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国雄并不把周围的人知道自己有情人当回事,事业成功的男人若是没有情人,不是生理有问题就是魅力指数不高。他最担心的是,徐琳的这次意外被人误以为是徐琳要自杀,那他就不知道该作何解释了。
一直以来,肖国雄以家庭和睦、事业成功被人称道。在接手王铁力案件的时候,他就知道,他的事业为此会更上一层楼,声名也会为此再度大振。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难道徐琳是真的要自杀而去故意撞车?以他对徐琳的了解,她不会这么糊涂,但这个意外倒也给他当头一棒:要是有人利用徐琳这次意外大做文章怎么办?还是要先下手为强,以攻为守。
肖国雄马上想出了一个有利于自己的办法,一来可以利用徐琳的车祸做文章,二来还可以掩盖徐琳出意外的真相。
他也担心徐琳的父母知道后,追究起来自己无法解释。要知道,肖国雄的事业发展,是和徐家密不可分的,当然也和徐琳在后面出谋划策、必要时的公关分不开的。
肖国雄的起家是从和徐琳恋爱开始的。
在部队复员之前的那一年,肖国雄便开始为自己留在省城做打算。想留在省城很困难,但是他不着急,因为首长已经给他介绍了自己战友的闺女,也就是徐琳。
当时徐琳在省妇联工作,和其他部队干部子弟比起来,平时的她并不张扬,打扮朴素。很多次,肖国雄在军区大院里看见她骑自行车经过,两条粗粗的麻花辫垂在背后,十分的漂亮。肖国雄喜欢她的文静、谦和。有几次,他遇到徐琳和父母一起散步,徐琳经过他身边时,并不朝他这边瞅,默默看着地面。
他下定决心,一定要把徐琳追到手。
肖国雄跟着自己的首长去过徐家几次,其实徐琳对英俊帅气的他早就有好感。父母和她说起肖国雄的时候,她的脸颊马上泛起了红晕,“爸妈,你们同意我就同意。”
父亲一听,这不成了包办婚姻了吗?就急了,“我们同意,可你不同意,这事也不行啊。”
还是母亲了解她,瞪了一眼父亲,“你啊,真是带兵带惯了,这么粗心。这话你还听不出来?琳琳是中意小肖的。”
听母亲这一说,徐琳低下头,显得更加的羞涩。
几天后,徐琳家人邀请肖国雄到家来吃晚饭。
去之前,他准备了礼物,买了一条烟、一提兜水果。一进屋,就看见徐琳的父母、徐琳还有徐琳的弟弟都坐在那里。天生心理素质好的他并不怕,何况和徐家人也都见过,所以,在他看来,一切和平常没什么两样,只是多了一层亲近而已。
在毕恭毕敬见了徐家父母后,徐琳的母亲问了问他的家庭情况。徐琳的父亲不满老伴的问话,“你问这些干吗?干部处就有他的档案,自己去看看嘛。”
徐母笑嘻嘻地说:“你这是相女婿,又不是搞干部提拔,当然要当面问问。”
徐琳一直坐在边上没说话,但母亲的问话和肖国雄的回答她都一个字不漏地记住了。
两人恋爱后再在一起回忆起那顿饭,肖国雄和徐琳都不记得吃了些什么,只记得,晚饭后,徐父“命令”肖国雄,“你们自己到院儿里溜达溜达吧。”
徐母说:“这是干吗啊?刚刚见面,就让他们出去招摇,就待在家里,去琳琳房间聊聊吧。”
徐父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又不丢脸。我就是要他们知道,我家闺女恋爱了。”
直爽、干脆、做事简单而又自信的徐父相信自己的眼光,肖国雄是个好孩子,结婚之后一定会是一个好丈夫,把徐琳嫁给肖国雄他放心。
和徐琳恋爱后,肖国雄得到了很多照顾,这些都是他梦寐以求的。要知道,一个外地农村走出来的孩子,要想在一个大城市里出人头地,是何等的不容易。现在,他终于开始进入了自己预定的人生轨迹。
肖国雄复员后被分在省工会管宣传工作,这自然是徐家为他事先做好的安排。
工作虽然妥当了,但他并不满足,他希望自己有机会能成为一名律师,而不只是端着一个仅够温饱的铁饭碗。至于原因,他自己也说不清是为什么,就是对律师这个职业一直很有兴趣。
他对律师的认识,来自于印度电影《流浪者》开始那场法庭戏。肖国雄有个特长,模仿能力特别强,看完一部电影,他可以惟妙惟肖地模仿那些表演。这个特长也让他在部队大出风头,首长没事儿的时候就让他表演几段,大家一起乐呵乐呵。他喜欢《流浪者》里面的拉兹和丽达,不但他喜欢,还和八十年代看过这部电影的人一样,都会唱里面的《拉兹之歌》和《丽达之歌》。不过,和大多数人不同的是,肖国雄还对丽达和拉贡拉特在法庭上的交锋十分痴迷,那些台词他记得异常清楚,他能模仿那场戏里的每句台词,重现这一经典片段:
看客甲:今天这个案子确实很惊人,我心里很激动。
看客乙:就是判决死刑和你有什么关系?
看客甲:拉贡拉特是个好人啊,为什么这个小伙子(拉兹)想要杀这个好人呢?
法官:哪一位肯替被告辩护?被告你有辩护人吗?那我们要为你指定辩护人了。
丽达:法官,我来替被告辩护。
拉兹:我不需要辩护。
丽达:纳特(拉茲),你要知道,除了我,谁都不了解真相。我要在法庭上告诉大家。
法官:纳特(拉茲),你同意吗?
拉兹:同意。
法官:你被指控蓄意谋杀拉贡拉特大法官。你可以申辩。
拉贡拉特:我保证不会说一句谎话,完全句句是真。这种仇恨是罪犯对法官的仇恨,因为法官对贼、对强盗来说是毫不留情的。
法官:他跟你个人有没有私仇?
拉贡拉特:没有。我跟这个人毫不相识。
丽达:导师,你教导我不能昧着良心说话,要公正。如果我在这里说的话,引起你精神上的难过,请你原谅。你称被告是天生的罪犯是什么意思?请你解释。
拉贡拉特:这用不着我解释,他是天生的流浪儿。从他父母那里继承了犯罪的天性。
丽达:请问你有儿子吗?
拉贡拉特:没有。这与本案有什么关系?
丽达:有很大关系。请你回忆一下,多年以前你有儿子吗?
拉贡拉特:没有,这与本案毫无关系。
丽达:我再问你一个问题,是哪一年因为什么你把妻子赶出了家门?
……
在他眼里,徐琳和丽达一样漂亮、高贵。
每当他绘声绘色给徐琳表演这段的时候,徐琳都会用崇拜的眼神看着他。不但徐琳崇拜他,凡是看过他表演的人,都为他精彩出色的口才折服,说他不去当演员可惜了。
肖国雄笑道:“我更愿意做律师。”
那部电影对他还有一个影响,就是律师属于上流社会。
他要做上流社会的一员。
实现这个理想的重要一步,就是他和徐琳的婚姻。
婚礼是在他原来部队的食堂举行的,但并不简单。不要以为食堂就差,这食堂可不比外面的饭馆档次低,而且菜式丰富。来宾都是肖国雄的领导和他不认识但经常被自己领导提及的人,还有徐父的战友,那些战友都是声名显赫的人,不是部队的将军,就是省级领导。这些来宾当然都是冲着徐家来的,而肖国雄在很多人眼里就是一个攀了高枝的入赘女婿。
结婚之后,肖国雄找了关系,凭他以前读军校的底子,考入政法大学读研究生,开始向着他人生目标迈出坚实的一步。
在校读书期间,他因为身上特殊的军人气质、英俊长相、出色口才,引来诸多女孩子的爱恋。不过,他并不心动,因为那些女孩儿既没有徐琳漂亮,也没有徐家的背景和实力。
也正因如此,他仍一心一意爱着徐琳,心无旁骛地专注学习。
他知道,现在的一切都是跳板,跳得多高,完全要靠自己。
肖国雄当然明白自己的实力,他是导师的得意门生,受到很多法学界人士的欣赏,还没毕业就有许多司法部门表示欢迎他去工作。
学校毕业后,他最终选择去了市司法局。这样他觉得离做律师的目标更近一些。靠着徐家的关系和自己这几年积累的人脉,他自信在仕途上自己是有所作为的,而做律师的理想他也从未曾放弃过。
有一年春节,他去给自己的导师拜年,导师说:“以你的聪明和口才,不做律师可惜了。现在,国家改革开放,一切都会和世界接轨,会越来越讲究有法可依、依法办事,也越来越需要律师为改革保驾护航。做律师,最适合你。”
他相信导师的话,导师的话也给他的内心以更大的触动。春节后他去英国考察,看到国外健全的法律体系和完善的律师制度,更加坚定了自己要做律师的决心。
于是,他便准备着律师考试,也迎来儿子肖晓的出生。儿子的出生,是他人生重要的收获。抱着儿子,他对自己说,以后我要做我儿子的榜样,让儿子崇拜我。
之后,他除去白天在单位工作,晚上回到家里就关上房门埋头苦读,最终他顺利地通过了律师考试,拿到了律师证。从此,他开始走上了通往事业高峰之路。
刚做律师,他接手的都是一些小案件,并不显山露水。
直到他接手一个凶杀案后,一切有了改观。那是徐琳认识的一对干部夫妇,他们的儿子马龙和一个女孩恋爱,不久女孩怀孕。马龙要女孩去做人流,女孩不从,马龙就和女孩分手了。但是,不到半个月,那个女孩被杀了,马龙成为杀害女孩的重要嫌疑人。
马龙不认罪,但是没有不在现场的证据和证人。女孩家人不断到有关司法部门哭诉,要求严办马龙。
看过案件的卷宗后,肖国雄觉得有许多疑点。在去看守所会见马龙的时候,他问:“你和死者向颖是怎么开始恋爱的?”
马龙已经绝望,人蔫蔫的,目光涣散地看着肖国雄,抽泣着,“向颖长得漂亮……我就从别人手里把她抢了过来……肖叔叔,我真的没有杀她……”
“向颖的前男友你认识?”肖国雄问。
“认识。”马龙用手背擦去眼泪,“是我的一个哥们儿……不,是我同学。”
肖国雄眼睛一亮,“你同学?叫什么?”
“孙大勇……”马龙说,“向颖和我恋爱的时候,还和孙大勇有来往……为这个,我还打过她几次……可,可是,我真的没有杀她……”
马龙反复强调着他没有杀害向颖。
见了马龙之后,他调查了和向颖有来往的人,还去找了孙大勇。
向颖的一些朋友说,向颖仗着自己漂亮,和几个男孩子同时都有来往,但不敢肯定向颖是否和这些人有不正当的男女关系。
肖国雄把孙大勇请到了律师所里,孙大勇局促地表白:“我是和向颖谈过,但是向颖怀孕不关我的事,人也不是我杀的。”
这话有些问题,肖国雄追问一句:“怀孕和她被害之间,你觉得有联系?”
“我觉得有。那男的不想和她结婚,那要她肚子里的孩子干吗?”
孙大勇越是急于撇清自己,肖国雄就越觉得孙大勇有很大的嫌疑,“但我听说你和向颖的关系很不一般。”
“因为我们谈过朋友啊!”孙大勇说,“他和马龙好了之后,马龙打她,我当然会安慰安慰她。”
“马龙为什么打她?”
孙大勇瞥了肖国雄一眼,“我哪儿知道他为什么打她,你去问马龙啊!”
“马龙说了,因为向颖一直和你保持着那种关系。”肖国雄紧逼孙大勇,“医院反映有个长得像你的人陪着向颖去过医院。”
“马龙把向颖肚子搞大了,她叫我陪她去医院做检查的。”
“孙大勇,”肖国雄从公文包里拿出卷宗,放到桌子上,用手轻轻弹了弹卷宗,淡淡地说道,“向颖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吧?”
“胡说!”孙大勇急了,“你有证据吗?”
“很快就会有。”
“就算向颖怀的是我的孩子,但我没有杀她。”孙大勇看着肖国雄,一字一句地说。
肖国雄正要进一步问孙大勇,向颖的父母还有向家的亲戚一窝蜂冲进律师所,向颖的妈妈拉住肖国雄,哭喊着:“我女儿死了,你还到处调查她,说她作风不正派……你还是人吗?……我可怜的闺女啊……”
向父更是要打肖国雄,要不是其他人赶来劝住向家的人,肖国雄肯定会被打得鼻青脸肿。
回到家,徐琳既心疼又有些内疚,“我不该揽这个事情,让你受委屈了。”
“不委屈。”肖国雄镇定地对徐琳说,“依我调查的初步结果,马龙肯定没有杀害向颖,而且向颖肚子里的孩子也不是马龙的,是别人的。”
徐琳睁大眼睛,“真的?”
肖国雄肯定地点点头。
徐琳又问了一句:“那是谁的?”
“我下午见了向颖的前男友孙大勇,估计是向颖朋友中间的一个,这个人就是杀害向颖的凶手。”
徐琳缓了一下,“不是马龙杀的就好。他这条命也算可以保住了!你没看见,马哥在马龙出事后一下苍老了好多。”
“唉。”肖国雄靠在椅背上,把手枕在脑后,“有向颖这样的闺女也是做父母的一个悲哀啊。”说罢,肖国雄“噌”地一下坐了起来,“我得找找公安局的朋友,先把那几个人控制起来。”
“不会抓错人吧?”徐琳担忧。下午向家找肖国雄的麻烦,让徐琳非常担心和害怕。
“公安局出面这事儿就好办了。”肖国雄抓起电话,徐琳把他的工作日记递给他。肖国雄翻看着,找到其中一页,上面写着和向颖交往过的人的名字。
他很肯定杀害向颖的人一定就在这些人里面。
电话通了,公安局的朋友说:“把名字告诉我,我马上安排传讯。”
把那些名字报完,肖国雄松了一口气,把手放在电话机上想了想,又给马龙的父母打电话:“你们放心,凶手应该不是马龙,嫌疑人我已经报给公安局,现在就等他们的讯问结果了。”
当天晚上,讯问结果就出来了,凶手是其中一个号称“嘻哈将军”的混混,他一直威胁向颖不能断绝和他的关系,向颖怀孕后,提出和他结婚,不然就告他。“嘻哈将军”一害怕,就用被子把向颖捂死了。
案件结束之后,马龙一家人来到肖国雄家里,齐刷刷给肖国雄跪下,感谢他救了马龙的命。
那一刻,肖国雄初尝了成功的喜悦以及被人需要的快慰。
这个扑朔迷离的案件登在了当地的《法制报》上,肖国雄也在律师界引起不小的注意。一直在关注他的师言箴也在这起案件了结之后,开始接触肖国雄。
师言箴先把徐琳找去。师言箴的父亲和徐琳的父亲素有交情,肖国雄和徐琳结婚时,师言箴只觉得肖国雄是个依靠徐家为自己铺路的人,并没把他当回事儿。后来肖国雄去读政法大学,他不时听到政法大学导师们对肖国雄称赞有加,才开始留意他。直到这个案件后,他对肖国雄的看法有了根本的转变。
接到师言箴的电话,徐琳就知道他的用意。到了师言箴家坐下后,和师言箴打哈哈,“您这做老哥的,有好事儿从来不拉上我们,要干活就想起我们来了。”
对外表和内心反差极大的徐琳,师言箴是知道她厉害的,仰头笑了几声,“好事儿就是干活儿,干活儿就是好事儿。我问你,你愿意让你家肖国雄到我律师所来吗?”
徐琳心里巴不得呢,“什么愿意不愿意的,这还用问吗?不过这事儿我不能做主,麻烦您啊和他谈。”
徐琳回家对肖国雄一说,肖国雄暗喜但还是说:“这事儿你看着办。”
“我看这事儿行。”
这可是肖国雄向往已久的。从做律师的那天起,他就希望到师言箴律师所工作,依仗师言箴的资历和背景,可以让自己有更好更大的发展空间。
进入师言箴的律师所,肖国雄开始穿起了三件套的古典西装。
他之所以喜欢三件套的古典西装,源于一次偶然的机会。肖国雄在电影资料馆看过一部律师题材的美国电影,是格里高利派克主演的《杀死一只知更鸟》,他欣赏派克精湛、平稳的演技,更着迷让派克充满绅士魅力那三件套的衣着。当然,这部电影也让他明白,善良的是崇高的,也是被陷害的。做律师,是要得罪人的。就像派克所扮演的律师芬奇,就是因为给一个黑人辩护而遭到了孤立。但他也相信正义并不因此而泯灭,它存于人的心间。
骨子里有些得势不饶人的他,觉得《杀死一只知更鸟》真是一部给自己做范本的好电影。后来,他每每遇到挫折与非议,都会独自一人静静地再看一遍这部电影。
徐琳也喜欢派克,不过她是因为看了派克和赫本主演的《罗马假日》才喜欢他的。她知道肖国雄喜欢三件套的西装,就托亲戚在日本买了一套给他。从那以后,三件套的西装成了肖国雄的标志,他穿起来风流倜傥,再加上事业蒸蒸日上,让他风光无限。而加入师言箴的律师所,更使他在同侪中成了佼佼者。
他的律师之路越来越坦荡宽广,他不允许有任何节外生枝的事情来影响自己。
肖国雄赶到医院,他先向医生询问了徐琳的情况,医生说是肋骨和大腿骨折,没有生命危险。转身进了病房,他看到徐琳脸色灰白,头发凌乱。龄子坐在床沿独自垂泪,看到肖国雄进来,起身把他拉出病房。
“说吧,徐琳最近有什么事情?”龄子没好气地问他。
肖国雄心想,徐琳有什么事情,难道还不告诉你吗?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就说:“最近她有些抑郁,在吃药,所以我才让她和我来江州散散心的。”
“抑郁?”龄子疑惑地看着肖国雄,“为啥抑郁?”
“龄子……”肖国雄欲言又止,“这个事情说来话长,等我有时间慢慢给你说。”
龄子冷笑着,“好吧,我等着你给我解释。我回家给徐琳做些吃的去。”
肖国雄让老胡送龄子回家,自己又进了病房。
看见肖国雄进来,徐琳闭上眼睛,不想看他。她知道自己永远是说不过肖国雄的,不如以沉默对待,直到降服他为止。
在床前的凳子上坐下,肖国雄握住徐琳的手,看着没有了往日生气的徐琳,心里万分愧疚,就一动不动地凝视着徐琳。
龄子送来米粥和咸菜,肖国雄接过去,轻轻对徐琳说:“喝点儿粥吧。”
徐琳摇头,惊魂未定,“没胃口。吓死我了,车向我飞来的时候当时我脑子里一片空白。”
“别怕,别怕。你是有福之人,不会有事的。”贴到徐琳的耳边,肖国雄轻声柔语:“为了你父母,为了儿子,你也得吃点儿东西。我们的事情慢慢说,好吗?”
徐琳是孝顺父母的。父母已经七十多奔八十的人了,如果她出了意外,白发人送黑发人是人间最大的悲剧。肖国雄知道徐琳的要害,这么一说,徐琳就点了点头。肖国雄喂她,可她确实没有胃口,但为了父母和儿子,就像吃药一样咽了下去。喝完粥,徐琳觉得累,疲乏地躺在那里。
龄子执意要守护着徐琳,肖国雄不想她这样,就劝她回去。极端厌恶肖国雄的龄子开始还想坚持,但转念一想,人家毕竟是两口子,婚姻都是劝和不劝分,也就同意了。在肖国雄送自己的时候,她低声警告他:“老肖,我们也认识十几二十年了,我知道你能言善辩、阳奉阴违,但我还是要警告你,对徐琳好点儿。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对你没好处。”
肖国雄尴尬地笑着,“龄子,你言重了。等徐琳好一些,我的案子差不多了,再慢慢对你说。”
龄子鼻子一哼,不信任地瞪了肖国雄一眼,甩头进了电梯。
回到病房,肖国雄不敢再叹气,悄声坐下。由于肖国雄和徐琳之间的静默,病房里很寂静,如同荒凉的月球一般。
手机响了,异常刺耳地打破了房间的寂静。是王铁锤打来的,肖国雄起身俯下身子亲了亲徐琳的脸颊,走出病房去接听。
王铁锤说:“肖律师,公安局安排了人保护那些证人,我们下不了手。”
拿着电话,肖国雄沉思着踱步,决定出一着险棋,“你有外地的道上朋友吗?一定要关系非常铁的朋友。”
“有。”王铁锤对肖国雄的问话有些不解。
“你听着,让他们马上赶到江州,解决那些警察。”他不放心,又说:“不要用你的手机打电话,再买一张电话卡。还有,你别去买,让你保姆什么的去买。”
王铁锤大惊,“肖律师,这是袭警啊。”
“我当然知道这是袭警,所以要找可靠的朋友,而且手脚要干净利落。”肖国雄觉得王铁锤反应有些慢,和他说事儿费劲,“这样做,可以开脱你们和这次袭警的关系,说明他们的打黑行动是不成功的,很多事情也不是王铁力所为,明白吗?这样,我们还可以把那些证人抢过来。”
王铁锤这才明白了肖国雄的意思,不得不再次佩服他。
徐琳侧耳听到了肖国雄说电话的内容,虽然没有听完整,但还是听了一个大概。等肖国雄回到病房坐下,她说:“怎么,案件棘手了?”
肖国雄重重地点头,“我的对手也不是善茬儿啊。”
徐琳故意地又是真的生气,“找你那小情人给你出主意啊。”
“我已经非常后悔出轨了,而且你出车祸把我也吓得要死,你还有心开玩笑?”肖国雄说了实话,“你知道这事的那一刻,我就决定立马和她断绝关系。”
徐琳睁大眼睛,狠狠盯着肖国雄,“我要不知道,你就一直隐瞒下去?”肖国雄刚想开口,徐琳截住他的话,“你别说了,再说都是废话。你在外面撒谎我不管,跟我这儿撒谎那就是死路一条。”
肖国雄连忙点着头,“是,是,是。”
“刚才听你说电话,我倒有个想法。”徐琳低声说,“既然你可以想办法对付他们,他们难道就没有想法对付我们?”
一下明白了徐琳的意思,肖国雄对徐琳跷起了大拇指。
“姓肖的,没我,你行吗?”徐琳得意地看着服帖了的肖国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