看不见它,”传来了他朋友惊慌的回答,“它在哪里?我看不见它!”

卢克无可奈何地注视着比格斯的飞机闪电般地从基地表面爬升到开阔的宇宙空间,帝国战斗机在后面紧追不舍。敌机不断地向他开火,能量闪电一次比一次更迫近比格斯的机身。

“他紧咬着我,”比格斯的话音在卢克座舱里回响。“我摆脱不了!”

比格斯一会儿螺旋飞行,一会儿自旋飞行,绕着圈儿回头又向战斗基地飞去。但尾追的敌人仍旧死死咬住,没有丝毫要放弃追击的迹象。

“坚持,比格斯!”卢克呼喊道。他猛然调转座机,回转仪因拐弯太急,过度紧张而发出哀鸣。

敌机驾驶员一心一意地尾追着比格斯,没有看到卢克袭来。卢克的飞机翻转着,从下方一片灰蒙蒙的掩蔽色中突然钻出来,紧接着猛扑而下,从后面叮住了敌机。

电子瞄准器的十字线在计算机指令的控制下自动对准,卢克连续扣动扳机。于是宇宙间发生了一次小爆炸。它和战斗基地表面的炮台发出的巨大能量相比,虽然微不足道,但对三个人来说却具有特殊的意义:卢克、比格斯安然无恙,那个领结式战斗机驾驶员呢,他和他的飞机一同气化了。

“把他干掉了!”卢克轻声说。

“我也钉上了一个!我也钉上了一个!”从通信机里传出更为奔放的胜利欢呼声。卢克听出这是约翰-D的声音。是的,那是蓝六号,正从基地的金属表面上空闪过,奋力追击着另一架帝国战斗机。从X翼连续射出能量闪光,终于将领结式战斗机炸成两半,闪闪发光的金属碎片象树叶一般向四方飞散。

“打得好,蓝六号!”中队长夸奖道。紧接着,他又急忙加了一句,“注意,有人钉上你了。”

在战斗机座舱里,年轻人脸上那兴奋的笑容立刻消失了。他赶紧扭头后望,但没发现追击者。某个东西在附近明亮地闪耀了一下,右舷窗被炸坏。接着,另一次爆炸更为接近,座舱被炸穿,内部化作一团烈火。

“我被击中了,我被击中了!”

他刚来得及喊出这两声就被来自机后的死神夺去了生命。蓝队长此时正在蓝六号的斜上方,距离很远。他看到约翰-D的飞机爆炸,变成一个熊熊燃烧的火球。他的嘴唇变成灰白色。但除此之外,他神态自若,仿佛根本没有看到那架X翼飞机爆炸似的。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在耶文的4号卫星上,一幅巨大的屏幕也正好选中这个时刻和约翰-D的生命火花一样闪烁了一下之后就熄灭了。焦急的技术人员开始四处奔走。一个技术员拉长着脸,对莉阿公主、满怀嘱望的司令官们和一个高个子青铜色的机器人说:“高带接收机出了故障,要花点时间才能……。”

“全力抢修!”莉阿厉声命令说,“暂时先只听伴音。”有人在一旁听到了这个命令。几秒钟之后,房间里就充满了远方的鏖战之声,其中杂着参战人员的话音。

“收紧,收紧!监2号!”蓝队长在叫喊。“注意力那些炮塔!”

“火力很猛,队长,”传来威奇-安的列斯的声音,“23度。”

“明白了。刹住!刹住!我们遭到某种干扰。”

“我简直无法相信,”比格斯结结巴巴地说,“我从未见过这么猛的火力。”

“刹住,蓝五号!刹住!“队长稍停片刻,然后又问:“卢克,你听见了吗?卢克?”

“我很安全,队长,”传来卢克的回答。“我钉上了一个目标。我要送他回老家!”

“下面火力太猛,卢克,”比格斯对他说,“拉出来!听见没有,卢克?拉出来!”

“退出来,卢克!”蓝队长用深沉的嗓音命令道,“这里干扰太厉害。卢克,我重复一遍,叫你退出来!我看不到他了。蓝2号,你能看到蓝5号吗?”

“看不到,”威奇迅速回答。“这里有个你没法相信的火力区。我的扫描仪受到干扰。蓝五号,你在那里?卢克,你情况怎样?”

“他完了!”比格斯沉痛地开始报告说。接着,他又提高嗓门叫道:“不,等等……那儿是他!好象翅膀受了点轻伤,幸好小伙子没事。”

作战指挥室里的紧张空气一下于缓和下来,而宽慰之情表现得最明显的是在场的美丽苗条的女参议员。

在战斗基地上,累得半死的或被巨炮的冲击波震聋的士兵被替换下来。他们谁也没时间想想战斗进行得如何,而且在此刻,谁也不愿去想,这是自古以来普通士兵的一种通病。

卢克大胆地低低飞过基地表面,注意力集中于远方的一个金属凸出物。

“向我靠拢,蓝五号,”中队长向他下达指令,“你上那儿去?”

“我发现一个象是横向稳定装置的东西,”卢克回答道,“我试着去把它干掉,”

“注意,蓝五号,在你的区域火力很猛。”

卢克不顾警告,驾着战斗机向那个奇形怪状的突出物直扑过去。他的决心终于如愿以偿:一阵饱和轰炸之后,他看到这个突出物猛然爆炸,变成一个由超热气体形成的壮观的火球。

“击中了!”他大声说,“我继续向南去干掉另一个。”

在义军同盟庙字的一个堡垒里,莉阿关切地倾听着。她似乎又气又怕,终于转身对斯锐匹欧轻声说:“为什么卢克要这么冒险呢?”高个子机器人没有回答。

“注意你的背后,卢克!”比格斯的声音在扬声器里响起,“注意你的背后!你的上方有战斗机向你袭来。”

莉阿焦虑地听着这些对话,竭力在脑海里构想出空战景象。但焦急的并不止她一人。“帮他一把呀,阿图!”斯锐匹欧自言自语道,“坚持下去!”

卢克一边向后张望,一边仍继续俯冲。他看到比格斯所说的敌机正紧紧尾随着他。他不甘心地把飞机拉起,飞离基地表面,放弃了攻击目标。他的追击者却是个技术高超的飞行员继续紧追不舍。

“我摆脱不了他。”卢克报告说。

一架战斗机划破长空,向这对飞机飞来。“我已咬住他了,卢克,”威奇-安的列斯叫喊道,“坚持!”

卢克并不必坚持多久,因为威奇的射击技术很高超。不一会,领结式战斗机就变成了熊熊火团。

“谢谢,威奇。”卢克低声说,呼吸稍稍平稳了些。

“打得好,威奇!”这又是比格斯的声音。“蓝4号!我在进攻目标。掩护我,鲍金斯!”

“我紧跟着你,蓝3号,”鲍金斯让他放心。

比格斯带领着鲍金斯恢复水平飞行,将全部火力向目标倾泻。谁也不能精确判断他炸毁的是什么东西,但是在他的能量闪击下爆炸的小塔,显然比它看上去要重要得多。

一连串的连锁爆炸将一个又一个的端站摧毁,殃及战斗基地表面的很大一片地区。比格斯早已冲出了骚乱地区,但他的伙伴稍稍落后了一点,因此被狂扫乱射的能量束击中。

“我出了毛病,”鲍金斯报告说,“我的转换器在乱转。”这是打了折扣的一句话。实际上,他的控制面板上的每部仪器都已突然失去控制。

“弹射—弹射,蓝4号!”比格斯建议道。“蓝4号,你听见了吗?”

“我没问题,”鲍金斯回答道。“我可以控制她*。你离开点,给我留点机动空间,比格斯。”

“你太低了,”他的同伴叫道,“拉起!拉起!”

由于仪表已不能提供正确情报,加之飞行高度太低,基地的一个蠢笨的炮台轻而易举地跟踪上了他。巨炮象其设计者听希望的那样开火了。鲍金斯光荣牺牲,匆匆地离开了人世。

在战斗基地的极区附近比较平静。由于蓝色中队和绿色中队对赤道地区发动了猛击,帝国的抵抗也就集中在那儿。红队长观察着这里的表面上的平静,在宽慰之余又感到悲哀,因为他知道这种平静是不会持久的。

“蓝队长,我是红队长,”他对着话筒呼唤道,“我们开始进攻了。我们已经发现了排热孔,作好了标志。没有高射炮火,没有战斗机——现在还没有。看来我们至少能进行一次顺利的袭击。”

“我听到了,红队长。”他的同僚回答道。“我们尽量把他们牵制在这里。”

三架Y翼战斗机从星空俯冲下来,直扑战斗基地的表面,待到最后一分钟,突然改转航向,钻进死星的一条人造深谷里——在死星的北极地区有许多这样的人造深谷纵横其间。金属壁垒从他们的两侧和腹下飞掠而过。

红队长四处搜寻,暂时还不见帝国战斗机的踪影。他调整了一个控制器,向全中队发出命令:

“这就是它了,小伙子们。记住,当你们觉得已经逼近时,还要再逼近些,然后再发射火箭。将全部功率调到正面致*指飞机。西方习惯以“她”来称呼轮船、飞机等,以示亲切和爱抚。——译者偏盾——不要管他们用什么打击你的侧面。我们现在顾不了这许多了。”

列队守卫在深谷里的帝国士兵猛然意识到他们这个一直不被人注意的地段正在遭到攻击,他们迅速作出反应。顿时,能量闪电向着进攻的飞机猛射,火力不断增强。偶尔,闪电在一架来势迅猛的Y翼战斗机附近爆炸开来。飞机猛地摇荡,但并没真正受伤。

“他们倒有两下子,是不是?”红二号通过话筒报告说。

红队长镇定自若。“你认为有多少台炮,红五号?”红五号——大多数义军飞行员管他叫鲍普斯——一边在枪林弹雨中穿行,一边设法侦察深谷里的防御力量。他的头盔由于经历了无数次生死战斗的炮火,破旧得几乎不能再用了。

“我说大约有二十个炮位,”他终于判定说,“有些装在地面,有些设在塔台上。”

红队长嗯了一声,表示收到这个报告;同时将计算机自动瞄准目镜拉下扣在脸前。能量爆炸继续震撼着战斗机。“接通瞄准计算机!”他命令道。

“红2号报告,”传来对方的回答,“计算机已锁定目标。我正在接收信号。”这位年轻飞行员兴奋激昂地回答说。

义军中的最优秀的飞行员红五号理应沉着冷静。胸有成竹。但是,他却自言自语地低声说:“毫无疑问,这里头有鬼!”从话音听起来并不沉静自信。

周围炮台的防御炮出乎意料地全部停火了。一种异样的平静笼罩着深谷。模糊的表面景物在低飞的战斗机的腹下闪过。

“怎么回事?”红2号不禁问道,不安地四下张望,“他们停火了。怎么回事?”

“我可不喜欢这样子!”红队长咆哮说。但现在至少没有什么东西妨碍他们向目标逼近了,没有能量闪电需要回避了。

鲍普斯第一个闹清了敌人这个似乎反常的举动后面的奥妙。“稳定你们的后部致偏盾。注意敌机!”

“你说对了,鲍普斯,”红队长一边观察着显示器,一边承认道,“他们来了。三架敌机,方位210。”一个机械的声音继续报告着他们与目标间越来越短的距离,但他们飞得仍不够快。

“我们在这里成了瓮中之鳖了。”他紧张地说。

“我们非得度过这个难关不可。”红5号对大家说,“我们不能既想冲向目标,又想同时保护白己。”

他自己的显示屏上显示出三架领结式战斗机排成严密队形,几乎垂直地向他们俯冲下来。他竭力克服了自己的习惯性反射。、,、>,:

“8—8—1—0—4,”达斯-瓦德一边沉着地调节着控制装置,一边念道。群垦从他机侧向后掠过。“我来干掉他们。掩护我!”

“红2号首先牺牲。这位年轻的飞行员根本还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击中了他,也根本没看到杀害他的刽子手是谁。红队长尽管是久历沙场的老手,当目睹自己的僚机化作火焰时,也差一点沉不住气了。

“我们在这里陷入罗网了。无法机动——沟堑太窄。我们必须设法松动一下。得……”

“钉住目标,”红五号的苍老嗓音告诫说,“钉住目标!”

鲍普斯的话象兴奋剂一样使红队长振奋起来,但他在此刻也只能不去理会那渐渐逼近的领结式战斗机,因为另外两架了翼战斗机已继续风驰电掣地向目标飞去。

在他们上方,瓦德一边调节搜寻的计算机,一边让自己尽情地享受片刻欢娱。叛机继续直线飞行,毫不闪避。瓦德又一次用手指触了触火力控制按键。

红队长的头盔里传出一声尖叫,火舌开始吞没了他的仪表。“完了!”他向拾音器叫喊道,“我被击中了!我被击中了……”

又一架Y翼战斗机爆炸了,气化的金属变作一团火球,几块固体残骸碎片散落在壕堑之中。这又一损失甚至连红五号也无法承受。他扳动着控制器,驾着飞机依平缓的曲线爬升,飞出壕堑。在他后面,领队的帝国战斗机紧追而上。

“红五号向蓝队长报告,”他报告说,“在猛烈火力下,进攻流产了。领结式战斗机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向我们俯冲,我不能——等等——”

在他飞机的后面,一个不声不响的残忍敌人又一次用手触动了致命的按键。就在鲍普斯刚升到能够开始做规避动作的高度时,第一批闪电击中了他——他的规避动作慢了几秒钟。

一道能量束烧焦了他的左侧发动机,从内部引燃气体,发动机、控制装置及稳定装置一起被炸毁了。失去了补偿和控制能力的Y翼战斗机开始朝着基地表面栽下去。

“红五号你可好吗?”从机间通信系统传出一个忧虑的声音呼唤道。

“蒂利牺牲了……道奇也牺牲了,”鲍普斯缓慢困乏地解释说,“他们从后面向你俯冲,而你在壕堑里无法机动。对不起……现在任务落到你们身上了。再见,戴维……”

这就是一个老飞行员最后的语言。

蓝队长竭力使自己不受老朋友牺牲的影响,强制自己用一种佯装的刚强口吻说话。“蓝队小伙子们!我是蓝队队长。在六点一方位集合。全体队员向我报到!”

“蓝队长,我是蓝10号。我听见了。”

“我是蓝2号,”威奇回答道,“在向你飞来,蓝队长。”

卢克在等待着轮到他报到。突然,他的控制面板上什么东西嘟嘟响起来。他向后一看,证实了电子报警的正确性,他发现一架帝国战斗机正在偷偷地窜到他的机后。

“我是蓝五号,”他一边喊话,一边驾着飞机左右晃动,竭力想摆脱领结式战斗机。“我这里出问题了。稍等一会儿就马上和你会合。”

他将飞机猛地向着金属表面俯冲下去,然后又突然拉起,躲开从下方炮台射来的防御火力。这两个机动动作都未能使他甩掉追击者。

“我看到你了,卢克,”传来比格斯宽解的呼叫,“坚持住!”

卢克向上,向下又向两侧张望,连他朋友的影子也没见到。同时,追击者发出的能量闪电在使人不安的极近处掠过。

“该死,比格斯!你在哪儿?”

某个东西应声而出,既不在两侧,也不在后面,而是几乎在他的正前方。它熠熠闪光,以难以置信的高速扑来,正好飞到卢克头顶,立即猛烈开火。敌人对这场奇袭毫无准备,刚明白是怎么回事,他的战斗机就炸成了碎片。

卢克返身向集合地点飞去,比格斯从头顶急驶而过。“这一招真妙,比格斯!我也给蒙住了。”

“我才开始哩,”他的朋友宣称,同时驾着飞机作剧烈的螺旋飞行以避开下方的火力。他飞入视野,从卢克侧上方飞过,作了个胜利的横滚动作。“指给我目标就行!”

多唐纳站在显示屏上的庞大而冷漠的耶文星体的旁边,结束了与他的几个主要顾问的紧张讨论,正迈步向远程发射机走去。

“蓝队长,我是一号基地。你们在开始进攻之前一定要反复检查。你的僚机留在后面掩护你。一半力量保持在射程之外,准备第二次进攻。”

“明白,一号基地。”传来回答声。“蓝10号,蓝12号,跟我来!”

两架飞机平飞过来,在中队长的两侧护卫着。蓝队长打量了他们一番,满意地看到他们已经摆好出击的阵势。他又安排其余飞机在一旁等候,待万一失利时好接替他们。

“蓝五号,我是蓝队长。卢克,你带领蓝2号和蓝3号在此等候,保持在敌人火力射程之外,一接到我的信号,你们就开始进攻。”

“听到了,蓝队长。”卢克回答说,竭力稳住心跳。“愿‘力’与你们同在。比格斯,威奇,让我们靠紧!”三架飞机组成严密队形,高高地远离义军的绿、黄中队战斗机和基地上的帝国大炮之间激战犹酣的炮火。

蓝队长开始向基地表面逼近,地平线在他的前方上下浮动。“蓝10号,蓝12号!你们留在后面,发现敌机后掩护我。”

三架飞机全部飞到基地表面,然后平飞,圆滑地飞进壕堑。他的僚机在后面越落越远,直到最后,在这巨大的灰色峡谷之中仿佛只剩下蓝队长孤身一人。

他向着遥远的目标迅飞,并没有遭到防御火力的袭击。他不觉紧张地向四下张望起来,一遍又一遍地检查着同一仪表。“看来不对头,”他不觉低语道。蓝10号的声音也同样充满忧虑:“你现在应该能见到目标了。”

“我知道。这里的干扰严重得叫人难以置信。我认为我的仪器全都失灵了。这是不是我们要攻击的壕堑?”

突然,壕堑防御设施开火了。耀眼的光束开始在机身附近闪掠,紧靠机身的爆炸震撼着攻击者。在壕堑的远端,有一尊大炮塔雄踞在金属山脊之上,向逼近的战斗机喷射着巨大的能量。

“有那个炮塔在那里,任务不会轻松呀!”蓝队长阴郁他说,“作好准备,我一命令,就向我靠近。”

突然能量闪击停止了,壕堑的一切重新沦入沉寂和黑暗之中。“这就对了,”蓝队长通报说,竭力搜寻必然会从上方袭来的敌机。“睁大眼睛搜索敌机!”

“近程和远程雷达显示器上全是一片空白,”蓝10号忐忑不安地报告,“这里干扰太厉害。蓝5号,你那儿能看到他们吗?”

卢克的注意力集中在基地表面。“没有迹象——等等!”三个迅速移动的光点映入他的眼帘。“他们在那儿。从零点三五的方位飞来。”

蓝10号转过脸向所说的方向望去。领结式战斗机向下翻着筋斗。阳光在稳定翼上熠熠闪耀。“我看到他们了。”

蓝队长的跟踪显示器突然发出连续不断的嘟嘟声。他叫道:“这正是我们要找的壕堑,没错!”他调节着自动瞄准仪,将目镜拉下扣在眼前。“目标快进入射程之内了。目标快要……过来了。只给我挡住几秒钟就行……缠住他们!”

但是,达斯-瓦德象一块石头般的坠入壕堑。他早已调好了火力控制装置。“队形收拢!我亲自干掉他们。”

蓝12号首先牺牲,两部发动机全给炸毁了。飞机稍稍偏离了一点航向,撞进了壕堑的陡壁。蓝10号时慢时快,酒醉一般地上下翻动,但是在金属墙壁的牢笼里没有机动的余地。

“我无法长时间挡住他们。你最好抓住机会快开火,蓝队长——我们距你越来越近了。”

中队长聚精会神地注视着瞄准目镜中的两个圆圈。“我们就差一点了。稳住!稳住……”

蓝10号回首张望,惊恐万状。“他们就在我后面!”

蓝队长对自己的镇定感到吃惊。自动瞄准装置在这方面也起了部分作用,使他能把全副注意力都倾注在小小的抽象形象上而忘却了这个充满杀机的字宙中的其它一切。

“就差一点了,就差一点了……”他轻声说。接着,两个圆圈重合了,变成红色,连续的嗡声在头盔里响起。“鱼雷,发射鱼雷!”

紧接着,蓝10号也射出导弹。两架战斗机猛地爬升,刚刚飞出壕堑,身后就传来几声怒涛般的爆炸声。

“击中了,我们成功了!”蓝10号欣喜若狂地叫喊起来。

然而,蓝队长却用嘶哑而又饱含着失望的声音回答说:“不,我们没有成功。导弹没有钻进去,而只是在管道外的表面爆炸了。”

这种失望的心情要了他们的命,因为他们为此而忽略了机后情况。三架帝国战斗机从鱼雷爆炸的渐渐减弱的火光中钻出来继续追击。瓦德准确地击中了蓝10号。接着,他又稍稍变动航向,飞到中队长机后咬住了他。

“我把这最后一个干掉,”他冷酷地宣称,“你俩回去!”

卢克正竭力从机下燃烧气体的一片火光中分辨出攻击机组来,突然蓝队长的话音从通信机里传出。

“蓝五号,我是蓝队长。飞入战斗位置,卢克。你们开始攻击——低飞,一直飞到月标正上方再开火。任务不会是轻松的。”

“你好呀?”

“他们在我头顶——但我可以将他们甩掉。”

“蓝五号向蓝色小组讲话,”卢克命令道,“我们出发!”三架飞机向下俯冲直扑壕堑。

与此同时,瓦德终于成功地击中了他的猎物,耀眼的闪电引起一部发动机剧烈爆炸。飞机上的R—2装置向着受伤的机翼攀爬过去,奋力抢修这个炸坏了的动力装置……

“R—2,将右侧一号发动机的主进给线失掉,”蓝队长轻声指挥,无可奈何地注视着陷入混乱的仪表。“要抓牢!可能会有剧烈颠簸。”

卢克看出蓝队长处境危急。“我们就在你的上方,蓝队长!”他呼唤道,“转到零点零五方位,我们掩护你。”

“我已丧失了右侧上方的发动机。”传来回答。

“我们立刻飞下和你会合!”

“不,不!你们留在原地准备攻击。”

“你有把握不会出事吗?”

“是的……先等一分钟再说。”

事实上,一分钟未到,蓝队长的旋转着的x翼战斗机就一头栽进了基地表面。

卢克看到巨大的爆炸烟火在他下方消散开来,明白蓝队长已经殉难,第一次深切地感到自己处境的孤立无援。“我们刚刚失去了蓝队长,”他心神恍惚地轻声说,并不特地注意他的话筒是否接收了这一悲痛的噩耗。

在耶文四号卫星上,莉阿从椅子里站立起来,开始在房间里紧张地踱来踱去。由于紧张,她把自己的整齐美观的指甲咬得象锯齿似的参差不齐了,她面部的焦虑表情更能说明她的心情。在蓝队长牺牲的消息宣布之后,这种焦虑之情笼罩了整个作战指挥室。

“他们能继续战斗下去吗?”她终于向多唐纳发间道。这位将军以温和然而坚定的口吻回答:“他们必须继续战斗。”

“但是我们损失这么严重。没有了蓝队长,他们将如何重振旗鼓呢?”

多唐纳正欲回答,从扬声器里传来重要信息,便住口了。

“靠拢些,威奇!”这是卢克在千万公里之外的说话声。“比格斯,你在哪里?”

“就在你后面。”

威奇紧接着回答,“好了,组长,我们都已就位。”

多唐纳转过脸关切地看了看莉阿。

三架X翼战斗机队形严谨地在远离基地表面的高空飞翔。卢克察看了一下仪表,愤怒地和一个似乎失灵的控制器搏斗着。

谁的话音在他耳边响起。这是一种既苍老又年轻的声音,一种似曾相识的声音:沉静,满足,充满信心,令人鼓舞。他曾经在塔图因沙漠里,在下面这颗死星的深处热切聆听过这一声音——这都仿佛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相信你自己的感觉,卢克!”这种克诺比式的语言只说了这么一句。

卢克敲了敲帽盔,不知道自己究竟是真听见了什么,还是幻觉。但现在不是内省的时刻。基地的钢铁地乎线在他后面倾斜。

“威奇,比格斯,我们马上要进攻了,”他对两架僚机说,“我们将以全速进击。一找到壕堑后就立即加速。这样也许可以使敌机永远追不上我们。”

“我们殿后,拉开足够距离掩护你!”比格斯报告说,“速度那么快,你能够及时拉出俯冲*吗?”

“你在说笑话吧,”卢克戏谑地笑了一声,开始向基地俯冲。“这将和老家的‘乞丐谷’一样。”

“我完全同意你的意见,组长。”威奇说,第一次强调了这个称谓。“咱们出发……”

三架细长的战斗机向闪光的基地表面高速俯冲,直到最后一刹那间才拉出来。卢克紧贴着基地表面迅飞,翼尖擦着一个突出的天线,金属碎片四处飞迸。他们立即陷入了由能量光炮和炸药飞弹织成的火网。他们向下飞进壕堑,火力更加凶猛了。

“我们似乎搅乱了他们的阵脚,”比格斯哈哈大笑起来,仿佛这些致命的炮火都是为了使他们开心而发射的。

“情况良好,”卢克评论道,对眼前景物之清晰感到吃*拉出俯冲,指飞机俯冲后恢复水平飞行的动作。又称“改除”。——译者惊。“我一切都能看见。”

威奇却不如他那么有信心。他查看着显示器,说:“我的显示器显示着炮塔,但我找不到排热口在那里。它一定非常小。你确信计算机能对它自动瞄准吗?”

“希望它能。”比格斯低声说。

卢克没有表示自己的看法——他忙于在爆炸闪电所造成的湍流中把握住航向。突然,好象一声令下似的,防御系统全部停止了开火。他回头向上张望,搜寻预料会袭来的敌机,但什么也没看到。

他抬起手要将瞄准目镜拉下来,但又迟疑了片刻,终于还是把目镜拉下扣在眼前。“注意你们自己!”他对僚机命令道。

“炮塔怎么办?”威奇忧虑地问。

“你只管那些敌机,”卢克厉声命令,“我来对付炮塔,”

他们向前疾飞,目标一秒一秒地临近。威奇注视着顶空,突然愣住了。“他们来了——方位零点三!”

瓦德正在调节着控制仪表,忽然他的僚机打破了攻击时的沉默。“他们飞向目标的速度太快了——肯定他们到时来不及拉出。”

“咬住他们!”瓦德命令说。

“他们飞得太快,他们是瞄不准的。”瓦德的另一架僚机满有把握地宣称。

瓦德察看了若干显示器,发现他的传感器证实了他对形势的不同估计。“他们在快到炮塔时还得慢下来。”

卢克盯着瞄准目镜中的景象,“就差一点了!”几秒钟后,两个小圆圈终于重合。他的手指痉挛般地按动开火控制器。“鱼雷已发出!拉起来,拉起来!”

两次猛烈的爆炸震撼着峡谷,但它们都远远偏离了小小的排热口,没起到作用。三架领结式战斗机从迅速消散的火球里冲了出来,向正在撤出的义军战斗机逼近。“干掉他们!”瓦德轻声命令。

卢克和他的同伴们同则发现了敌机还在追踪他们。“威奇,比格斯,分散开!只有这样才能甩掉他们。”

三架飞机向着基地俯冲,然后突然向三个不同方向疾飞而去,三架领结式战斗机立即掉头,追逐卢克。

瓦德向疯狂躲闪的战斗机开火,没有击中。他对自己不满地皱了皱眉。“这个家伙的‘力’很强。真怪!我亲自对付他。”

卢克在林立的炮台和船坞间徒劳地盘旋回转,东躲西闪。仍有一架领结式战斗机紧紧跟在后面。一道能量光束在一只机翼紧靠发动机的地方擦过。顿时,发动机异常地冒出火花,情势十分危急。卢克竭力调整,希望恢复完全控制。

卢克仍然试图甩掉他那固执的追击者,再次向下飞进壕堑。“我被击中了,”他宣布说,,‘但并不严重。阿图,你能不能想点办法!”

矮个子机器人松开安全带,起身挪到受伤的发动机旁,奋力抢修。能量光束从他身边闪掠而过,危险万分。“抓紧,不要松手!”卢克一边命令阿图装置,一边在高耸的炮塔间曲折穿行,战斗机象醉汉似的沿着基地的起伏地形旋冲盘转。

火力仍然十分猛烈。卢克胡乱地改变着方向和速度。控制面板上的一系列指示器慢慢地变着颜色;三个关键的仪器松弛下来,恢复了正常读数。

“我想你找到了出毛病的地方,阿图。”卢克感激地对他说,“我想——那儿,就是它。想法于将它锁紧就行,免得以后又松了。”

阿图嘟嘟地答应着,而卢克在仔细观察后方和上方回旋着的景象。“我想我们也甩掉了那些敌机。蓝色小组,我是蓝五号。你们脱身了吗?”他扳动了几个控制开关,x翼战斗机立即冲出壕堑,炮台发出的炮火仍在追击着它。

“我正在高空等候,组长。”威奇从远离基地的高空位置回答,“我看不见你。”

“我在飞向你。蓝三号,你脱身了吗?比格斯?”

“我碰到了一些麻烦,”他的朋友解释说,“但我想我已经摆脱他了。”

该死,比格斯的屏上又出现了光点!他向后瞟了一眼,看见在几分钟前追逐过他的那架领结式战斗机又飞到他的后面。他立即重新转向基地飞去。

“不,等等!”比格斯告诉他的同伴,“等一等,卢克!我马上就和你会合。”

从扬声器里传来一个机器人的微弱话音。“坚持下去,阿图!坚持下去!”在庙宇指挥部里,斯锐匹欧扭过头躲开好奇地转过来盯着他的人类面孔。

卢克奋力飞向基地的高空。另一架x翼飞机掉头飞来和他会合。他认出这是威奇的飞机,于是焦虑地四下搜寻他的朋友比格斯。

“我们要再次进攻,比格斯——快和我们会合!比格斯,你可好?比格斯!”仍看不到比格斯的踪影。“威奇,你看见他了吗?”

在他附近上下跳动的另一架战斗机的透明座舱罩里,一个戴着帽盔的头缓缓地摇了摇。“没看见。”威奇通过通信机告诉他,“再稍等一下。他会来的。”

卢克向四周张望,忧心如焚。他察看了一下仪表,终于决定:“我们不能等了。我们现在得出发。我猜想他没能摆脱。”

“嗨,伙计们,”一个快活的声音问道,“你们在等谁呀?”

卢克连忙扭头向右一看,正好看到一架飞机一闪而过,飞到他的前方之后才稍稍减速。“任何时候都不要放弃老比格斯,”x翼战斗机座舱内的身影回首望着他们,从通信机传来他的叮嘱。

在战斗基地的中央指挥室里,一名惊惶失措的军官急匆匆走来,一直走到在大型战斗屏幕前观看的身影跟前,拿着满手的计算机打印纸带向他挥舞。

“司令官,我们已经将他们的攻击计划分析完毕。存在着危险。我们是脱离接触呢,还是拟定疏散计划?您的飞船已经准备好。”

塔尔京司令宫转身用怀疑的目光盯着这名军官,使他不由得后退了几步。“疏散?!”他咆哮道,“在此胜利的时刻?我们马上要将叛乱同盟连根铲除了,而你却要求疏散!你把他们想得太走运了……好吧,滚出去!”

在司令宫的盛怒之下,那军官十分惶恐,顺从地转过身,从房间退了出去。

“我们开始攻击!”卢克一边向基地俯冲,一边宣布。威奇和比格斯紧跟在他的机尾。

“咱们出发吧,卢克。”一个他曾经听过的话音在他脑袋里响起。他又敲了敲帽盔,向四周瞧瞧。听起来说话的人好象就站在他身后似的,但机舱里,除了沉默不语的金属和不会说话的仪表之外什么也没有。他感到莫名其妙,回头注视着控制装置。

战斗基地的表面迎面扑来,能量光束又开始向他们猛射,但都从两侧闪过,未能加害于他。卢克突然感到机身又开始震颤起来,但这并不是防御炮火引起的。几个关键仪表的指针又开始摆回到危险区范围了。

他倾身向前对着话筒:“阿图,那些稳定元件一定又松动了。能不能设法再把它们紧固一下?——对飞机,我现在必须拥有充分控制。”

机身在剧烈颠簸,能量光束和爆炸的闪光把周围空间照得通亮。阿图冒着危险,又移身过去奋力抢修。

当他们飞进壕堑时,更多更猛的爆炸无休无止地继续冲击着这三架战斗机。比格斯和威奇落在后面,掩护卢克。卢克伸手刚想把瞄准目镜拉下来,一种奇特的犹豫感又一次传遍他的全身。他伸出的手缓缓地移动,仿佛体内的各条神经都在彼此冲突似的,但终于还是将目镜拉到眼前。正如意料的一样,佞佛一声令下似的,能量光炮忽然停止了射击。卢克沿着壕堑长驱直入,如入无人之境。

“咱们再来一次吧!”威奇庄严宣告。他已发现三架帝国战斗机向他们扑来。

比格斯和威奇开始在卢克后面交叉飞行,竭力牵制住敌机钠火力,掩护卢克。一架领结式战斗机不理会他们的花招,无情地冲向义军战斗机,越逼越近。

卢克注视着瞄准目镜——然后慢慢地抬起手将它推开。在漫长的一分钟时间里,他默想着这个被他弃置一边的瞄准器,凝视着它,仿佛进入了催眠状态似的。突然,他猛的将瞄准目镜重新拉回来罩在胸上,注视目镜的小小屏幕上显示的座机和越来越近的排热口之间相对位置的变化。

“快,卢克!”比格斯一边呼唤,一边猛的扭转机身,及时地却也是侥幸地避开了一道强大的能量光束。“他们这次快得多。我们抵挡不了多久了。”

达斯-瓦德以超人的准确性又一次按动了火力控制开关。扬声器里传出了一声绝望的呼喊,血肉飞溅声和金属的最后惨叫混成一片:比格斯的战斗机爆裂成亿万片闪耀着自炽光芒的金属碎片,形成一片火雨洒落到壕堑的底部。

威奇从他的扬声器里听到了爆炸声,惊恐地回头搜索跟踪的敌机。“比格斯牺牲了!”他对着话筒叫道。

卢克没有立即回答。他的眼睛湿润了,泪水模糊了他投向瞄准目镜显示器的视线。他愤愤地用手将泪水擦去。

“我们是一对风驰掣的流星,比格斯,”他沙哑地喃喃说道,“谁也阻挡不住我们。”近处的一次爆炸使他的飞机轻轻震动了一下。他向仅存的僚机下达命令,每说一句就紧咬一次下唇。

“响我靠拢,威奇。你留在后面已经没用了。阿图,设法给后部反射器增加点功率。”

阿图急忙执行命令。威奇追上了卢克,和他比翼齐飞。跟踪的领结式战斗机也加快了速度。

“我对付他们的头头,”瓦德通知他的僚机,“你们对付另外一个。”

卢克飞到威奇左前侧的位置。跟踪的帝国飞机射出的能量光束开始在他们四周很近的地方掠过。卢克和威奇彼此重复地交错飞行,竭力使敌人难以瞄准。

威奇奋力操纵着控制装置。忽然,几点小小的闪光和火花照亮了他的控制面板。一块小面板爆炸了,只剩下一团熔渣。但他仍然设法恢复了对飞机的控制。

“我有一个仪器严重失灵,卢克。我无法追随你了。”

“好吧,威奇,退出战斗。”

威奇发自肺腑地轻轻说了声“对不起”,就飞离了壕堑。

瓦德专心对付眼前仅存的一架飞机,扣动了火力开关。

卢克没有看见那紧靠机后的近乎致命的爆炸火光。他也没时间细看骑坐在一部发动机旁边的扭曲的金属躯体。小机器人身上冒着烟,一双手臂软弱无力地悬垂着。

三架领结式战斗机继续在壕堑里追击着剩下的一架X翼战斗机。很明显,击中它使之丧失战斗力只是时间问题了。然而,现在只有两架帝国飞机在追击了。第三架已经变作一个由燃烧着的残骸形成的熊熊火柱,它的碎片撞进了峡谷的铁壁之内。

瓦德的僚机仓皇四顾,寻找这次突袭的发起者。干扰义军仪表的同一畸变场现在对这两架领结式战斗机也发挥了同样作用。

直到运货飞船完全遮没了前方的太阳时,敌人才发现这一新的威胁。这是一艘柯尔里安运输飞船,比任何战斗机都大得多。它正朝着壕堑垂直俯冲下来。不知怎么口事,它的动作并不完全象一艘运货飞船。

瓦德的僚机断定,这艘飞船的驾驶员不是昏迷了,就是神经有毛病,因为飞船不顾一切地直扑向他,眼看就要撞上了。他手忙脚乱地调节着控制装置,竭力避免眼看就要发生的碰撞。飞船从头顶一掠而过,而这架僚机却在作避撞机动动作时向一侧偏得过分了。

两架平行飞行的领结式战斗机的巨大机翼相撞了一下,引起一次小小的爆炸。僚机驾驶员朝着话筒徒劳地尖叫了一声,飞机便摇摇晃晃地向一边的峡壁撞去,没等撞上,就起火爆炸了。

在另一边,瓦德的战斗机开始绝望地旋转起来。各种控制装置和仪表不理会黑勋爵绝望的怒视,显示出严酷然而真实的读数。他的战斗机完全失去了控制,朝着和被消灭的僚机相反的方向继续旋转着——最后转出了壕堑,消失在无边无际的太空之中。

操纵着敏捷轻快的运货飞船控制装置的人既没有昏迷不醒,也没有神经错乱——不过,也许略微有些激动,但仍然清醒冷静,胸有成竹。飞船开到壕堑的高空,掉头飞在卢克上方,掩护着他。

“你的前方畅通无阻了,小伙子。”一个熟悉的声音对他说,“立即将这家伙炸掉,我们都好回家!”

这几句鼓舞士气的话刚落音,又听见一声响亮的呼噜——这声音只有那个特别魁梧的伍基才能发出。

卢克抬头从座舱罩向上看去,微笑了。但当他转回脸注视瞄准目镜时,笑容顿时消退了。他脑子里有种发痒的感觉。

“卢克……相信我,”这个感觉第三次形诸于语言,向他恳求道。他向瞄准器注视着。紧急排热口又在向瞄准圆圈滑动,和过去那次一模一样——当时他却并未击中。他犹豫起来,但这次的犹豫只有片刻功夫。他把瞄准目镜推到一边,闭上双眼,似乎在轻声自语,又似乎在和某个隐身人在交谈。卢克象一位在熟悉环境中行动的盲人那样充满信心地将大拇指在几个控讳!开关上摸索着,最后按动其中一个。立即,座舱里响起了从开放式扬声器传出的翅忧的话音:

“一号基地对蓝五号讲话。你的瞄准目镜是关上的。出什么事了?”

“没事,”卢克用仅能勉强听清的声音低声说,“没事。”

他眨眨眼,清清眼睛。他刚才睡着了吗?他四周望望,发现自己已离开壕堑,在向着广阔的宇宙迅飞。向夕)一瞥,他看见汉恩-索罗刃”熟悉的飞船如影相随。他又向控制面板扫了一眼,看到他已射出了全部剩下的鱼雷,尽管他记不起曾用手触按过火力开关。不过,他一定触按过。

座舱扬声器传出兴奋的欢呼声:“你成功了!你成功了!”威奇喊了一遍又一遍,“我想它们正好射了进去。”

“打得好,小伙子!”索罗祝贺他,不得不提高嗓门以压过乔巴卡的纵情狂笑。

遥远的、低沉的隆隆声摇撼着卢克的战斗机——这是胜利在望的吉兆。他一定发射过了鱼雷,不是吗?渐渐地,他恢复了常态。

“很高兴……你也在这里看到了胜利。现在让咱们在那个家伙爆炸前和它拉开些距离。但愿威奇说对了。”

几架X翼、Y翼战斗机和一艘破旧的运货飞船加速飞离战斗基地,向着遥远的一弯新月般的耶文飞去。

在他们后面,渐渐远去的基地上发出光线越来越弱的小闪光。突然,在天空中原来是基地的地方,爆发出耀眼的光芒,比辉光明亮的气态巨星还亮,比它遥远的太阳还亮。在几秒钟的时间里,永恒的黑夜变成了白昼。谁也不敢正眼看它。即使高高立起的多重防护屏也不能减弱那个可怕的闪光。

顿时,宇宙间充满了亿万片微观金属碎屑。它们被一个人造太阳所释放的能量推动着,从正在撤离的飞机、飞船旁边飞过。战斗基地坍缩的残余将继续燃烧几天,在这一短暂的时间里构成字宙间这个角落的最壮观的墓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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