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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技师的意见是:许兵同志,你想过没有?现在团里的住房这么紧张,别人要不来的房子,怎么你一张嘴,就轻轻松松地到手了呢?你知道你利用了什么吗?你利用了男人的弱点,用自己姣好的容貌,到领导那儿,用你锐利的矛,去刺领导薄弱的盾!你说你这样做像话吗?作为你的丈夫,我对你轻而易举就拿到这套房子的钥匙感到不舒服,非常不舒服!
许连长的态度是:呸!你不舒服你活该!你不舒服说明你心胸狭隘,说明你是个小肚鸡肠的男人。你们男人好色,该我们女人什么事?我们长得好一点的女人,是不是都应该一事无成才对?但凡我们干成点什么事,都是靠色相引诱的、勾引的?你也是我用姣女的容貌引诱来的吧?是我勾引的你吧?这么说你舒服点了没有?
许兵将钥匙交给丛容时,丛指导员激动得都语无伦次了。如果他仅仅是语无伦次倒还罢了,问题是他还激动得口无遮拦了。
丛容激动地说:“哎呀,哎呀,还是你们女人好办事啊!这几天我的腿都跑细了,嘴也磨破了,好不容易让人家答应考虑考虑了,哪想到喜从夭降啊!连长啊,许兵啊,你让我说什么好哇?还是你行啊,人长得漂亮,干什么都行啊!”
许兵生气地想:奶奶的!还是人家刘晓庆说得对。做女人难,做漂亮女人更难!斗罗大陆2小说
最近,孟勇敢明显地感到来自连长许兵和技师王惠的压力。他暂时还没觉察到他身边卧有更阴险的敌人,他还傻了巴叽地把敌人视为知己,对敌人大骂他的同伙。
孟勇敢说:“你老婆和王技师那两个老娘们真让人讨厌!最近她俩像蚂蟥似的,老是缠着我。她们是不是干这种事特上瘾哪?她俩还不如转业,脱下军装去专职当媒婆呢。”
徐晓斌不爱听了,说他:“你说王技师是老娘们还比较靠谱,说我老婆是老娘们靠谱吗?”
孟勇敢笑了,说:“现在不是,将来不是吗?这不是早晚的事吗?看把你急的,好像你老婆真成X老娘们似的。”
徐晓斌说:“不但你烦,我也烦哪。那两人不但缠着你,还把我也给缠上了,天天逼着我做你的工作。我看你一天不答应,我是一天不得安生。我看你还是答应了算了,免得她俩这么没完没了地纠缠。”
孟勇敢说:“我是不会向她俩屈服的!我还没尝过初恋的滋味呢,我不能白来这世上一趟。一场惊心动魄的恋爱都没谈过,那不冤死我了?”
徐晓斌笑了,说:“你还敢向往惊心动魄的爱情?你可真是不知死活呀!那种爱情你以为是好玩的?不死也要脱层皮的!”
孟勇敢认真地说:“别说脱一层皮了,就是脱两层皮也值啊!能把惊心动魄的女人娶回家,那该是什么滋味啊?”
徐晓斌说:“你呀,你就别做美梦了。这年头,哪还有什么惊心动魄的爱情呀?现在的爱情,都是量身订做的,都是些半成品,还有相当数量是些废品,甚至是垃圾。那量身订做的爱情还箅是好的呢,就像咱们身上的军装,你有多大个,就要选多大尺寸的爱情。你还想着天上能掉那惊心动魄的馅饼?你等着吧!”
孟勇敢坚定地点着头,坚定地说:“我等着,我当然要等着了!”正说着,门开了。连门也不敲就进来的,是一连之长许兵。徐晓斌批评她:“你怎么连门也不敲?”
孟勇敢也跟着给她提意见:“就是。这毕竟是男宿舍,我们要是正不方便呢怎么办?”
许连长问:“正课时间,你们怎么会不方便呢?军营里的正课时间,只有照章办事,没有什么方便不方便!”
徐孟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无话可说了。徐晓斌丈着自己特殊的身份,嘴还有点硬:“你有事吗?”许兵说:“我当然有事了!”
“有什么事?”徐晓斌问。“有什么事也不该你问呀。”许兵剌他。孟勇敢只好开口问了:“连长,您有什么指示?”连长指示说:“盂分队长,你带着徐技师到指导员的新房去帮忙安窗帘去。”
孟勇敢叫了起来:“什么,让我俩去安窗帘?为什么非我俩去?派俩战士不就行了?”
连长说:“因那新房是借的,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孟勇敢不屑地说:“借的?借两天不就成分的了吗?搞得这么神神秘秘干吗呀?好像谁不知道这里边的猫腻似的!”
许连长说:“正因为里边有猫腻,才更不能派战士去呢。你俩去,徐技师有经验,徐技师主干,你打下手,也箅是观摩见学了。”说完,许兵转身就走,走到门口又回过头来:“你俩快点,别磨蹭。”
许兵走了,孟勇敢望着她的背影,咬牙切齿地对徐晓斌说:“这小娘们,真是欠收拾!”
徐晓斌也不在意他对自己老婆的称谓了,点头表示赞同:“是欠收拾!”
听他这么一说,孟勇敢又来气了:“别人能收拾她吗?不都指望你了吗?”
徐晓斌笑了,不负众望地说:“好吧,等冋家看我怎么收拾她!”孟勇敢叽笑他:“等你回家,等你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汇报安窗帘的事。我还不知道你。”
徐晓斌站了起来:“你知道还不快点走?”孟勇敢假装不知道:“到哪去?”徐晓斌说:“出公差呀,到新房安窗帘呀!”孟勇敢叫唤:“我怎么这么倒霉呀。人家的新房,我去帮人家装窗帘。”
徐晓斌往外推他,边推边做工作:“你别不知好歹了,让你去新房观摩见学,那是人家的良苦用心。”
盂勇敢回过头来盯着他问:“哎,徐晓斌,你是不是她俩派来的奸细呀?”
奸细吓了一跳,赶紧说:“我是奸细?你看我像奸细吗?我脑门上写着‘奸细’俩字了吗?”
盂勇敢说:“奸细的脑门上能写字吗,真是的!你连这个都不懂,还当奸细呢。”
指导员新房的门虚掩着,里边传出王技师的大嗓门。孟勇敢马上停下了脚步,像里头是个陷阱似的站在门口不动了。孟勇敢问:“那老娘们怎么在里头?”徐晓斌说:“许你来帮忙,就不许人家来帮忙?”孟勇敢说:“我这又不是帮忙,我这是出公差。”徐晓斌笑着说:“摘不好人家也是来出公差的呢。”孟勇敢扭头就要走,徐晓斌一把拉住了他。
“你往哪走?”
“肯定又是你那操蛋老婆搞的鬼!”
“她又搞什么鬼了?”
“你想啊,王技师在里边,那倪双影能不在里边吗?”正说着,倪双影开门出来了。她有些奇怪地问:你们怎么来了?”孟勇敢粗声大气地说:“我们来出公差!“倪双影笑了,说:“哪还用什么公差呀,活都快干完了。”王技师闻声走了出来,一见孟勇敢,高兴得嗓门更大了:“哟!连孟大分队长都来帮忙了,看来指导员的人缘真不赖。那我先替指导员谢谢你了!”
孟勇敢没好气地说:“指导员又不是你家的,还用你替人家谢。”王技师碰了一鼻子灰,也不生气,更不气馁,继续代表指导员讲话:“指导员是我们大家的。既然是大家的,我为什么不能代表他?我不但要代表他谢谢你,我还要代表他鞭策你呢!孟勇敢,你看看这新房多漂亮呀,你也赶紧抓紧吧,让连长也给你要上这么一套。”
孟勇敢“哼”了一声说:“我才不稀罕走后门要来的房子呢。到时候我就排队等着,光明正大地住进去,不用这么偷偷摸摸、藏着掖着的。”
王技师撇着嘴夸奖他:“嗯,还是你孟勇敢有志气。我服你了,我们大家都服你了。还不行吗?”
孟勇敢说她:“你怎么这么爱代表别人表态呢?”见王技师又要啰嗦,赶紧抢在她前边说:“别说没用的了,快干活吧。”
王技师说他:“想不到你的干劲还挺大,那就快干吧。”孟勇敢以为是让他俩来爬高往墙上钉钉子,哪想到人家的窗帘盒都是现成的,就等着往上挂窗帘了。这活还用男的干吗?女的干不是正好嘛。奶奶的!这又是许兵挖的坑,赶着他往里跳呢。
还有眼前这个王技师,她也脱不了干系。她比许兵装得更像,也比许兵更过分。活还没开始干呢,她就对徐晓斌说:“徐技师呀,渴死我了,快领我上你家喝口水吧!”
徐技师更像个奸细了,马上配合得天衣无缝,满口答应:“那好,那就快请吧!”
孟勇敢眼睁睁地看着两人有说有笑地走了,没有半点脾气。倪双影倒不像是装的,她像是真被蒙在鼓里,抱着一块粉红色的窗帘,笑眯眯地望着他。
倪双影笑眯眯地说:“分队长,咱俩把窗帘挂上吧?”孟勇敢有气无力地答应着:“那就挂吧。”
孟勇敢爬到桌子上去挂窗帘,倪双影在下边仰着脸笑眯眯地望着他。孟勇敢尽量把后背对着她。虽然是这样,孟勇敢还是不自在,如芒在背。很快,孟勇敢的大脑门上就渗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子。
孟勇敢从桌子上跳下来,倪双影马上就发现了他脑门上的汗珠。倪双影吃惊地问:“哎呀分队长,你怎么出汗了,你热吗?”
孟勇敢“嗯”了一声,不热也要说热了。他难道能跟倪双影说实活,告诉她这不是热的,而是臊的?
又去挂另一个屋的窗帘。这个窗帘是湖绿色的,上边有摇曳的竹子,倒有几分雅致。倪双影好像很喜欢,抚摸着爱不释手的样子。倪双影问:“分队长,这窗帘好看吗?”孟勇敢敷衍着:“嗯,还行。”
倪双影说:“怎么是还行呢?这多好看哪。这是我选的,那屋粉色的是王技师选的。她说新房要有点喜庆,非选个粉红色的。那颜色是不是有点乡气呀?”
孟勇敢不得不附和:“嗯,是有点。”
倪双影说:“你看吧,我说王技师,她还不信。哎呀,也不知新娘子喜欢哪个?”
孟勇敢没法再附和了,他哪知道新娘子喜欢哪个呀?她爱喜欢哪个喜欢哪个,该他孟勇敢什么事呀!这个倪双影,平时也没见她话这么多,今天哪来这么多废话呢?
倪双影还在说:“分队长,你知道指导员和他爱人是怎么认识的吗?”
孟勇敢不感兴趣:“不知道。”
倪双影告诉他:“人家俩是在网上认识的,是真正的网恋。”
“嗯?”孟勇敢有点好奇了,站在窗台上往下看。倪双影又笑了,仰望着头顶高大的孟勇敢,笑得有些羞涩:“人家俩是在网上聊天好上的。想不到吧?指导员那么循规蹈矩的一个人,竞然还这么浪漫!哎,你知道新娘子的网名叫什么吗?叫‘沉鱼落雁’。好听吧?”‘“不就是个成语吗,有什么好听的?”孟勇敢从窗台上跳下来,不以为然地说了最长的一句话。没等倪双影开口,他就拍打着双下说:“没了吧?没我什么事了吧?我还有事,我先回去了。”
倪双影望着孟勇敢宽大结实的后背,深深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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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导员满头大汗地回来了,看到正弯着腰拖地的倪双影,非常感动。他对倪双影说:“哎呀,倪分队长,这几天让你跑前跑后的,我这心里真过意不去!”
倪双影直起身子,擦着额头上的汗,似乎比指导员更过意不去。她说:“指导员,我也没干什么,你太客气了。”
指导员说:“你还没干什么,这个家几乎就是你布置起来的。你就像对自己家一样!”
倪双影一想,也是呀。自己对这个新房是不是太热心了点?是因为这新房是自己领导的缘故吗?这是不可能的!以倪双影的家庭背景,一个连队指导员对她来说,实在算不了什么,她实在犯不上这样全心全意地投人。那是什么原因呢?是不是自己太渴望拥有这样的新房了?哎呀哎呀,自己的事八字还没一撇呢,自己喜欢的人还躲得老远的呢,还新房呢,想什么呢?明朝那些事儿小说
幸福的指导员哪里知道倪双影心里的悲哀呢?他脱下军装,挽起衬衣袖口,积极请战:“我来干点什么?”
倪双影强打精神给他派活:“你把卫生间的镜子擦擦吧,好像有点花。”明兰传小说
指导员愉快地喊了声:“好嘞。”就冲进了卫生间。倪双影又叹了口气,心想:这要是孟勇敢就好了,孟贾敢要是能这么听我的招呼该有多好。
王技师问徐技师:“差不多了吧,咱们应该上去看看了吧?”徐技师点头,说:“但愿能有什么收获。”
王技师信心很足地说:“孤男寡女的,只要多给他们创造单独在一起的机会,我就不相信他孟勇敢能沉得住气。他是神不是人哪?”
徐技师的信心不足,摇着头说:“我看够呛。你还不了解那小子,那家伙有些地方就是一根筋。”
王技师笑着说:“你还是我们的卧底呢,怎么老是向着他说话呢?”徐技师害愁地说:“给你们当卧底,什么好处没有不说,还要拘惊受怕!”
王技师更乐了,说:“怎么会没有好处呢,许兵能一点好处也不给你?”
徐技师摇头,说:“那点好处,少之又少哇!而且……”
“而且什么?”王技师停住脚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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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而且……”徐技师吞吞吐吐地似乎不方便说。
“而且什么呀?”王技师跺着脚追着问。
“而且,还要看她高兴不髙兴!“徐技师终于说了。
“嘿!我还以为有什么大不了的呢,你不会哄她高兴吗?”
“是我当卧底,应该是她哄我高兴才对!”
“理是这么个理,但谁让她是你的领导呢?领导派你去卧底,你能讨价还价吗?”
徐技师不高兴了,说王技师:“你是‘理’他妈吧?翻来覆去都是你的理!”
两人轻手轻脚地上着楼梯,主要是王技师在前边虚张声势地蹑手蹑脚,好像怕打扰了屋子里两个孤男寡女的好事似的。徐晓斌在后边看她鬼子进庄似的架势,忍不住笑了起来。
王技师转过身来,示意徐技师不要笑,徐技师笑得更厉害了。王技师着急地小声说他:“不许笑!有什么可笑的?”
上了四楼,听到了倪双影的笑声,这下王技师也笑了。她回过头来,望着徐技师,眼睛在问:怎么样,我说得没错吧?
王技师推开虚掩的房门,见倪双影主妇似的正在擦饭桌。倪双影一看见她,就埋怨道:“王技师,你们上哪喝水去了,是去茶馆了吧?”
王技师笑得一朵花似的,大声地编着瞎话:“他家没开水,临时烧的水。哎,那小子呢?”
正说着,“那小子”从阳台上跑出来了。这小子不是那小子,王技师一见他傍了一下,问他:“怎么是你呢?”
指导员被问得莫名其妙,说:“是我怎么了?”
“孟勇敢呢?”王技师问。“孟勇敢?”指导员更是丈二和尚了。倪双影赶紧解释:“他早走了,挂上窗帘人就走了。”王技师不满地扭头去看徐技师,好像人是他给放走的似的。徐技师微微一笑,一副事前诸葛亮的样子。
诸葛亮在家里的饭桌上给老婆泼冷水:“我看你就到此打住吧,封建家长们做到你这种程度,也该打退堂鼓了。”
许兵重重地放下筷子,明摆着一副不撞南墙不死心的样子。果然,她抽出张纸巾揩着嘴说:“我是堂堂的共产党员,不是那些没有信念的封建家长。我怎么可能轻易就打退堂鼓呢?真是的!”
徐晓斌恨铁不成钢地望着她,说她:“你呀,真是不撞南墙不死心!你就撞吧,接着撞吧,等着撞得头破血流吧。”
许兵受到表扬似的乐了,赶紧表态说:“头破血流就头破血流。不付出血的代价,哪来的胜利果实呢?”
徐晓斌也将筷子重重地放下,恨恨地说:“你愿撞你就撞去吧,我可不陪你一起撞了。我现在声明,我退出,我不给你们当什么卧底了。”
许兵“咯咯”地笑了,摇头晃脑地说:“徐晓斌同志,这就由不得你了。”
徐晓斌同志绝望地说:“你们难道是那贼船吗?上去就不准下来了?”
许兵更乐了,脑袋晃得更欢了:“你把我们当贼船也行,随便你,反正你是下不来了。”
徐晓斌试探地问:“我要是非要下呢?”
许兵笑得愈发厉害了,一点都不像在威胁人:“那就诺阁下试试看!”
“你们能怎么肴我呢?”徐晓斌问。
“不用我们怎么着你,孟勇敢同志就替我们收拾你了。”许兵答。徐晓斌放心地笑了,说:“原来你们就这点幺蛾子呀?我还以为你们要把我大卸八块呢,闹了半天就这点本事。告诉你吧,我会主动向孟勇敢同志交代的。我这是杏海无边,冋头是岸。我也相信孟勇敢同志的胸怀和肚量,他会伸出双手,欢迎我这迷途的羔羊的!”
许兵不笑了,咬着牙骂他:“我怎么瞎了眼,嫁给你这个叛徒?”徐晓斌不以为耻,反而解脱似的笑了,说:“当叛徒也比当卧底强。给你们当卧底,我得什么好了?”
许兵更骂他了:“你真是块天生舀叛徙的料,还是犹大级的叛徒。你快去刷碗吧,我懒得再看你了。”
徐晓斌说:“哎,这星期不是该你刷碗了吗?”许兵说:“谁让你当叛徒了?当叛徒就该多干活。”徐晓斌站起身来,说:“不该我刷,我不刷!“许兵挡住他,伸出拳头来,歪着脑袋说:“那咱俩猜吧?淮输了谁刷碗。”
徐晓斌站在那儿想了一会,他箅了箅账:如果不跟她猜这个拳,那这碗肯定又是自己刷;如果跟她赌一把,结果说不定自己就不用刷了。“好吧,那就猜吧!”徐晓斌伸出了拳头,又补充道:“愿赌服输,输了别耍赖!”
许兵高兴地跃跃欲试,嘴上很痛快:“哪能呢,我是那种人吗?”
“猜丁壳!”两人同时大喊,同时出了拳。徐晓斌的拳头还是拳头,许兵的拳头变成了剪刀,向然是她输了。“三局两胜!”许兵喊。徐晓斌又让她:“好!三局就三局,稗来!”
“等一会!”许兵又喊,“让我想一想。”
许兵坐在那儿转着眼珠子想了一会,说:“好了,来吧!”
“猜丁壳!”
这次许兵还是剪刀,徐晓斌还是拳头。拳头砸剪刀,许兵又输了。许兵站了起来,显然要跑。徐晓斌一把扯住了她:“你想赖?没那么容易!”
许兵立在那儿并不挣扎,而是心平气和地告诉他:“对不起,我忘了通知你了,我来倒霉了,我不能沾凉水,我不能刷碗。”徐晓斌自然不信,拖着长腔问她:“什么时候来的?”许兵说:“今天下午刚来。”
徐晓斌还是不信:“哪这么巧?怎么偏偏周末来倒霉呢?”许兵说:“这谁知道呢?你说我该问谁去呢?”徐晓斌一下泄了气,不光这刷碗的活跑不掉了,连晚上法定的活儿也干不了了。奶奶的!这叫他娘的什么事呀!
晚上,徐晓斌躺在床上无事可干,心里烦躁,电视和书统统看不进去。一旁的许兵倒没事人一样,看着电视还“哧哧”直笑。
徐晓斌夺过遥控器,关了电视,理直气壮地说:“别看了,陪我说说话。”
徐晓斌的语气中,有明显的吃了亏要求补助的意思,许兵哪能听不出来呢?想想人家又替自己刷碗、又什么事也干不成地委屈,许兵只好听话地配合了。
许兵转过身来说:“说吧!”徐晓斌说:“你离我远点,别靠我这么近!“许兵坏笑着问:“靠你这么近会有什么后果呢?”徐晓斌没好气地说:“有什么后果?搞不好我会闯红灯的!你让吗?”
许兵赶紧往后靠,说:“我不让!我哪能让你犯这种低级错误呢?我还是陪你说说话吧。”
“说吧。”
“说什么呢?”
“随便。”
“那就说说孟勇敢的事吧?”
“说说就说说,你以为我害怕说他?”
“你都成了无耻的叛徒了,你还怕谁呀!”
“哎,说真的,我劝你别再管了,别再折磨人家孟勇敢了。你这么’上赶着逼人家,不但是对人家孟勇敢不尊重,也是对人家倪双影的不尊重。这要是传出去,对她影响多不好。她以后还能在这院里找对象吗?”
许兵问:“准会传出去呢?孟勇敢还是你?”徐晓斌说:“你能保证王技师那张嘴吗?平时就没有把门的,我看玄!”
许兵不说活了,徐晓斌看到了希望,继续做工作:“他俩也的确不是一类人,很难进一家门。我看倪双影跟指导员倒像是一家人,今天他俩在楼上收拾新房,真像两口子呢!”
许兵一听,想了想,觉得还真是这么回事。她说:“你别说,那两人还真是一类人呢,都是那种老实本分不好玩的人,他俩没准还真能过到一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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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晓斌说:“说这些有什么用?你早干什么去了?”许兵说:“淮往这方面想了?再说了,人家倪双影喜欢的是孟勇敢,又不是指导员。唉,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倪双影怎么就偏偏看上该死的孟勇敢了呢?你给我说说看,孟勇敢他到底哪点招女人喜欢呢?”
徐晓斌像是孟勇敢同志事迹报告闭的成员,对他的情况张口就来:“他起码有三点吸引你们女人。一是他不好色,从不把女人当回事。这是你们女人最欣赏男人的地方。你们就像孔老夫子说的那样,不能给你们好脸,给你们好脸你们就跳着鼻子上脸。哎哟!你拧我干什么?你还让不让我说了?哎哟,我说到哪了?该说第二点了吧?第二点是他人很仗义,为人处事很够意思,出手大方,很有凝聚力。三是他身上有一种天生的幽默感,没办法,爹妈给的,不要都不行。”
许兵的嘴在一旁一个劲地啧喷,徐晓斌都住嘴了,她还在那儿啧个不停。
徐晓斌说她:“你有什么不同看法你就说,别在这像个农村妇女似的啧巴嘴。”
许兵问他:“你是不是也跟倪双影似的爱上孟勇敢了?怪不得这样不惜舀叛徒也不想让人家俩成呢!”
沉鱼落雁来了。
本来人们对她这个网名还抱着极大的不信任,认为网络世界,虚假的成分太大,不足为信。谁知沉鱼落雁一来,给大家上了很好的一课,即让大家反思自己身上主观主义的毛病,又给虚拟的网络世界正了名。沉鱼落雁真是漂亮,漂亮得一点都没浪费古人天才的想象力。她是四川雅安大山里一个小县城的人,王技师很少有地文绉绉地夸奖她:“哎呀,真是深山出俊鸟哇!”
漂亮的沉鱼落雁,让也很漂亮的许兵觉得有点可疑。她跑因家去,跟自己的男人说出了心中的疑惑。
许兵问:“你说她这么漂亮,怎么会嫁给指导员呢?”徐晓斌反问:“你什么意思?”心理罪小说
许兵说:“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哎呀,反正我的意思你知道!”徐晓斌说:“你的意思是,这么美丽的新娘,我们革命军人没资格消受?”
许兵用眼斜他:“我是这个意思吗?再说,再说什么美丽的新娘啊?美丽的新娘有你什么事?”
徐晓斌笑了,说:“看样子这个莫小娥让你很不服气呀。”
“莫小娥?她叫莫小娥啊?哪个莫呀?”
“莫让青春付水流的莫。”
许兵的嘴都撇歪了,说:“你就说莫斯科的莫呗。还莫让青春付水流呢,也不嫌费事。哎,你是侦察兵吗?连人家姓什么、叫什么都侦察得一清二楚。你行啊!”
徐晓斌摇着头说:“头一次见你这么吃醋,你也行啊,有潜力!“许兵的嘴还撇着:“我吃的哪门子醋哇!我堂堂的解放军军官,还能吃一个随军家属的醋?再说,她还没随军呢,离随军还远着呢,充其量不过是个县城来的打工妹。我还能吃一个打工妹的醋?你有没有搞错呀!”
徐晓斌说她:“你越说越不像话了,这么浅薄的话你也好意思说出口。你还军官呢,你连军嫂都不如。”
许兵不好意思地笑了,说:“我这不是在家关上门跟你说吗?我又没在外边说。哎,我发现你怎么开始胳膊肘往外拐了呢?我可警告你,对楼上那个美耐的新娘,你要做到目不斜视,不准多看!”
徐晓斌赶紧表态:“我放着堂堂的上尉军官不去看,我去看一个县城来的打工妹,我眼有毛病吧?”
许兵乐了,说:“还说我浅薄,闹了半天你也跟我一样。”徐晓斌说:“我得跟你看齐呀,要不然我太厚、你太薄,咱俩还能过到一起吗?”
“去你的,说正经的。”许兵收起笑,真的认真了:“我就是有那么点不放心,替指导员不放心。你想啊,他俩这闪电似的婚姻本來就有点玄,又是这么个沉鱼落雁般的女人,你说不玄吗?能让人放心吗?”
“有什么玄的?指导员虽然不是个美男子,但小伙长得也不差。虽然硬件明显不如女方,但软件比女方可强多了,是堂堂的上尉军官,又在北京工作,家里条件也不错。她莫小娥一个小县城的美女,嫁给这样的男人,也箅可以了吧?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俩的条件会成反比的。指导员的官会越做越大,她莫小娥会越来越年轻吗?没可能嘛!所以说,你就把你那颗被醋泡过的心放进肚子里吧,你的搭档不会吃亏的,他只会占便宜,吃不了亏。”
“哎呀,事情没这么简单。”许兵急得都要跳起来了,可见她是真的有点不放心:“你想啊,他俩是怎么认识的?是在网上认识的吧?指导员那种丁是丁、卯是卯的死板人,在网就能变得有意思了?没可能吧?那他靠什么吸引的莫小娥那种沉鱼落雁似的美女呢?是你说的那些软件吧?如此说来,他们之间有感情吗?有爱情吗?指导员这边有爱情,这是傻瓜都能看出来的,莫小娥那边有吗?有爱情吗?哼,我看着玄!”
“你看人家什么都玄。哎,我说许兵,你操这么多心干什么?指导员仅仅是你的搭档,搭档值得你这么上心吗?”
“指导员不仅仅是我的搭档,还是我的战友。战友战友亲如兄弟,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战友往火坑里跳!”
“你快拉倒吧。你说人家那是火坑,你那亲如兄弟的战友可不这么看。人家觉得那是福坑,掉进温柔乡里了。没准人家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呢,你瞎操什么心哪?”
“倂愿是我瞎操心吧。”许兵叹了口气,结束了这场争论。
正如徐晓斌所言,新郎丛容真的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他望着躺在自己身边这个美若天仙的女人,简直分不清这幸福是真的还是假的。他忍不住伸出手来,小心翼翼地抚摸了一下她缎子一般的肌肤,又软又滑的,一股暖流像电一样,直麻到他的心里头。
直到现在,丛容对这个跟自己同床共枕的新娘还有点陌生的感觉。昨晚在一起的时候,还跟第一次似的,即激动难捺,又有些不好意思碰她。怎么会这样呢?丛容自己也很纳闷。不过,现在连这纳闷的感觉也挺好的,挺舒服的。
还睡着的莫小娥翻了个身,将后背对着自己的新丈夫。这个丈夫还以为她太累了,哪里知道她早醒了,甚至比他醒得还早,睁着一双美目已经盯着他看了好久了。此刻,虽然她背对着他,眼睛也是闭着的,但她还是能感觉到他那火辣辣的眼神。对这种眼神,她与其说是不习惯,不如说是不喜欢。
正如许兵所怀疑的,莫小娥就是冲着丛容的条件嫁给他的。至于说感情和爱情那些个东西,莫小娥眼下还真顾不上。莫小娥是个心比天高的女人,她知道自己肯定不属于那个大山里的小县城,她一定会走出大山,到大城市里去成都重庆都行,绵阳广元也行。
没想到方寸大的电脑屏幕帮了她大忙,在那个虚拟的舞台上,她竟然一个跟头,像孙悟空似的翻了十万八千里,一下子翻到了北京,翻进了祖国的心脏。不但成了军官太太,还成了中关村的白领。再过个一年半载,她还可以把户口迁过来,不费一枪一弹,变成一个真正的北京人。真是人生如梦,铁树开花呀!
莫小娥伸了个懒腰,身后的丈夫马上问:“你醒了?”莫小娥转过身来,伸出胳膊搂住了正深情地注视着自己的丈夫,假装刚刚睡醒的样子,傭懒娇羞地问:“亲爱的,你早醒了?”
亲爱的丛容同志无比幸福地笑了,他实话实说地告诉她:“我也刚醒没多久,你不再多睡一会了吗?”
莫小娥搂着丛容的脖子,像一条缠在他身上的美人鱼。美人鱼饿了,但美人鱼不直接说自己饿了,而是亲切地问对方:“亲爱的,你不饿吗?”
亲爱的丛容马上就心领神会了,他马上坐起身来,拽过衣服就往身上套。美人鱼也假装要起来,被亲爱的一把按住。亲爱的关切地对她说:“你躺着别动,最好再小睡一会。我去,我去做早饭。”
莫小娥满意地喝着牛奶,吃着烤面包和煎鸡蛋。虽然她刚刚从大山里走出来,伹吃这种西式的早餐,她一点都不露怯。这是她梦寐以求的生活,她早就向往着能这样优雅地吃早餐了。那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心有多大,世界就有多大。莫小娥是个人在深山黾,放眼大城市的人。大城市里的人是怎样生活的,莫小娥一点都不陌生。再说不是还有一句老话吗?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更何况,牛奶、面包、煎鸡蛋,人家莫小娥又不是没吃过。
莫小娥优雅地抽出一张餐巾纸,轻轻地按了按秀气的嘴角,似乎是漫不经心地问:“你跟那个女连长,在连里谁说了算?”丛容认真地说:“淮说得对,就谁说了箅。”莫小娥微微一笑,洞察一切地说:“我看不一定,那个女连长是个人物,你不一定是她的对手。”
丛容更认真了:“我们本来就不是对手,是搭档。”莫小娥也有些认真了:“同行都是冤家,搭档就更是了。”丛容还是很认真:“那是你们地方,我们部队可不这样。”莫小娥分明不信:“你们部队是人间仙境?你们当兵的都不食人间烟火?”
丛容无话町说了。部队肯定不是人间仙境,当兵的也不可能不食人间烟火。但他跟连长也确实不是冤家对手。可这些问题却说起来话长,而且肯定有说教的味道。他虽然是个政治指导员,但他毕竟不是莫小娥的指导员。一个老百姓向军人的转变是不容易的,一个老百姓向军人家属的转变也不是件轻而易举的事。唉,慢慢来吧,润物细无声吧。
莫小娥也看出了丛容对这种话题的坚持,他虽不再说话了,但那不表示他同意或是认可了她的看法。别看他俩是速战速决闪电般地结婚,但莫小娥自认为对丛容是了解的。别看她只是幼师毕业的,学的是小朋友的心理学,但她对大人的心理有着天才般的了解和掌握。她不但了解丛容这个人,她也了解丛容这一类人。这类人都是些死心眼,都是些爱认死理的人。这是最不能令莫小娥忍受的。莫小娥是个活泛而机灵的人,按说不是一类人难进一家门,但人家莫小娥想进的不一定是丛容的家门,而是北京的大门,首都的大门!要奋斗就会有牺牲,想要进北京的大门,还能什么都不牺牲吗?不可能嘛!
莫小娥笑容满面地转移了话题,她歪着可爱的脑袋说:“亲爱的,咱们是不是应该请请楼下那两口子?以后是邻居了,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还是要同他们搞好关系的。”
丛容很高兴地点头,似乎这个提议提到了他的心坎上:“对对对,你这个提议太好了,咱们是应该好好请请人家。咱这房子就是人家连长帮着要的呢,就冲这个,也该好好请次客。”
莫小娥笑着一语双关:“我说你们连长比你厉害吧?”丛容也笑着点头:“嗯,这话不假,她是比我厉害。”
客是在家里请的,没想到莫小娥竟然做得一手好菜。好像四川人都会做饭,辣椒、胡椒一通猛放,连豆腐辣得都出味了,别说鸡鸭鱼肉了。
莫小娥腰里扎了条蜡染的围裙,不像个家庭主妇,倒像个舞蹈演员。她亭亭玉立地站在那儿,细腰被围裙紧紧地束着,胸是胸、腚是腚的,真是风韵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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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技师遵照许连长的指示,对眼前这个光彩照人的女邻居尽量不多看,更不要说夸奖什么了。倒是许连长懂事地把夸奖女主人的任务全包了,从女主人腰里的围裙,到餐桌上诱人的佳肴,能夸的都夸到了,可以表扬的也尽量都表扬到了。许连长是真夸,也是真表扬,人家的确长得漂亮,也干得漂亮。
大家入座,共同举杯,客套了一番,第一杯红酒都干了。几杯红酒下肚,许兵的脸就灿若桃花了。莫小娥放下筷子,在对面拍起了巴掌,她非常像真的惊叹:“哎呀!连长你好漂亮耶!好美耶!”为了证实自己的惊叹,她又拉上了自己的丈夫:“小丛,你看是不是呀?”
丛容很从容地看着对面的女搭档,很认真地点头:“是,你喝了酒更好看了。”
莫小娥拍着巴掌叫:“你看看你看看,我说的不是假话吧?”许兵几乎没被别人这样惊呼着夸奖过,她很不习惯,也很不自在。一向伶牙例齿的她,竟然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她看了一眼身边的丈大,丈夫正好也在看她。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了。
哎呀,这个莫小娥也太能喝了,酒对她,就像水一样。那些酒精都跑到哪去了?难道都跑到许兵的脸匕了吗?真是不可思议。
许兵举着一张红旗一般的脸,不服气地问莫小娥:你怎么这么能喝呢?你把酒都喝到哪去了?”如懿传小说
莫小娥“咯咯”地笑了起来,肖豪地说:“我是喝米酒长大的。我在娘胎里就开始喝了。我们那儿家家都自酿米酒,我们经常喝米酒解渴呢。”
许兵服气地摇着头,说:“怪不得呢,原来你是童了一功,这谁能喝过你呀!”
莫小娥更得意了,她给自己又倒了一满杯,再一次举杯敬许兵。这一杯酒许兵还不得不喝,因为她是替她家小丛敬的。
莫小娥站了起来,很郑重的样子,像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拜托。许兵也想礼貌地站起来,无奈腿都软了,好像站不起来了。
莫小娥善解人意地示意她不用站起来,她说:“连长你不用起来,你就坐着喝。这杯酒,我是替我家小丛敬的,希望你以后多多关照他!”
这是哪的活?而且,这种活又是从何说起呢?如果她喝多了瞎客气,那倒也罢了。她分明头脑清楚,一点都不糊涂哇!许兵又去看她身边的丛容,想看看这个被托付的男人是什么表情。
丛容果然有些难为情,他仰望着举着洒杯站在那儿的老婆,劝她说:“你别喝了,能喝你也别这样喝。”
莫小娥说:“你别管。我替你敬人家许连长,许连长不喝我不坐下。”
许连长一听,赶紧举起酒杯,赶紧将半杯红酒喝下去。她不想在这么不靠谱的拜托上纠缠下去,她受不了这个。
连长两口子互相搀扶着、扶着墙回家了,幸亏就住楼下,要是住得再远点,这两口子恐怕自己是回不了家的。
许连长一进向己家门,就搂住了徐技师的脖子,学着莫小娥的口气说:“小徐呀,麻烦你把我背到床上去。”
小徐哈哈大笑起来,马上双腿马步地下蹲,豪迈地说:“来吧!上来吧!”
许连长高兴地往徐技师的背上爬,还没怎么用力,徐技师就跟个纸马似的一秘股坐到了地上,害得许连长也摔到了地板上。
许连长踢了徐技师一脚,不高兴地说:“看你喝点酒就喝成这德行!连个女人都喝不过,真是个笨蛋!”
徐技师坐在地上捶着闪了的后腰,心服口服地说:“这个女人不简单哪!”
许兵又踢了他一脚,说:“我早就说她不简单,你还不信。这下你信了吧?”
徐晓斌连连点头,连声说:“我信了,我信了,还是你们女人厉害,自己人逃不过自己人的眼!”
孟勇敢从窗户上看见许兵抱着高副连长的女儿出去了,扭过头来,对正在抄政治笔记的徐晓斌说:“我怎么看着你老婆抱小孩那么别扭呢?”
徐晓斌头也不抬地问:“别扭什么?有什么别扭的?”孟勇敢摸着下巴说:“好像你老婆就不该抱小孩。”这下徐晓斌抬起头了,认真地问:“为什么?为什么我老婆就不该抱小孩?”
孟勇敢笑了,说:“可能是我打心眼里觉得她不是个女人吧?看她抱孩子,就跟看男人打毛衣似的不顺眼。”
徐晓斌不爱听了,骂他:“你快闭上你那乌鸦嘴吧,我老婆好不容易有点喜欢小孩了,别再让你给说没了!”
孟勇敢一个高坐到桌子上,很感兴趣地问:“怎么,想要孩子了?”徐晓斌把钢笔往桌上一丢,说:“我早就想要了,可光我想要管屁用啊!”
孟勇敢点着头,表示赞同:“对,你这话有道理,简直就是真理。可谁让你找这样男人婆似的老婆呢?想要个孩子自己都说了不箅,你这种男人还活个什么劲呀!”
徐晓斌抬头盯着他看,说他:“你别在这幸灾乐祸了。你这五十步,还有脸笑话我一百步?”
孟勇敢吹牛:“别看我只是五十步,但只要我愿意,加快点步伐,随时都可以追上你,走到你前头去,比你早当爹。”
徐晓斌“哼”了一声,说:“你就在这儿吹牛吧,能给你生孩子的那一半,还不知在哪刮旋风呢。”
孟勇敢更敢吹了:“你别管她躲在哪里刮什么风,只要我一个口’哨,她就要百米冲刺地往我这儿赶,晚一步都不行!看我怎么收拾她!”
俩人都笑了起来,气氛很好。孟勇敢语气非常好地对徐晓斌说:“徐技师,跟你商量个事?”
“什么事?”徐技师的警惕性很高。
孟勇敢从桌子上跳下来,上身匍匐在桌子上,几乎是对徐技师顶礼膜拜了。他请求道:“徐技师,行行好,你就顺手帮我把笔记一起做了呗?”
“想好事!”徐技师一口回绝。“唉!”孟勇敢可怜巴巴地叹了口气。
好心的徐技师就多余地给他解释:“咱俩的笔迹不一样,你想找着挨剋呀?”
孟勇敢还不死心,还教人家方法呢:“你咋那么笨呢?你就不会模仿我的笔迹吗?”
自从高副连长家属来队探亲,许兵就像大地震前的老鼠一样,频繁地往人家家里跑。这对许兵来说,是非常非常罕见的。一般家属来队,她都是象征性地去那么一到两趟。刚来时那一趟是一定要去的,至于送行的那一趟,她就可去可不去了。
许兵的确跟一般的女人不同,女人许多共同的爱好她都没有。比如串个门,比如聊聊家长里短什么的,她都不喜欢。不但不喜欢,还非常讨厌。不但自己不爱这么做,还讨厌别人这么做。因此,她这次这么反常地、勤快地往人家高副连长家跑,就格外地引人注8,惹人猜测。有人说,平时也没见连长跟副连长的关系多么好哇?言外之意是她没理由这么个跑法。还有人猜测,莫不是连长跟副连长的家属格外投缘?马上就有人站出来反驳,她俩会有什么缘?副连长家厲闷得比哑巴也强不了多少,跟她说话,还不得把连长急死?最后还是王惠王技师权威似的一锤定音。
王技师像个百事通似的,她的语气是不容置疑的:“你们知道什么呀?连长那是开窍了,喜欢孩子了,想要孩子了。我看高副那小丫头跟连长有缘,好像有母女缘似的。是那小丫头把连长的魂勾去的。”
大家都觉得有道理的时候,徐技师对此却嗤之以鼻。真正的权威历来是不在人前张扬的,徐技师也有这样的品性。他私下里对孟勇敢嗤之以鼻,笑活王技师瞎掰。
徐技师说:“她知道什么呀,还许兵开了窍,好像许兵是个白痴似的,连喜欢个小孩子都要开窍。许兵往高副家里这么勤快地跑,那是因为许兵喜欢高副的老婆。唉,不对,用‘喜欢’这个词好像不够准确。那用什么词形容呢?用‘崇拜’?用‘尊重’?似乎都不太妥当,那用什么词好呢?”
连孟勇敢都被调动起来了,他也开动脑筋,帮徐技师想词。他大叫一声,想起来了,抢答似的说:“敬重。用‘敬重’这个词。”徐技师一拍大腿,二话不说:“对,没错,就是这个词!“其实,孟勇敢能很快地想到“敬重”这个饲,倒不是他的语文有多么好,词汇储备有多丰富,而是有感而发。说的好像是许兵,其实也包括他自已,甚至是全连官兵。
高副连长的老婆叫国春梅,河北唐山人,是个不怎么爱说话的孤儿。刚知道她是个孤儿的时候,孟勇敢还掰着手指头算了箅,说:“哎,不对呀?一九七六年大地震的时候还没有她呀?”许兵用眼白他,还训他:“你什么意思?你以为只有大地震才会有孤儿?你这是什么混账逻辑呀!”
国春梅是被父母遗弃的,是在孤儿院里长大的。据说她们孤儿院的孩子都姓国,闰家的国,是国家孩子的意思。国春梅是个性格内向、不太爱讲话的人。但谁也没有想到,她会那么大胆地追求高副连长,他俩浪漫的爱情一直令人们津津乐道。
那年春节前夕,单位派她到河南出差,而且就派了她一个人去。这也不难理解,因为临近春节,有家有口的人都不愿这时候出差。她是个无牵无挂的孤儿,她不去谁去呢?好在事不大,她一个人去也能办了。年前的火车上拥挤成什么样,那是可想而知的。好在单位给她买到了卧铺,她也没遭什么罪。但她坐的这节卧铺车厢正好跟硬座车厢挨着,那些没有座位的旅客,都跑到他们车厢来,或席地而坐,或席地而卧。
她在中铺,下铺是个跟她年龄相仿的军人。那军人是开车就睡,睡得呼噜声震天响,烦得国春梅够呛。对面中铺上是个中年妇女,话多,知道的也多,她告诉国春梅,这小伙子是个通信兵,昨晚值了一夜班,白天也没捞着睡,这是困极了。
晚上九点多钟,下边的呼噜声停止了,那个通信兵醒了。他穿上三接头军用皮鞋,大概上厕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