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名花笑骂道:"什么缘不缘的,准是嫌我老,又被年轻的狐狸精迷住了。"
李毓舫的家境在水坑口属于中上水准,砖瓦结构,有天井、阳台,房间很多,都布置简朴,只有医疗室摆了几样古董,墙上有名人字画。
据说大陆有好些著名的人物在香港也染风流之疾,被李毓舫治好后,留下墨宝,无形中又提高了知名度。
李毓舫在更衣室脱去西装,穿上轻便的唐装,在佣人的辅助下替陈余祥清洗创口、敷药、包扎。
他说按道理应该逢针,可惜时间太长,伤口发了炎,针脚不稳,可能康复的时间要长点。
手术毕,李毓舫令佣人扶陈余祥去病房,走过游廊,靠右一间宽敞明亮的房里摆了五六张小铁架床,一色的白床单,墙上是白粉墙,连床柜都涂了白色。
女佣指了一张空床,示意陈余祥躺下,然后关了门,得得的高跟鞋响声由近而远。
陈余祥看看周围,发现还有两个病人。
这两个病人头上扎了绷布,看不清面孔,陈余祥下意识地拉过洁白的薄被单,又听得外面有杂乱的脚步声,至少两个人以上,估计是李毓舫和管名花他们。
外面的人说话了,竟不是李医生的声音,像是两个年轻的男人,陈余祥连忙把被单拉过头顶,他不喜欢让陌生人看他躺着的样子。
门开了,似曾熟识的声音尖尖的,十分刺耳:"梁叔、昆哥,你们好点了吗?我们代表弟兄们来看望两位。"
陈余祥一惊,辨出是苏小枫的声音,那么,这房里的另两位是梁再堂、彭昆无疑了!真是冤家路窄,果然是彭昆的声音:"我没事,伤得不重,梁叔伤得不轻。"
梁再堂翻动一下身子:"我也没事啦,昨晚很痛,认定会死人的,现在好了,我说过李医生的医术是全香港最好的,我最相信他。"
苏小枫走近说:"梁叔没事就好了,现在我最关心的是您老人家的身体,什么时候需要献血,需要割肉我都愿意。"
彭昆不悦:"马屁拍得真肉麻,我问你,那两个姓陈的王八蛋抓到没有?"苏小飞抢先回道:"快了,不过还差一点,昨晚我们追到水坑口妓寨发现了血迹,他妈的果然是姓陈的躲在茅厕里拉屎,给他妈的越墙溜了!"梁再堂说:"抓住了绝不轻饶,我堂堂太平绅士无辜被小烂仔打伤,这口气躺进棺材里都咽不下去。"
彭昆骂道:"混账!废物,大班人都抓不住他们!"苏小枫道:"昆哥你也是知道的,那两个东莞仔武功实在了得,简直会飞檐走壁,我听何南说那地方的人最好打斗,从小练武功,聘请武林高手调教,不比你我,所以——"彭昆怒道:"放屁!不许长别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我限定你们两日之内一定抓获东莞仔,否则不许来见我!表叔,你说是不是?"梁再堂说:"抓人由你们管,抓住了由我来处理,不管花多少钱我也要买通法官处他们绞刑!"躺在床上的陈余祥已是一身冷汗,听到梁再堂说的话心里一惊,此时立在旁边的苏小飞站得累了,一屁股坐下,恰好坐在陈余祥的右腿上——此处正是伤口,痛得他刀割一般,又不敢妄动,咬着牙忍受。
静了片刻,彭昆又问:"阿飞,你负责追何南他们有什么收获?"阿飞站起身,陈余祥松了口气,不仅解了痛,他正希望得到南叔他们的消息和下落。
阿飞干咳了一声:"小弟我昨晚负责追赶何南他们,一直不敢怠慢,集合弟兄们舍命——"彭昆道:"少卖关子,我只想知道结果如何。"
苏小飞解释道:"不是弟兄们跑得不快,是他们事先知道情况不妙,全跑了。"
彭昆骂道:"混账,怎不把房子砸了?"苏小飞说:"我们要砸,可老不死的拼命护着,说要死在我面前。"
彭昆问道:"哪个老不死的?"苏小飞:"还能有谁,何南的老婆啦,我一推,哪想她的身子骨比玻璃还脆——"苏小飞未说完,闲着的苏小枫发现病房里还有人,问道:"这床上睡着谁呀?"众人一齐将目光移到陈余祥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