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闻姒手背被烫红一片,她未曾去管,跌回在椅子上。
不远处,有两人看见这一幕。
穆骁大冬日摇着折扇,却也丝毫不嫌冷。
折扇猛地收起,他风度翩翩看向一旁隐忍的傅昭,“你这夫人,倒是与翰林院的林大人很是相熟啊,听闻从前还是邻家。”
傅昭扫他一眼,趁其不备一拳砸向他的腹部,“你不说话,无人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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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姒失神回到府上,她将兜帽放下,青烟端着热茶放她手心捂着。
可茶水都凉透,她身上还没热起来。
也对,心都已然凉透,身上怎会暖。
婢女将晚上的饭食摆上桌,闻姒刚想道她今日不用饭,却不曾想傅昭竟然回来。
两人间十分平静对视上,闻姒想起林敛所说,胸口处密密麻麻的痛感传来。
在傅昭深不可测的眉眼中,闻姒缓缓蹲下,“世子安好。”
分明两人成亲的时候越来越久,闻姒也早已融入宅院当中,但傅昭却觉得,两人之间,好似越来越远了一些。
走进半分,他微弯腰大掌伸出,可手才一碰到闻姒的织金袖口就滑落。
手上一空,连带着心中都是一空。
闻姒不动声色的站起身,仿若刚才扯出袖子的人不是她一样。
傅昭被落下脸面,只装作无事。
状似不经意间问,“你今日不在府上,去了何处?”
傅昭今天分明也不在府中,况且瞧他模样,不过是刚刚回来,怎知她今日不在府上。
如此,便只有一种可能。
闻姒掩下眸中黯淡与失落。
傅昭,还能相信你吗?
桌上饭食陆续摆好,婢女都在一旁候着。
闻姒素手执汤勺,帮傅昭盛好汤放在手边。
“你们都下去。”声音刚柔,有着不能忽视的威严。
婢女们都有一份诧异在,但也都缓过神下去。
门被最后出去的青烟关上。
傅昭眉眼上挑,这是作甚。
“世子今日,不是见着了吗?何必来问我。”傅昭脸上有着他自己都难以察觉的暗沉。
他看向碗中汤。
炖的极烂羊汤最适合冬日滋补,但终究不是她亲手熬的。
不答反问道:“夫人有话不妨直说。”
闻姒闭上眼睫,乌黑的睫毛忽闪。
倏地睁开眼睛,其中全然都是坚决,“夫君可与我父兄之死有何关系?”
她瞧见傅昭神情不悦,但固执打断,“我只问夫君这一次,若夫君想要告诉我,那便讲,若不想,从此以后,我不会再提一次。”
傅昭头次听闻姒说她父兄之事如此平静。
黑眸看向闻姒,带着度量与思索。
闻姒心落了半分下去,看来,等不到结果了。
她缓慢拨弄白瓷碗中的汤匙,瓷碗磕碰间连心绪都跟着颤。
林敛所说,大概是真的吧。
他前面所做之事,也都有了结论。
为何阻止,为何不愿她插手。
闻姒渐渐觉得自己可悲起来,眼前之人说不准是她父兄的死去的主谋。
她却仍要以妻子之礼侍奉左右。
刚欲开口,傅昭却握上她的手。
炙热的体温朝她传来,烫水似的在不断烧着。
“姒姒,你给我些时间可好,你只需相信,我不是杀害你父兄的人,朝局复杂多变,我不愿你跻身卷入其中。”
柔情与他来之不易的悯怀,让闻姒将所有的话都收了回去。
再相信他一次吧,将入府到现在所有的猜忌都收回。
她等傅昭愿意说时,将真相全部告知于她。
既是枕边人,又能薄情到哪处去呢。
“好,我信夫君。”闻姒婉顺,让傅昭心情大好。
他一把扯过闻姒的胳膊,惹她小小惊呼。
坐在傅昭膝上,手肘下是他不紧不慢的心跳。
便连说话,都能感受到胸膛发闷的腔调。
可傅昭握着的是她右臂。
前两日被他摔着,伤势未愈。
方才他不小的手劲怕是又落下伤。
闻姒的脸即使在胭脂盖着下也变得惨白,傅昭也发现。
他皱眉声音沉下,“怎么了?”
闻姒摇摇头,淡唇轻笑,“不妨事。”
可傅昭显然不信这一说法,眼眸微眯便要去解她裙上系带。
她连忙阻拦,握住傅昭的大掌却反被他握住手臂。
轻微捏下,闻姒神情变化,傅昭就直接将手给放开。
他淡声道:“何时伤着的,为何不与我说。”
闻姒头次被他如此关心,下午时见林敛出现的空缺被填满不少。
“前两日夫君看我书信时,手肘不甚磕在地上,肿了一片,不大碍事。”
傅昭仔细想想,才知她说的是什么时候。
眸中染上不易察觉的愧疚,他张嘴想说些什么,可宽慰人的事他却如何都不会。
“可看过大夫了?”傅昭酝酿许久,说出这么一句话。
闻姒秋眸中染上喜色,但终究没表现的太明显,违心道:“瞧过了,不打紧。”
傅昭将她揽得更紧一些,闻姒挣扎着想要脱身,但傅昭却揽的更紧一些。
他目光落在桌上的羊肉汤上,唇角勾起不羁的笑意,“这碗滋补的羊肉汤,不该我喝,而该夫人喝。”
闻姒不大明了,他眸中几许恶劣却看的甚明。
下一刻,傅昭的手压上闻姒的后颅,唇也压上她的唇瓣。
最终,一份羊肉汤便用渡过去的方式全然用完。
闻姒眼尾都带着红,低微推拒,“夫君,要用饭了。”
随即又补上一句,“妾身手肘有些疼。”
傅昭闭眼压下施旎,最终放开她温声说:“用饭吧。”
饭食在不大对劲的环境下用完,傅昭用帕子净手时似是想起什么,“明日祖母要至上京,届时你与我一同前去迎接。”
作者有话要说:毕竟是心爱之人,姒姒还是愿意相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