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蛹虫蛊
唐克打了个又闷又长的嗝,就看到三四只虫子从他嘴里喷射出来,唐克下意识去捂嘴,手里已经抓到了一把肥硕的蛆虫。
唐克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心儿,我已经猜到了他心里想说什么卧槽,连我自己都中招了
我现在没工夫幸灾乐祸,看到这一幕觉得胃里面不舒服,肚子里一阵翻滚,该不会到我了吧
自从出门,我和唐克在外面吃饭都很小心,生怕中招,可是我们刚才也没吃什么,山东汉子弄了煎饼卷大葱,唐克吃了一卷,我压根儿没动,另外的,那就是餐车上点的那两道菜了,一冷一热,青椒肉丝和凉拌菜。
对就是那个凉拌菜蛊毒怕热,只能下在凉菜里面,但问题是谁会在火车上给我们下蛊餐车的服务员厨子没可能啊无冤无仇的
但是餐车上的菜供应给那么多人,如果不是专门给我们几个下蛊的话只是稍微一想,我就觉得心里后怕得不行,连忙就找到了餐车的厨师长。
本来厨师长还在看热闹,看我冲着他冲过来,厨师长一愣,我连忙拉着他让他带我进厨房。
“不行”肥头大耳的厨师长直摇头道:“厨房那是谁都能进的”
“我问你,凉菜拌了多少,都给多少人吃了”
厨师长狐疑地望着我,后退一步道:“你问这个干嘛”
我急得恨不得揪住他的领子,怒道:“凉菜里让人下毒了没看到有人吐了吗你现在不收回来,出事儿了谁负责”
厨师长将信将疑,指着洗手间的方向道:“下毒你说那人吐虫子是吃了我的凉菜吐的放你娘的屁”
厨师长一听这话就急了,怒冲冲地进门去就抄起了菜刀指着我的鼻子
蛊这东西,说起来就没几个人相信,厨师长一听口音是北方人,自然更是对这东西闻所未闻,我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急得心里直冒火。
就在这个档口,两个列车员扶着一个穿着围裙的列车员回来了,被扶着的是个年轻小伙子,在餐车上推着车卖盒饭的,小伙子被人打得鼻青脸肿,鼻孔里直往外飙血。
其中一个列车员急火火道:“出事儿了盒饭出事儿了好几个人吃完了直吐,都说是盒饭有问题咋办”
厨师长看了看列车员,将目光投向了我,这次他的态度有了极大的转变,不像刚刚那样满脸狐疑,而是急切地望着我,目光之中尽是哀求,放下了手里的菜刀上前拽着我道:“兄弟,兄弟,你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儿我这菜可都没问题啊”
“刚刚有什么人进过厨房”
厨师长脑袋直晃,耳朵在脑袋旁边来回甩,“没见到有人进来啊”
既然凉菜里被下毒,导致那么多人中蛊,说明问题肯定发生在第一环节,就是做菜还没分出去的过程中,列车上的厨房管理比较严密,最怕的就是发生集体事故,按理来说也不可能有闲杂人等进去。
厨师长把所有工作人员召集起来,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地逼问一通,最终,一个小姑娘诺诺地出了声,说她乡下的表妹在车上,刚才做饭的时候让帮了一下忙。
我连忙拉着那姑娘,问道:“你表妹人呢”
“不知道啊”小姑娘急得都快哭出来了,说她表妹和她是远亲,并不熟,哀求我们一定不要处罚她。
“想不处罚也行”唐克冒出头来,还捂着嘴时不时打嗝,我一看就躲得远远的,唐克气若游丝道:“你把她找出来人找出来都好说”
小姑娘给大家说了一下她表妹的体貌特征,大家伙各自分头去找,火车上人多,想找个人确实不容易,那边中蛊的人已经闹翻了天,都是人命关天的事儿。
列车长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一脸威严,找到我和唐克后拉着我俩到了办公室,急切道:“小伙子,一看就是懂行的人,你看这事情现在怎么办有没有什么法子”
“这是蛹虫蛊,得用蒜子、苗璜、婆牙草和蜱虫壳。”
唐克说,这蛹虫蛊是生蛊,解倒是能解,只是解蛊要用的药比较特殊,而且还需要一味药引子,得用隔年晒成干儿的榆树钱儿。
火车轰鸣着往前行驶,车上出的又是着急要人命的事儿,想拿到这几味东西太难,但是毕竟就靠这个救命了。
唐克说的这几样东西,别说是有,光是名字,列车长就连听都没听过,列车长连忙让人打电话,联系一下沿线下一站的火车站工作人员,看看能不能想办法给凑齐这几味药。
唐克摇头,“这些东西普通地方都没有,你问了也是白问。”
“那怎么办”
趁着唐克和列车长说话的时候,我突然想到了坐在我们对面那两个卖药材的汉子,说不定身上会有什么稀奇古怪的药材。
贩卖药材的大个子和小个子躺在乘务员的办公室里,我进去的时候,那大个子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的,跟他说话基本没什么用,我就抓着小个子,把情况给他说了一下,如果有药,就能救命。
小个子望着我道:“我也不知道,包里装了点儿药,我也分不清哪个是哪个,不然劳烦您去看一眼”
两个人带着个旅行袋,就放在餐桌下面,我进去的时候,那年轻的小伙子还在座位上睡觉,我也是纳闷儿了,他这人还真够淡定的,那边都鸡飞狗跳成这样子了,他居然还能安安稳稳睡着。
旅行袋在地上,卡在了座位底下的栏杆上,我拽了一下没拽动,弓着背蹲在地上,刚摸到旅行袋,火车突然剧烈摇晃了一下,我的脑袋撞在墙上,疼得我捂着脑袋人就有点儿懵。
火车停了,肯定有人下车,为了防止那个下蛊的女人混在人群中逃跑,我顾不上旅行袋,连忙起身去找列车长,沟通了一下,列车长命令所有列车员把守在门口一个个检查,发现体貌特征相似的乡下女孩儿,别问别的,先拦住了再说。
我也跟在车厢门口守着,一直到火车重新开了起来,始终没有找到类似的女子,应该是没有下车,我这才回到座位底下去拽旅行袋。
旅行袋被我放在桌子上,在里面翻找了一下,并没有找到那几味药,我有点儿着急,没好气儿地将旅行袋放在椅子上,就在这时,一个巴掌大的纸包被勾着掉在地上,我捡起来一看,发现里面包着一些药,别的我不认识,蜱虫壳一下就看出来了。
当时,脑袋里一下“嗡”的一声,我拿起了纸包去找唐克,唐克抱着垃圾桶在干呕,捂着肚子,脸色都不对劲儿了,看着我拿着药回来,唐克兴奋得一拍我的肩膀,道:“哎有两把刷子从哪儿找来的”
我摇头,“我也不知道。反正你先别管这个了,是这几味药吧”
唐克点头,将几味药交给了厨师长,让他用一口大锅煎水煮药,列车上只有不锈钢锅,比起来砂锅的效果要差远了,但是就算这样,好歹也是能保命的。
几味药煮出来了一大锅水,餐车的服务员们拿着纸杯推着车就出去给人送药,唐克和那两个贩卖药材的山东大汉喝了药,脸色显然好了许多,几个人又是跑了一阵厕所,冲进去上吐下泻,一时间火车上的洗手间极其繁忙,进进出出的都是人,每一个车厢都有人堵在门口。
不过唐克说只要排出来就没事儿了,蛹虫蛊只是一种比较普通的生蛊,进入体内之后会先迅速蚕食人体内的食物残渣,上吐下泻,等食物残渣吃完了,就会吃胃肠,好在排出来的及时,车上的人都没什么大碍。
我转过头回到了我们的座位前,只有那抱着孩子的妇女坐在原地,我这时候才发现那妇女感觉有些奇怪,眼神儿看起来特别呆滞,不过长相非常清秀,有点儿像高圆圆。
我冲着那妇女晃了晃手,她才回过神来看着我,眨了眨眼睛。
“大姐,”我手里还拿着纸包,就问那女人道:“你知道这东西是谁放在这儿的”
妇女不假思索,“坐在你们那边的小伙子,放下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