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污言全都进入闻姒的耳中,她终究再也无法忍受,将傅昭猛地推开。
车壁发出剧烈的响声,使人心中发颤。
可傅昭眼中的暴戾却逐渐更甚,“不想让我碰?”
用长指轻触大氅毛领,系带也随着解开。
下一秒,大氅被罩在闻姒的头上,闷热与昏暗朝她袭来。
外头马夫轻声道:“世子,世子夫人,已经到府门口了。”
傅昭连着大氅将闻姒一齐抱下。
不论闻姒在里头如何挣扎,都没能成功。
傅昭冷脸,面上如霜,谁都不敢前去招惹。
闻姒挣扎,“夫君,你放开,你放开我。”
可这次,傅昭没有听任何关于她的求饶。
进入梨奉院,许久未归,傅昭没有任何的喜悦,全然冷漠。
将闻姒给扔在床榻之上,他覆身压上。
手上剥开大氅,露出里面满脸泪水的闻姒。
美人娇柔,她哭的哽咽。
在大氅被掀开的时候,光亮透进来,让她眯下眼睛。
不自觉朝里瑟缩一些,看上去可怜又无助。
傅昭心口处的位置像是被什么灼热过,手上动作一颤。
他吻上闻姒的唇,在唇瓣贴上那刻如心口嗟磨,“姒姒,你乖些。”
闻姒迟疑,唇瓣又张开,却方便傅昭的动作。
这样的乖顺让傅昭十分受用,不顾现下是青天白日。
可闻姒却将他给拦住,“夫君,马上要用晚饭,现在的天儿不合适。”
傅昭眉心发皱,“合适不合适,由我说了算。”
说罢他又重重吻着闻姒,汲取她身上芳香。
迷迷糊糊间,床幔上方花枝图映入闻姒眼帘。
枝叶似是缠绕在她心中,难以解开。
傅昭额间汗水落下,闻姒的眼睫之上一片水雾,衬得秋眸如水。
“你和翰林院林大人,究竟是何关系?”傅昭暗哑的嗓音在闻姒的耳边响起。
闻姒感受到身中沉重,呜咽道:“他只是邻家哥哥,没有关系的。”
可回应她的却全部都是傅昭的动作。
喘着粗气傅昭眼中全是嘲弄,“是吗?那你的好哥哥见没见过,你现下的样子,嗯?见没见过?”
一用力,闻姒的腰织上全然都是红色印记,但心中苦痛比得上身体苦痛。
他怎能如此说。
她与林敛,什么关系都未曾有啊。
如此折辱,若让府上众人知晓,她该如何自处。
想到这,闻姒声音极小的啜泣起来。
傅昭最终抽身,不一会便恢复原先模样。
他看向床榻之上的闻姒,眸中闪过一丝异样。
终究丢下一句话离开,“闻姒,你便安心做世子夫人,别有非分之想。”
等他离开后,外头婢女无人敢进来。
还是青烟推门而入。
浓浓情.欲的味道使她知晓发生何事。
她对着闻姒道:“姑娘,奴婢扶您去净身吧。”
闻姒红肿着眼,缩在被中。
房中分明燃着地龙,可却让她感觉冷极了。
眼神滞在一处,美貌面容也不见笑意。
青烟难过的掉眼泪,“世子未免太过分一些,姑娘凭何任他如此羞辱。”
闻姒翻身,脸朝向里面。
看不到任何人,她清泪落下,只剩下悲哀,“他是夫,我是妻,若不顺从他,在府中,我由何生存下去。”
傅昭怒气冲冲的离开,被不少人瞧见。
本以为世子爷不会回来,可傅昭晚上却一身脂粉味醉猩猩的回到梨奉院。
荣松将他朝梨奉院带去,然而却听见傅昭道:“不回主院,去书房。”
这一住,便是三日。
闻姒当晚本是想着夫妻情谊去照料傅昭,可却见着婢子拿着傅昭沾上脂粉的衣裳出来。
唇角勾起嘲弄的笑意,不是在笑他人,而是在笑她自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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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上下人一贯是多嘴的,这事一传也便传到不少人耳中。
虽不似在别处,可府上下人一见闻姒不得宠爱,身份也并不似从前那般尊贵,便也开始躲懒。
闻姒在库房中盘点东西,珍贵药材的名目却始终对不上。
管库房的是在靖国公府干了十几年的老人。
被闻姒叫来时面上虽恭敬,可眼底的想法却压不住。
闻姒不想与他计较这些,只将名目递给管事,“上头的药材少了数十盒,价值万两,这些都是宫中赏赐下来的,你可知,去了哪里?”
管事将名目接过,一目十行的看完。
随手便又放在桌上,“少夫人不知,府上各院经常会来库房拿药材用以滋补,想来应是各院拿走。”
闻姒见他如此敷衍,心中气焰起来些,“若是拿走,为何未曾登记,库房中拿出的一针一线都是要登记的。”
管事的赔上几分笑,“少夫人教训的是,小人这就去办,只是少夫人才嫁来府上不久,还没摸透府上各位夫人脾性。”
说罢,他未给闻姒任何机会,便先一步走出库房。
青烟脸上愤怒渐起,“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库房管事,如何能对姑娘这般说话,不管怎么说,姑娘都是世子夫人。”
闻姒将视线投向名目之上,何尝不知是因为什么。
看来是她与傅昭的事情被下人知晓了。
轻声道:“莫要因此置气,先做别的吧。”
可后头几日,不论是管何处的人,都来闻姒这儿顶了几句嘴。
不是大事,却落了好些面子。
庞氏听闻后带着音音到了梨奉院。
才一进去,音音却不如往日活泼,只拽紧娘亲的手,听着里头婆子的狡辩。
“少夫人不知,如今世道不太平,这些肉可是贵了好些,支出如何能不大。”
房中闻姒看着账册,将让人去查的价位放在婆子面前,“我让人去瞧过,不论是市场小贩还是府上买肉处,皆是八钱一斤,可你账册上却高达一两银子一斤,敢问周婆子是在哪处买的猪肉,竟贵如此之多。”
一番话压得周婆子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闻姒表情未有松动,让人将账册放回周婆子手中,“不论你用何办法,上月多出的肉钱,两日后我要见它补起来。”
周婆子愤愤出门,又遇上庞氏。
庞氏在府上本就无甚话语权,周婆子气急福身就走。
“府上的下人,看似忠良,可一个二个精着呢,”庞氏含笑牵着音音入内,“快行礼问安。”
音音小大人模样,冲着闻姒福身,“婶婶安好。”
闻姒面上染上不少笑,“音音怎得来了,真是许久未见。”
她对着青烟道:“小厨房今日做了牛乳糕,你拿一盘过来给音音吃。”
“诶。”青烟出去前还将门给关上。
现下房中只剩余闻姒与庞氏,音音在房中玩着自己的。
庞氏收回视线,“从前婶母管家时也出过这样的事情,但还是二叔伯出面才平息这事,婶母的威严也才堪堪立起来,管了许久的家才让这些婆子们安分,现下估计是瞧你人微言轻,才起了这般心思。”
闻姒端起茶盏淡笑,“我知晓的,从前还在闺中,这种事情不少见,只是……”
她敛了眉目,缄默片刻。
庞氏轻声叹气,“小叔一贯是这样的脾性,生来傲气,从不委屈自己,妹妹的性子,着实让小叔好一顿欺负。”
果然,还是女人是最懂女人的。
庞氏只是单单听闻外面的传言,便大概能知晓,她为何与傅昭置气。
闻姒看向不远处的音音,“我也想好好的,但世子他,不愿回来,我也无法。”
可庞氏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夫妻之间总要有人拉下脸的,不是你,便是小叔。”
“为何那人,只能是我。”闻姒极轻说一句,却直接将庞氏给堵了回去。
只有她服软的份,便不能有傅昭先低头的份吗?
况且她与林敛,本就未发生过什么。
闻姒手中的茶喝着愈发不是滋味,音音跑至近前道:“婶婶,音音无聊。”
小孩子最是可爱,奶声奶气的很是招闻姒喜欢,“音音想玩什么,婶婶带你去好不好。”
音音摇摇头,胖乎乎的小手指着闻姒的腹部,“音音想要个弟弟或者妹妹来陪音音玩。”
闻姒的笑登时凝固在原地。
高门大院长大的孩子,总是懂的,知晓的,都要比旁人多些。
庞氏呵声,“音音,不得胡说。”
可音音一撇嘴,像是要哭出来似的。
闻姒将她抱在怀中连忙轻哄,“无妨,小孩子童言无忌,我不在意的。”
听闻她这般说,庞氏轻声叹气道:“妹妹嫁给世子也有快半年的光景,怎得一直未有动静,可要寻个医生来瞧瞧。”
闻姒手不自觉抚上腹部,她与傅昭没避讳过这些,想来还是她身体的原因。
浅笑摇头,“看过了,我身子不大好罢了,孩子这事,总得看缘分的。”
说罢她又拿糖人逗着音音,心思却越来越远。
傅昭近几日都歇在书房。
前两日与穆骁喝酒,偏生选在瑶仙楼。
见到里头的小娘子,一个二个不知比闻姒可人多少。
她却毫不知趣,失了母家,现下对他竟也不冷不热。
他在书房住下的这段时日,也没见闻姒来瞧过他半分。
可真是好极了。
晚饭时他越想心中怒意增加,落了碗筷对荣松道:“拿酒来。”
荣松动作很快,将酒瓶摆在桌上。
一杯接一杯不停喝下去,傅昭动作极快。
但面上没露出半分不妥来,平静如死水,沉寂得可怕。
酒才喝到一半,孟氏在此时进来,“你瞧瞧你现下是何样子,在书房喝闷酒算何。”
傅昭起身抱拳行礼,“母亲怎来了。”
孟氏看他几眼,重重叹口气坐下,“你与姒儿究竟发生何事,使得你堂堂世子爷,连卧房都不回,偏生就在书房住下。”
听到闻姒的名字,傅昭脸上才有松动,“母亲好好的提她作甚。”
孟氏瞪他一眼,“她是你明媒正娶的夫人,不提她,你想提谁。”
傅昭自知理亏,安静等着孟氏接下来的话。
“我不知你将姒儿当做什么来看待,可她是你名正言顺的夫人,日后你若袭爵,公府夫人便是她,家中自也由她来打理上下,可昭儿,你可知,后院中的女子,皆由夫君来判断是否能立下威严。”
孟氏的话仅仅点到点子上,并未说得太透彻。
傅昭是聪明人,便是直接就能得知孟氏想说什么。
“儿子明白。”傅昭一直站在孟氏旁侧,听她说这些话。
重重吐口浊气,孟氏脸上愁容更多,“但愿你明了。”
说罢转身出了书房。
傅昭一人坐在书房中,神情淡漠,可却在细细考究。
手指轻叩,房中唯有此声。
他站起身来对荣松道:“回梨奉院。”
荣松大喜,将大氅穿在傅昭的身上。
梨奉院冷清非凡,婢女婆子闲来无事就在一旁说话。
“咱们少夫人啊,真是不够得宠,生得貌美又如何,还是不得世子喜爱。”
“听说没,之前夫人一直没准备通房给世子,可自从少夫人入府没多久,通房便已经准备好。”
“这不是正常的事,毕竟少夫人许久未有出,夫人急也是应当的,况且老夫人就要回来,到时候还指不定有何话说。”
这些话到傅昭进来的那刻,便全然消失。
他心思也不在她们身上,全都在房中。
房内闻姒跪坐在梳妆镜前,瞧着林敛送来的信件,以及听青烟汇报府中各事。
“听闻老夫人就要回来,她是老公爷的原配发妻,先前是回了老家吃喜酒,也为回去养养身子。”
闻姒也听过老夫人名头,却未接触过,心中不免忐忑。
手上的信件没有看下去,刚放在桌上门被推开,闻姒慌忙将信件给收起来。
但慌乱的举动惹得站在门外的傅昭怀疑起来。
他缓步走进,带着逼迫,对闻姒道:“交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傅狗:罪臣之女,凭什么不顺着我,出了这个府,她就要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