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昆脸上露出得意之色:"知道就好。
不过你还是把我估计低了一点,我今天是一箭双雕,还有他——"彭昆手指莫启青。
陈百威整了整衣冠,向苏兆征施礼:"在下陈百威,做了对不起中华民族的坏事,现在心甘情愿接受纠察。
请问尊姓大名?""苏兆征。"
"啊,如雷贯耳,大名鼎鼎的工人领袖。
就凭着你的正义与民族气节,陈某人心甘情愿受罚。
不过,这车上真的没有彭昆所说的枪支、弹药。"
苏兆征说:"不管有没有,检查了才知道。"
陈百威让开步:"请。"
苏兆征一挥手,几个纠察队员已飞身上车,翻下几袋米来,布袋摔下地破裂开来,露出一支支乌黑贼亮的驳壳……说时迟、那时快,陈百威冲上第一辆车的驾驶室,一踩油门,"轰"地冲了过去,并大声命令:"跟我来,不要怕!"莫启青随后仗着人多势众,把纠察拉下车,命令司机开车,同时向人群扔了几枚烟幕弹……等到烟幕散开,三辆货车没有了踪影,苏兆征只拾得几包大米、白面粉,里头都藏有枪支、弹药。
拿着这些赃证返回广州,同时吩咐纠察将李福林的副官扣下。
下午,工人纠察把人赃提到工人代表大会讨论处理,会场群情激愤,誓加制止。
后考虑到李福林的军队是由民军、土匪收编过来的土著队伍,有几千人,驻地散布在珠江三角洲,性格粗野,素质很低,若把李福林的手下绳之以法,可能会引起大的冲突,只好将人赃送往李福林处,由他自己处理此事。
陈百威、莫启青冲过下栅检查站,来到珠海海湾船泊处,手下荷枪实弹守卫,随时准备血战,同时迅速装船。
好在工人纠察队并没有穷追猛打,下午时分,六艘船起锚,向南航行。
船进入到伶仃洋水域中心,大家悬着的心总算落了下来。
只要不是大规模的围捕,凭他三五几十人都不足惧。
莫启青的手下,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一个个胆大不要命;陈百威手下,虽未经历实战,也个个机灵,枪法准,武功深,早就盼望玩真格的。
六艘船黎明前顺利赶到了晒鱼场,这里早等候各种小贩。
自罢工以来,筲箕湾成了走私的交易场地,凡从大陆过来的走私船,运载的都是香港紧俏的物品,一上岸便销售一空。
陈百威这次从广州回来,虽赚了两三万大洋,但也窝了一肚子气,越想越觉得彭昆这颗钉子非拔去不可!陈百威把这次在广州的经历对手下说了,旧仇未雪又添新恨,全堂上下一个个咬牙切齿,恨不能生啖其肉。
陈百威令全堂上下时时处处留神,一有机会,立即行动,给彭昆以致命打击。
文贵说:"我早就有个想法,目前香港的经济文化中心在塘西,如果我们能像彭昆一样在那里拥有档口就好了。"
陈百威也有同感:"何尝不是这样,可是我才刚刚接下这个烂摊子,连气都喘不过来,目前要集中精力打击彭昆,要不他还会对我们张牙舞爪。"
文贵道:"我的想法跟堂主一样,我说去塘西设立摊档正是为了从快从重地打击彭昆。"
"会有这样的好事?""是的",文贵道,"兵家云,要想战胜敌人,就要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我们远在筲箕湾这不毛之地,离塘西相去甚远,要想了解彭昆又谈何容易?还是刚才那位兄弟提醒了我,他的消息是从金陵酒家听来的,金陵酒家离'旺发'只有一箭之地,倘若我们能够占领那里,要牵制彭昆岂不是很方便了?"陈百威用手指在桌上轻轻敲着,说:"金陵酒家现在不是由'和群乐'看管么?""是的,"文贵喝了口茶,"'和群乐'目前主要靠收取塘西风月地的保护费维护开销,日子过得十分艰难。"
陈百威叹道:"如果我们去打金陵的主意,那在道义上就说不过去了。"
文贵道:"道理是这样的,但我最近又听到管名花说那里生意不太景气,日常开销都维持不了,许成名准备退保,去沿海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