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铁力并不轻松,自己所做的事情,他比谁都清楚。
当房地产热开始的时候,他是最早进入这个暴利行业的人。进入这个行业,不是以前的小打小闹,而是涉及很多部门关系的事情。贷款,需要银行的关系;土地是国家的,手续繁琐,拿地皮、拿到好的地皮,要有国土局的关系。认识政府的人越多,对自己的生意越有帮助。
在王铁力看来,官商勾结、警匪一家,自古以来就是如此,他也深谙这个道理。
那时的他,还不是城中最富的商人,要攀上市里的领导,既不够分量也不够资格,没人把他放在眼里。他自是不甘,他发动关系网,打探市里那些主要领导的爱好、需求,然后托人从中介绍和牵线,但几乎都还是吃了闭门羹。介绍和给他牵线人都是区里的,所以,他对区里的领导也客气,花钱喂着他们,让他们帮助自己与市里的领导疏通关系。可费了很大工夫,还是见效不大。
在他烦恼无门的时候,机会来了。
一天,桑静气冲冲骂骂咧咧地走进他的办公室,“妈的,这小子找死,居然敢来追我。”
“谁啊?”王铁力看着桑静,放下手中的笔,揽住她,坐到自己的腿上。
“一个姓滕的愣小子。他爸是市里的领导,便以为他自己也是领导了,找人给我递话,要我今天晚上去陪他喝酒。”桑静搂住王铁力的脖子,用自己细嫩的脸蛋蹭着王铁力的络腮胡。
“市里的领导?”王铁力一个激灵,“做啥的?”
“我没问。”桑静伸手拿过桌上的烟,点上一支,自己狠狠吸了一口。
王铁力眼睛看着桑静,“你怎么不问问呢?”
桑静头往上抬着,悠悠地抽烟,“问这干吗?问了,又能咋样?”
“小笨蛋。”王铁力抚摸着桑静的大腿,“咱们现在不是要做房地产嘛,眼下正到处打通关节呢。”
桑静娇嗔着把烟雾喷到王铁力脸上,“要我公关啊?你舍得吗?”
“谁要你公关了?我只是让你答应他,晚上我们一起去。”
“你去干吗?那小子看上的是我。”桑静为自己可以帮上王铁力的忙而有些小小的得意。
当晚,他和桑静一起去见了那姓滕的公子。他名叫滕斌。见到王铁力和桑静,滕斌的眼珠子就落在了桑静身上,根本不正眼瞧王铁力。
王铁力憋屈得很,安慰自己先忍下这口气,以后再让他知道自己的厉害。
桑静是个精明的人,一边应付着滕斌,一边强调说:“滕哥,我可是有主的人。要不我给你介绍其他妹妹。”
“有主怎么啦?”滕斌大大咧咧地说,斜睨着王铁力,“我不要其他人,我差个秘书,你合适。”
滕斌开了一个贸易公司,但没做几笔生意,以倒卖批文,自己当中介人拿回扣为主。这样的钱,他赚得容易,自然就不把钱放在眼里,都耗在了花天酒地上面。他身体虽然不壮,欲望倒是挺强,看见漂亮的女人就想搞上床,在当地号称“滕门庆”。
桑静知道自己此行的目的,“滕哥,我这种人啊,一喜欢钱,二喜欢权。”
“钱?我有。权,我爸有。”滕斌理直气壮地回答桑静。
王铁力献媚地一笑,“您父亲是……”
“市委的秘书长。”滕斌显耀了一下,端起酒杯,和桑静一饮而尽。
这可是王铁力一直想巴结的官员。看来,只能把桑静送给这小子了。王铁力虽有些犹豫,但转念一想,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便一狠心,就这样决定了。
一直静静观察着王铁力反应的桑静,看着他微微点头,明白了他的用意,端起酒杯,“滕哥,要不咱们喝杯交杯酒?”
滕斌喝花酒最拿手,桑静划拳也在行,两人喝了交杯酒,开始划拳、玩骰子。滕斌不是桑静的对手,连着输了好几把,不停地喝着酒。看到异常亢奋的滕斌,桑静拿住他的杯子,“滕哥,别喝了,一会儿还得干活儿呢。”
王铁力起身,打开门,吩咐下面的人,也故意说给滕斌听:“去把房间安排好,我们要去休息。”
滕斌这才正眼看了看王铁力,对他说:“小王,来,我们也喝一杯。”
王铁力能屈能伸,装着毕恭毕敬的样子和他干杯。
看王铁力喝下这杯酒,滕斌问:“你舍得把她给我,一定有事情求我吧?说吧。”
王铁力赔笑,“我想认识您父亲。我那小公司在做房地产,需要关系。”
“哎呀……”滕斌沉吟着,“现在大家都削尖了脑袋找关系拿地皮,哪有那么容易的?”
“就因为不容易,所以才要请您父亲关照呀。”
“再说吧,再说吧。”滕斌手一挥,抓住桑静的手,“你还没答应我呢。”
“我答应你,你也要答应我哦,滕哥。”桑静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
“今晚哪是谈事情的时候啊?明天再说。”滕斌自己喝下一杯酒,不理桑静和王铁力。
见他有些不高兴,王铁力对桑静使了一个眼色。
桑静凑过去,身体挨着滕斌的肩膀,扭着头,“我不会说话,自罚一杯,一会儿再赔罪,好不好,滕哥?”
那晚,滕斌确实喝多了,躺在床上让桑静玩弄自己,欲仙欲死。这桑静也是经过了不少男人才和王铁力套上的,床上功夫可谓一流,滕斌这种人真不是她的对手。
一番云雨下来,滕斌满足了,瘫在那里,抽着桑静给自己点的烟,“我回家跟我爸说一下,约好了,你让小王自己去办。”
桑静的细手轻轻摩挲着滕斌的胸脯,撒娇道:“他的事情当然得让他去办。你爸喜欢什么,我让他去准备?”
滕斌咧嘴一笑,“你说男人喜欢什么?”
“滕哥,你不是要我去……”
“你个小坏蛋。”滕斌捏着桑静的乳头,一使劲。
桑静疼得想叫,没叫出来,忍住了。
“我爸,喜欢钱啊,女人啊。”
“这些太平常了。还有什么其他爱好?”
“好酒、好烟、好茶。”滕斌想着滕云海的爱好,“还有,他们这辈儿可怜,没怎么出国旅游过,他一直想出去逛逛。”
好烟好酒,不是问题,王铁力也做烟酒生意,而且靠着自己的团伙,已经差不多灭掉了其他做烟酒生意的竞争对手了,几乎垄断了这个城市的烟酒市场。好茶,自家就储藏有不少上等的名茶。
滕斌知道王铁力把桑静让给自己的目的,说完这些就闭上眼睛休息。
“你们这些男人,玩完就恨不得踢开女人,提起裤子不认人。得,我不烦你了,我去洗澡,你好好休息吧。”
滕斌拉住桑静的手,“今晚陪我。我还没尽兴呢。”
桑静把脸枕在他的肚子上,“你都这样了,还没尽兴啊?”
滕斌淫荡地嘿嘿笑着,“有你这个尤物在我身边,我就没尽兴够呢。”
说着起身将桑静压在了身下,两人在床上翻滚在一起……
通过滕斌的引荐,王铁力认识了市委的秘书长,也就是日后去人大做了副主任的滕云海,钱、色、游玩让滕云海很是高兴。
俗话说,有其父必有其子。
别看滕云海上了年纪,好色起来不比滕斌差,而且花样多,连桑静都骂道:“这老不死的,居然比他儿子还他妈的淫荡。”
出国旅游,滕云海最喜欢去的是日本。好在王铁力有朋友在日本,在华人中间也是一霸,对日本的成人俱乐部了若指掌,各种娱乐项目让滕云海流连忘返。
但滕云海始终不谈批文和拿地皮的事情。王铁力几乎失望了,又他妈的打了水漂。
一天,王铁力约了滕云海吃饭。滕云海慢慢说道:“我看啊,你的公司不如和小斌的公司合并一起做。”
原来,老狐狸的用意和最终目的在这儿。
“可以。”王铁力把欣喜掩藏起来,淡淡地说,“官场上的事情还需要您给我张罗哦。”
滕斌把自己的公司和王铁力的公司合并之后,从公司动用了一大笔钱移民去了美国,并在那里成了家。而每月,他都会按时收到王铁力寄给他的钱。
滕云海提出要王铁力把滕斌的公司合并,无非就是想让他养着滕斌,而滕云海自己也可以有个理由收王铁力送来的钱,这些都是王铁力求之不得的,也算是正中下怀。
随后,滕云海把自己的好朋友、下属还有其他领导陆续介绍给了王铁力。对这些人,他要钱的给钱,要玩儿的带他们出去玩儿,要女人的给女人,全力满足。他就怕这些人不开口,不开口,他就靠不上他们,他的官场网络就无法编织。
这些人也把王铁力看作钱柜,看作欢场,答应了王铁力对他们所提出的种种需求。
有了这些靠山,王铁力愈加肆无忌惮起来,唯有公安分局的局长阎王罗不买他的账,不给他面子。几次王铁力约他,都被拒绝了。
不就是个分局局长嘛,哼,我不和你套近乎了,直接把你的上司套上。王铁力对阎王罗死了心,也就不再搭理他。
当过兵的王铁力骨子里尚武,喜欢和警察做朋友。很快他和市局的副局长套上了关系,成为他的铁哥们儿。走到哪儿,他都喜欢邀请上那副局长,随行带着全副武装的警察。他知道自己如此春风得意,自然有人恨他入骨,带着警察他有安全感,也有面子。
正是有公安局的人罩着他,不管出了什么事情,也不管有多少人去公安那里报案,都会不予立案。
这个城市是我的,我是这个城市的主人,王铁力坐着车经过大街的时候,时常会在心底发出这样的得意感叹。
战役已然打响。在肖国雄看来,向检察院和法院的人做工作,是这场战役掀起的另一场序幕。
肖国雄看不起省城以外的外地人;但是,对宴请江州法院的人,他还是很重视的。检察院那边,本来他是要章诺易去送钱的,但又觉得章诺易去了人家未必重视,最后,还是自己和老胡去了。
检察院这边的事情办妥,剩下的就是打点法院的老张了。葛勇已经把省城来的小明星接到了他们要去的地方。
信奉巴顿将军的肖国雄每天都要像西点军校的学生那样,检查自己的服装和仪容,看看鞋子是否光亮、上衣有没有正确扎进裤子里、裤缝是不是对直成了一条线。
洗澡之后,他剃须,给腋窝抹上香体液,打开衣柜,穿上白色衬衣、白色内裤,然后,套上灰色细条的杰尼亚西装。他看了看自己的脚,觉得有些别扭,脚指甲长了,脚掌似乎还有死皮,回省城后一定要做个脚护了。他别别扭扭地穿上袜子,把脚放进皮鞋,走到镜子前打量自己。容光焕发,眼睛闪亮,他看到这满意的状态后,才开门出去。
章诺易已经站在自己房间门口等他了,肖国雄瞅了他一眼,两人踩着厚厚地毯,一前一后走向电梯。
一路无语,驱车一个小时到达远离市区的度假村。这个地方是桑静安排的,肖国雄考虑再三方才同意。这里远离市区,隐蔽而不引人注意,实行的是会员制,一般人进不来。
跟着服务员去包间的时候,肖国雄稍事调整了一下自己,将笑容端在脸上,走了进去。
法院的老张已经等在那里,见他进来马上起身,微笑里倾泻出亢奋。
“哎呀,不好意思,迟到了。”肖国雄只是客套而已,表示他对老张的亲热和尊重。
酒菜是章诺易早就安排好了的。凉菜上来,肖国雄端起酒杯,“这只是开胃酒,我们就不碰杯了,等会儿我再敬你。酒,要徐徐喝;话,要慢慢说。”
对于老张来说,吃喝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要和小明星金子共度良宵。前不久,闲来无事老张看了一部电视剧,对里面扮演大学生的金子产生了兴趣,很想和她上床,可是一直苦于没有机会。有人请他桑拿、玩小姐,他都按照金子的样子选,最终都不尽兴。王铁力的案件是他负责审判,而恰好又是肖国雄接手这个案件,就知道他上手的机会来了,他的欲望肖国雄这个神通广大的律师是可以让自己满足的。
“我到江州这段时间,嗬,好家伙,变化真大啊,快赶上省城了。”啜了一口酒,肖国雄晃了一下酒杯,把杯子放下。
“老肖这话说得,这江州再好也比不上省城好啊。”老张说,“人才济济,要什么人没有啊!哈哈……”
笑声是那么刺耳而且隐晦。
“省城当然是有优势的,可是江州的速度在这个地区也是排第一的。”肖国雄的傲慢禁不住流露出来了,话锋一转,“我看啊,江州的繁荣和王铁力这样的人是分不开的。”
肖国雄直奔今天酒局的主题,老张稍怔了一下,迟疑而有些勉强地点点头。肖国雄继续说:“是啊,王铁力这样的人现在完成了他们的历史使命,就该退出舞台了?就该拿他们法办了?这是什么道理嘛。就算他有犯罪的嫌疑,可是那和当时的制度和眼下的大环境都是分不开的呀。你说是不是?”
老张道:“王铁力的案件是市委在督办的,不是一般的案件。”
说事情不好办,就是开始和肖国雄谈条件了。
肖国雄微微点头,正想说话,手机提醒他,有短信息来。他拿起来一看,是徐琳发来的。
徐琳已到了机场,在要过安检的时候,才给肖国雄发了信息:我回省城了。
接到徐琳的信息,肖国雄脸上继续保持着自己惯有的充满魅力的微笑,心底却一阵沮丧,不安和内疚袭上心头。想到自己没有好好陪陪徐琳,更没有好好和她谈谈,他们夫妻之间的关系没有得到任何缓解,让徐琳受伤不浅。可是她还帮助自己。转念他又用西点军校的标准,在心里对徐琳做一个不算解释的解释,那就是自己在办案的时候是专注的。
他决定,办完王铁力的案件,回省城首先要做的事,就是和徐琳把事情谈透,和情人分手。
在他思忖的时候,热菜陆续上来,服务员小心翼翼退了出去。
章诺易起身给每位的杯子里倒上白酒。
“来,老张,干杯。”肖国雄举杯,但没有起身,酒杯在空中划了一个半圆。
一杯酒下肚,老张不带水分也不虚头巴脑地接着说:“老肖,咱们是老朋友了,这案件你不该接。”
“从王铁力事发,我就想接这个案件。可是,他开始没有委托我。我那时有种预感,就是他会来找我的。你也知道,我喜欢挑战。”肖国雄微微侧身和老张说着,耳朵注意倾听其他人的动静。没有任何声响,其他人都在听他说话。“没错儿,王铁力这个案件,是个特殊案件。”
老张举起杯子,“老肖,我见过的律师不少,有你这本事的不多。来,我们兄弟俩干一杯。”
两只酒杯发出清脆的声音,两人一口喝下酒。
老张看着肖国雄咀嚼的嘴巴,“你到江州做了很多工作,已经准备得很充分。但是,你别忘了,王铁力这个案件是市里抓的大案和要案,谁敢打马虎眼?”
哼,肖国雄心里冷笑了一声。
他看了一眼章诺易,章诺易会意,走到角落的衣帽架上取下自己的包,从中拿出一沓信封。
“我来江州也没给你带什么礼物。”肖国雄举起酒杯,“自罚一杯表示歉意。”喝光酒,他又接着说:“话又说回来,省城也没什么大家喜欢的特产。不如让大家自己决定买点什么可心的。”
话音刚落,章诺易给了老张一个信封。
老张笑着对肖国雄点点头,低头看了一眼信封,“老肖,只要你的辩护得力,我这边还是可以考虑的。”
肖国雄把手搭在老张的肩上,“大家都是老朋友,有什么就说什么,说话何必拐弯抹角的呢?老张,你得自己喝一杯。”
“老肖,我身体不行,血压高,得少喝酒。”老张找了一个借口推辞,“可是今儿见到你高兴,我就破戒,舍命陪君子了。”
一仰脖,老张把那杯酒喝下。章诺易给肖国雄和老张续上酒。
肖国雄的兴致也上来了,“见到大家真高兴啊。”
老张看着肖国雄,“你别喝多了,你一醉,我们今晚就不好玩儿了。”
“放心。”肖国雄边用餐巾擦拭着嘴边说:“今晚咱们都不能醉,喝得正好,才能尽兴。”
老张感叹了一下,“唉,只有你来了,我才真正高兴。”又瞥了一眼肖国雄,“不过,老肖总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
“老张,我知道你对我有意见,不就是没常来看你吗?可你到省城也没和我聚聚啊。”肖国雄对有些秃顶、眼珠子往外凸的老张说,“不说这些,今晚我们一定要尽兴。”
老张色迷迷地问肖国雄:“王铁力那老婆你见到了?动心没有?要知道,当初滕斌可是被那女人迷得神魂颠倒。据说啊,滕云海和那女的也有一腿。”
肖国雄有些厌恶老张这样和自己说话,可又不好发作,“你也喜欢?”
老张先哈哈大笑几声,垂涎欲滴地说:“那女的叫桑静,我见过几次,是个招魂的妞儿。树大招风,还是不给自己找麻烦了。”
肖国雄继续赔笑,“还妞儿呢?跟他妈的鸡一样。”
老张不服地说:“就是鸡也是高级鸡、贵妇鸡啊。”
就像借助透视机看这群人,肖国雄早已清楚老张的想法,“桑静救王铁力心切,看着不忍下手。再说,我也是受她之托,来麻烦大家的。”
“既然她来麻烦我们,为啥不露面啊?”
“你想她来?那我让小章打个电话,让她来一趟好了。”
老张佯装拒绝,“别,还是算了吧。”
肖国雄讥诮地看着老张,“自家人不用这么客气。金子已经在这里住下了。”
今晚宴请的目的都达到了,下面的事情就由金子去做了,肖国雄也要回去休息了。
上了车,王铁锤坐在里面。
“我在房间里装了摄像头。”王铁锤没看肖国雄,盯着前方告诉他。“桑静这人,就这点让我佩服,为了铁力什么都舍得。金子这次来,可是很贵的啊!”
“那是真感情啊!”肖国雄感叹一下,“一个人真正爱对方,才会舍得付出自己的一切。”
王铁锤有些低落,“希望铁力可以逃过这一劫。”
“无罪是不可能的。”肖国雄直言道,“我们的目标就是减轻他的罪责,死刑判成死缓,死缓判成无期,直到有期。这是一个过程,漫长的过程,你要有心理准备。”
王铁锤有些心疼,“那公司挣的钱不就全用在这上面了?”
肖国雄理解王铁锤的心情,推心置腹和他说:“不是我给你们出主意,公司的财产迟早会被收缴的。你们是亲兄弟,很多事情现在都担在了王铁力肩上,而你没事儿,这可是难得的兄弟感情啊!我要有这么一个弟弟,死了也安心了!”
王铁锤不再说话,下车,走向自己的车,刚要打开车门又折回来,“肖律师,请你一定要保住铁力的性命,拜托了。”
肖国雄盯着他的眼睛,点点头。
给肖国雄关上车门,王铁锤上了自己的车,没有发动,在等肖国雄的车先走。
坐在车里,看着窗外月光下的景色,肖国雄心情轻松了许多,觉得在做完这个案件以后,该给自己放个假,和徐琳出去旅游,弥补一下他们之间的裂痕。
不过,他也清楚地知道,这只是一个想法而已,后面还有多少案件等着自己去解决呀。人对于地位、荣誉和金钱,就像对毒品一样,是有瘾的,要真正停下来,谈何容易。但考虑到自己现在和徐琳正处于冷战阶段,她又受了伤,无论如何也得挤出时间和她安静地相处一段时间才行。
想到这里,他拿起手机准备给徐琳打电话,凑巧的是,师言箴的电话先一步打了过来。
“情况我都知道了。我对江州的这次整治社会治安行动持保留态度,真的到了要这样大动干戈的地步了吗?”师言箴在自问自答,肖国雄熟悉他的说话方式,“政绩啊、形象啊,地方官员就是这样急功近利,中国特色嘛。”
肖国雄毕恭毕敬地说:“您放心,我会把握好尺度的。严办王铁力只是杀鸡给猴看,以儆效尤。他们也不敢完全把涉黑的公司灭掉,除非他们不要GDP了。”
“他们知道分寸的。严办了王铁力,其他人还敢不听话吗?所以,王铁力案件是有着特殊背景的。中国目前还不是真正的市场经济,而依然是政治经济,我们应该依靠法律,发挥自己的能力,推动政治经济加速向真正的市场经济转化。”
这是明确的指示,就是要把王铁力的罪责减轻到最低程度,在量刑上全力争取轻判。肖国雄心里明白,本来师言箴可以给江州的有关部门施压,但是由于肖国雄在办案,他不用这样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