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晏之一上班就看到了自己办公桌上的匿名快递，他撕开来，往外倒出一张照片。
这是张老照片的彩色复印件，照片上一个妇人坐在藤椅上，后面站着一个中年男子。
李晏之若有所思地看着照片，联系到想起阚小姐的话：李警官，那张老照片上的男人就是典当给我祖上凤凰玉璧的人，他前面的藤椅上还坐着一个老太太，看年龄像是他的母亲。
这会是那张照片吗？李晏之正拿着照片发怔，鱿鱼仔兴奋地走过来，将一份档案放到他办公桌上。
“小晏哥，我发现了重要线索。这个赵志明，60岁，给职业杀手的账户里汇过一笔不少的钱。上次调查的时候他已经心脏病病发去世了，所以就没有继续深入。这次通过交叉比对，发现他曾经做过洪世龙的司机。”
“洪世龙？洪世光的堂哥？”
“没错，多年前洪世光全面掌管洪氏集团，洪世龙被排挤在外，黯然出国。我调查过，几个月前，洪世龙已经秘密回国了。这个赵志明给职业杀手汇钱正是追车案发生前不久，洪世龙嫌疑重大啊。”
李晏之一怔：“你的意思是追车案的真正目标是洪世光？”
鱿鱼仔很确定地点头。
“那你联系洪世龙了吗？”
“问题就出在这里。”鱿鱼仔为难地挠挠头：“我去洪氏集团调查了，连他们都不知道洪世龙回国后的行踪，也无法联系到他。”鱿鱼仔又拿出另一份文件，继续道：“这是我搜集到的有关洪世龙的资料，你看我们下一步要怎么做？”
李晏之抽出文件袋里的资料，最上面是几张洪世龙的照片，不知为何，他觉得照片里的人很眼熟。李晏之将自己刚收到的彩色老照片和洪世龙的照片放在一起比对。
鱿鱼仔不明所以，凑过去看，看到旧照片上的人，疑惑道：“小晏哥，你怎么也有洪世龙的照片？别说，洪世龙这复古造型还挺别致的嘛。”
李晏之拿着照片去找局长。老局长对比着两张照片，上面确实都是洪世龙。
“你是说56号别墅杀人案和追车案都极有可能跟洪世龙有关？”
“是的，两个毫不相干的案件中不会有无缘无故的巧合。”
“你想怎么做？”
“我想请求更多的资源支持，找到洪世龙协助调查。”
局长略一思考，点头道：“可以，我通知其他部门全力配合你。”
有了局长的支持，李晏之相信自己离真相只有一步之遥，不过他仍有一个疑问：这张旧照片会是谁寄的？
现在的李晏之托他的福满血复活，作为他的救命恩人，薛灵乔对于利用他，丝毫没有任何的愧疚感。
远处的天空中有漂亮的烟火炸开，将湖面照得雪亮。薛灵乔一个人在旧居的湖边散步，他已独自生活了几百年，却突然没有那么适应一个人安安静静的时候。是因为人类的群居基因作祟吗？还是田净植那喜欢热闹的基因在起作用？
他心脏突然有了感应，他看到不远处的树下，站着一个人。她穿着一件空荡荡的大外套，她就像个小孩子一样带着笑意站在那里，冲他挥挥手。
“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来找你啊。”
“为什么不打电话，要是我不在这里……”
田净植打断他，指指自己的胸口：“你在的。我能感受得到。刚才心跳声消失了，你在我的一百米之内。如果你看不到我，那只能说咱们没有再见面的缘分。”
薛灵乔笑了笑，这个特殊的联系方式，说不定也是命中注定吧。
两人在草地上并排坐了下来，田净植将一沓照片递给薛灵乔，是他在旧居给她拍的那些。薛灵乔翻了两下，有些不解：“你找我就是为了给我这些照片吗？”
田净植啧一下，嫌弃道：“至少比你给我血裙要美好。”
二人对视一眼，一瞬间都笑开了。
其实田净植来不是为了给他这些照片，而是因为叶琛的那一通电话。她心理负担不小，做梦都是叶琛把他开膛破肚尸解，纠结了两天，想了个缘由来跟他坦白罪状。
“薛妖怪，叶琛已经知道你的身份了。”
“哦。”薛灵乔手臂撑着往后一仰，那叫一个云淡风轻，“早晚的事。”
“我警告他不要乱说话，但是其他人迟早也会发现。”她越说声音越小，越说越心虚，“我现在终于知道自己多愚蠢。”
薛灵乔伸手轻揉了下她的头发，哄小狗一样：“算了，你就当做了一场梦吧。梦醒后发现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不老不死的人，一切都会回到原来的模样。”
“那你呢，也可以把这些当梦一样忘记吗？”
当然不会忘记。
“如果忘不了，你会记得我多久？”
在他无尽的生命中，她不过只是一瞬而已，百年、千年之后，他怎么可能还会记得她。
他们就这样静静地坐着，直到夜深人静，除了空空的街灯，只有高处的霓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