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黄历很准的话,薛灵乔和田净植那天的黄历上一定都是写着诸事不宜。
下午的戏拍到一半,田净植突然下意识地捂住胸口,她又听到了薛灵乔的心跳声。田净植很纳闷,薛妖怪不是去见人了吗?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进入感应范围,该不会是准备偷偷来探班吧?他俩的关系好像没好到这个地步。难不成想当面嘲笑她的演技?想起早上两人的对话,田净植觉得只有这个理由看起来最合理。
聪明的女人向来懂得把握机会。
她决定好好表现,让薛灵乔的嘲笑烂在肚子里。
因为有薛灵乔这个潜在刺激,这一场戏田净植表演得十分投入,抓起男搭档手里的刀割向自己掌心时,果断又霸气。然后,她悲剧了,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叫:“啊——”同时有血迅速从她掌心涌出来,滴滴答答往下流。
男搭档看到手上沾到的血,吓得立刻扔下刀子,一脸的惊慌失措:“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是真匕首?!”
有胆小的女助理被意外变故吓得尖叫起来。现场顿时乱作一团,导演冷静地迅速安排:“大学有医务室,快送人先过去包扎一下!”
田净植痛得人都在出冷汗,隔着医务室的门都能听到导演的大嗓门。
“你是怎么回事?!你是道具师!准备好的没有开锋的匕首怎么会变成真的!”
被骂的女道具师吓得一直在哭,抽抽噎噎地解释,“这根本不是我准备的那一把匕首,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导演的火气更大了:“你管道具,你不知道谁知道?!灯光师知道啊?收音师知道啊?啊?!”
道具师不服,“也有可能是变态粉丝或者其他跟田小姐不合的女演员做的啊!”
真是个不省心的家伙啊。导演气急败坏地指着女道具师,恨不得在她额头上戳出个洞。片场的道具出现问题,自然是道具师的责任,出了错不知道检讨,还找各种理由推卸责任,幼稚得让人反感。
田净植走出门,“导演,你不要骂她了,应该真的不关她的事。”
她虽然看起来有点疲惫,但麻药使上作用,倒也没那么严重。导演也稍稍放心了一些,“小植,你的手怎么样?”
田净植担心工作的事,“不是很深,别沾到水,忌口,很快就好了……可是我的戏……”
导演赶紧安慰她,“没关系,先拍其他人的,你先养好伤……你放心,已经报警了,警察很快就会查到是谁做的。”
“谢谢导演。”
剧组的人员相继离开,她看看自己的伤口,又摸了摸胸口,奇怪地皱起了眉头。
噗通、噗通、噗通……心跳怎么那么乱,一会儿强一会儿弱的,薛妖怪到底在搞什么鬼?
从F大出来,田净植便一直看着车窗外。心跳声消失时,她立刻让冯冻冻把车停在路边,看来薛妖怪应该就在这附近一百米之内。四周都是一目了然的街道,只有转角处是一幢刚刚完工的办公楼。
冯冻冻好奇地问:“田小姐,要下车吗?”
“下车干吗?”田净植扬了扬受伤的手,“我要赶紧回家养伤。开车。”
他只是突然冒出来的房客,他约他的会,她养她的伤,互不干涉是和平相处的基本原则。
田净植盘着腿坐在沙发上,边吃水果边看电视。
虽然受伤的手还敷着冰袋,但一想到又可以心安理得的休息几天,不由心情大好,就连普通的水果都变得格外美味起来。
人活在这世上,总是为各种各样的事情受累。她已经学会了,工作的时候像个钢铁超人一样去战斗,休息的时候则把自己藏起来,完全不理会外面的世界,安静地看看电视和小说,给花花草草浇水,随心所欲地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忙里偷闲也是一项重要的生活技能。
电视里正在播放娱乐新闻,女主持说到田净植时,幸灾乐祸地嘲讽:“田净植在片场受伤是因为有人把道具的刀换成了真的刀,幸亏只是割手的戏,如果是捅心脏的戏,那后果真的是不堪设想!”
男主持不客气地接着调侃:“今年真的是田净植的倒霉年,灾祸不断,田小姐记得去找个大师点化一下哦。不过听说警察下午就抓了嫌疑人,嫌疑人是田净植小姐的超级粉丝……”
这年头娱乐节目就知道哗众取宠,没有一点同情心和人道主义的温情。
田净植把吃了一半的水果扔在盘子里,心情郁闷地关上电视机,不小心扯到伤口,痛得直吸气。
“什么倒霉年,本小姐活了二十八年,年年倒霉……你以为我没去找大师吗?我井都挖了三口了!三口!知道什么概念吗?小学课本里说的,吃水不忘挖井人!不亲自挖就不算了吗?”想到主持说到的嫌疑人,她气鼓鼓地站到沙发上,居高临下地看着电视剧,语重心长地跟它说起话来,“你说现在的粉丝是怎么回事啊?家里很穷吗?脑袋有问题没钱治吗?无论如何脑残片和变态含片,要一天三次,饭后温水送服好吗?”
对着电视机发完脾气后,田净植才稍稍解气回房间睡觉,一觉醒来,已经是晚上十点。
客厅里静悄悄的,薛灵乔还没有回来。总不会是看到那幅画之后想起了仇人,然后报完仇走人了吧?……她要去开香槟!
“妖怪滚蛋了!本小姐自由了!不过,薛妖怪也太没有礼貌了吧,走了好歹也跟我说一声啊,害我在这里一个人白担心……等等,我担心他?哈哈,真是国际级别的冷笑话,我巴不得他分分钟消失好吗……再说他飞檐走壁那么强,谁能对他怎样?”
田净植重新躺回沙发上,看了两分钟电视,又忍不住坐起来。
不对,薛妖怪不会是上当受骗了吧?毕竟是个五百多岁的老人家,没上过几天网,搞不好真的遇到了网络诈骗团伙。
那……诈骗团伙岂不是危险?!
田净植一下子蹦起来,随便拿了件外套冲出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