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美人捞”包房之后,艾月才回头啐了一口,说:“我操他妈和他妹妹!我操!”艾月很快就恢复了满不在乎的神态。戚润物在旁边不知说什么才好。人物关系越来越复杂和微妙,戚润物简直摸不着头脑。
上罢厕所,戚润物洗手,艾月也洗手。戚润物左右开不了水龙头,艾月替她摁了一下,水就流出来了。戚润物说:“谢谢。”
艾月阴沉着脸说:“客气什么。我伺候您是应该的。”
戚润物说:“艾月,我真的是很抱歉。我不想这样。”
艾月说:“我知道您是什么样的人。我不会怪您。您也不用抱歉。这狗杂种一贯拿我泄火。我操他妈!”
看艾月说话这么坦率,戚润物也就没有了通常的顾虑。她说:“艾月,我可以问你一个特别私人的问题吗?”
艾月说:“您尽管问好了。”
戚润物说:“刘先生怎么敢这么欺负你呢?他刚才说‘她是什么人’是什么意思?”
艾月吊儿郎当地说:“您真是太天真了!我简单明了地,通俗易懂地告诉您吧,他认为我是他的妾。”
戚润物受了不小的惊吓,连忙说:“对不起对不起!”
艾月反倒笑了。艾月说:“戚老师,您真是非常可爱。我爱您。”
戚润物慌乱地支支吾吾了一番。她招架不住现在年轻人直截了当地抒发个人感情。人家没有不好意思。她倒不好意思了。
艾月站在镜子面前仔细地补妆。戚润物也不好独自离去,她对着镜子理了理头发。艾月说:“您没有带妆盒?”
戚润物说:“没有。我不用。”
艾月说:“用我的吧。”
戚润物说:“真的我不用。吃饭总归是要吃掉口红的。”
艾月对于这件事情却是非常认真。她说:“正是因为要被吃掉,所以才需要补妆。完全吃掉也罢,可是它总是被弄残了。残妆是很难看的。您仔细看看您嘴唇。”
戚润物依言凑近镜子,发现自己的嘴唇确实非常难看。内圈已经苍白,外圈红得残缺不全。艾月拉过戚润物,说:“不要让嘴唇这么难看,该补妆就补妆,实事求是。”艾月用小拇指蘸了一些口红,替戚润物细致地补上了唇妆。补好之后,艾月让戚润物再照照镜子。戚润物当然就不一样了。
艾月望着镜子里头的戚润物说:“戚老师啊,我觉得女人不能残。志残身也不能残。您说呢?”
戚润物也看着艾月。两人都是有心事的样子。戚润物想:就是这个姑娘了!不要错过机会啊!千万不要错过这个机会啊!戚润物决定要对艾月更加主动。所以戚润物说:“我想还是应该是身残志不残吧。”
艾月说:“身残了,志不残有什么用?”
戚润物说:“那人家张海迪呢?”
艾月说:“您说的是不是坐在轮椅上的那个瘫子女人?是她吧。我和她不是一个路子。我是健全人。没有谁会可怜我。我想出名和过好日子太不容易了,我的竞争对手有多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