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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太子夜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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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乌云蔽月, 驱魔司中灯火昏暗,李景珑一阵风般冲进了院内, 只见莫(日rì)根打着赤膊,左臂留了几行爪印, 鸿俊检视后心道谢天谢地, 没有毒, 便去调药。

  莫(日rì)根:“让你跟踪, 你又不愿意……”

  “不是你冒冒失失, 那家伙怎么可能攻击咱们?!”陆许怒道。

  莫(日rì)根难得地动了火,答道:“你要愿意听我一句,它就跑不掉了?”

  “行行行!”陆许愤然说, “下回你自己去!”

  “别吵了。”李景珑正头晕脑涨, 好不容易查到条线索, 这下莫(日rì)根又惊动了墓(穴xué)里的妖怪, 而两人还在院内争吵不休。鸿俊要劝陆许,把他带走, 莫(日rì)根却终于怒道:“陆许!平(日rì)里我惯着你, 你愿意做什么就做什么, 我何时说过你了?现在是驱魔司中出任务,你懂不懂?!”

  “出任务你问过我意思了?!”陆许丝毫不让, 近乎咆哮道,“动手之前你找我商量过了?!”

  “都给我闭嘴!”李景珑没料两人越吵越厉害, 一声大喝, 总算停了。

  鸿俊翻找药物, 听陆许转述,才得知了个大概——原来陆许与莫(日rì)根在献陵同样也遭遇了他们所见的妖怪。莫(日rì)根为保证陆许安全,令他在原地等候,自己则冲进了墓室,结果遭到了妖怪的攻击。黑暗之中,那妖怪几乎是幻化作漫天魔气,陆许担忧莫(日rì)根安危,忍不住施展法术。孰料莫(日rì)根原意却是拼着受点轻伤,将妖怪骗往陆许所在之地。

  陆许一出手,那妖顿时警觉,于是趁机逃离,两人便吵了起来,莫(日rì)根责备陆许不听自己安排,陆许则根本不知道莫(日rì)根有什么后手。

  鸿俊配好药,朝陆许说:“好了好了,别生气了。”

  “我再也不和他一起行动了。”陆许愤然道。

  鸿俊哭笑不得,正要安慰时,阿史那琼、阿泰与裘永思也回来了,李景珑马上道:“人齐了,开会。”

  莫(日rì)根(裸luǒ)着肩背,鸿俊将药递给陆许,陆许只不接,鸿俊交到他手里,陆许又退回去,也不管莫(日rì)根。李景珑皱眉道:“陆许!不要胡闹!”

  陆许被李景珑这么一凶,顿时就坐直了,鸿俊还是第一次见李景珑发火,厅内顿时落针可闻,自驱魔司成立以来,李景珑就几乎从未责备过下属,众人都等他发怒时,李景珑却道:“任务成败,在于大伙儿的配合与互相信任,既然不小心打草惊蛇,过了就过了,事后推诿责任又有什么用?”

  安静半晌,最后李景珑说:“核对消息,守株待兔(情qíng)况如何?”

  气氛便又松了些,阿泰说:“我们没有守到。”

  阿泰与阿史那琼在桥陵守到夜半,遇见了与另外两队同样的(情qíng)况,而裘永思则未曾入陵内,在外接应免得被吓得大叫起来坏事。根据目前已有的(情qíng)报,定陵内出现了两只,桥陵一只,乾陵一只,昭陵一只、献陵一只……

  “对不上。”李景珑喃喃道。

  “也许定陵里那两只,其中一只是昨天晚上在乾陵出现的。”鸿俊推测道,“只是陪着它去。”

  “这么说也不对。”裘永思说,“太多了。”

  “不管怎么样,昭陵都是最先出事的那个。”李景珑沉吟片刻,铺开地图,以炭笔简单绘出了各座山头,说,“我们假设有很多只,第一只在三月十三,进了昭陵。”

  “驱魔司接到案(情qíng)时,已经是三月十七,其中隔了四天,但当鸿俊与陆许进去时,却碰见了獬狱?”

  “那是个陷阱。”陆许说,“专门等我俩过去的。”

  李景珑说:“也许是个陷阱,却不一定是为了等你们。”

  莫(日rì)根:“!!!”

  李景珑说:“今夜我得到了一个启发,各位不妨想想,獬狱若与这四只妖怪不是一伙,甚至是对立呢?”

  裘永思喃喃道:“这就对了!会不会是獬狱在等,回昭陵去的那只妖怪?”

  李景珑只是“嗯”了声,事实真相仿佛在迷雾之下,渐渐地变得清晰起来。莫(日rì)根皱眉道:“原来如此,先是一只妖,进了昭陵,留下痕迹。獬狱便赶过去……”

  “每个帝陵中,也许有一件它们想要得到的东西。”莫(日rì)根道,“根据今夜侦查所得,这件东西就在棺室里。第一次某妖入棺室,也许得到,也许没得到……分两种(情qíng)况推论。”

  “我猜没有。”李景珑说,“于是獬狱才会过去。兴许咱们前头的推断全错了,獬狱从没想过引鸿俊与陆许进昭陵,这只是一个意外。”

  “不错!”阿泰以笔一画,将六个陵墓圈了起来,说,“獬狱眼下似乎只有它自己,要守五个陵,兴许是守不住的。但它仍在昭陵堵着,等待妖怪去而复回。”

  “那几只妖怪是以抓紧时间,去了余下的几个陵墓。”裘永思说,“十七夜,它们知道獬狱守在昭陵中,所以先派出一只进入乾陵侦查,找到了想要的东西。”

  前因后果瞬间变得更清晰——三月十七夜,獬狱在昭陵内等候,遇上了前去调查的陆许与鸿俊。而同在当夜,妖怪们避开獬狱,进了乾陵。紧接着第二天晚上也即今晚,去过乾陵的妖怪带着另一只,来到定陵。

  余下两只,则分别前往桥陵、献陵!

  鸿俊为莫(日rì)根上好药,不(禁jìn)惊叹于这伙人的心思,看似毫无头绪的一件事,竟然就这么拼了起来!

  “这四个地方,不必再去了。”李景珑将定、桥、乾、献四陵打上叉,说,“东西多半已被取走,今夜也许……”

  “雅丹侯?”

  门外突然有人道。

  三更时分,众人都是吓了一跳,声音在静夜中如此清晰,驱魔司的大门被法术封住,任何人都进不来,只得在门外等。

  李景珑察觉那声音甚熟,蓦然一惊,慌忙起(身shēn)。

  “有几句话与你说。”外头那人又道。

  这下鸿俊也听出来了,是太子李亨!

  李景珑示意众人稍等,匆匆出去接,莫(日rì)根便道:“咱们到书房里去。”

  莫(日rì)根手臂上伤得不重,挪到书房后,李景珑便将太子径直请了进来,说:“(殿diàn)下也听说了?”

  李亨一扫桌上茶碗,点了点头,朝李景珑说:“这究竟是真闹鬼,还是假闹鬼?”

  李景珑未料李亨坐下便开门见山,只得答道:“尚未查明。”

  “雅丹侯。”李亨脸色微变,沉声道,“父皇是将你派了给我,你要钱,我给你钱,你要爵位,我给你封侯,在朝廷里,我一向在替你说话,你为什么总是遮遮掩掩,我哪里得罪了你不成?”

  李景珑眉头深锁,答道:“(殿diàn)下,以我的办事习惯,事态未有定论时,从不将猜想对外公布。无论谁来问,怎么问,案(情qíng)都是‘尚未查明’,面对陛下也是一样。但您有什么命令,还请但言无妨,我一定倾力执行。”

  李亨显然还因那天二人归来时,对李景珑抱有忿意,知道他这人平(日rì)里看似好脾气,实则轴得很,在不愿屈服的问题上,用什么手段都无法令他让步。

  李亨静静看着李景珑,似乎在判断他的用意,李景珑也不吭声,就这么坐着,心中转过无数个念头。

  这已经是第二个只(身shēn)来到驱魔司的大人物了,夤夜不带随从,亲自前来,这意味着什么?突然间,李景珑生出了一个极其棘手的想法。

  果然,李亨说:“鬼神一说,不管你信不信,我是信的。有些话,臣子不能说,儿子不能说,但祖宗可以说,李景珑,是不是这样?”

  李景珑一惊,低声道:“(殿diàn)下,您怎么会这么想?”

  与此同时,书房内点着灯,众人翻找驱魔司中存着的案卷。

  “皇陵里,会藏有什么?”莫(日rì)根说。

  裘永思沉吟道:“应当是每一个皇陵里都有的随葬品,不大可能是什么带有灵力的法宝,却是妖怪们需要的东西。”

  鸿俊沉吟片刻,问:“棺室中只有棺椁么?”

  阿史那琼点了点头,说:“随葬品都在外头,棺室里再没有别的了。”

  “棺盖打开过没有?”陆许忽然问道。

  阿史那琼与阿泰在那怪物离开之后,一并尾随,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很快便跟丢了怪物,两人也并未回头检查。

  “得回去看一眼。”莫(日rì)根道,“先前长史也是这么想。”

  正说话间,李景珑已将李亨送到天井,鸿俊等人便隔着走廊,远远张望,这回李亨逗留的时间极短,两人却似乎有点话不投机的脸色。

  “你所守护的,乃是大唐江山。”李亨认真道。

  “查到什么,就是什么。”李景珑回答道,“世间万事,俱遵循一个‘理’字,即是真相。若果真如(殿diàn)下所猜测,我保证不会惊扰了众位先帝在天之灵。”

  李亨冷哼一声,拂袖离开,李景珑却十分烦躁,看了大伙儿一眼,说:“辛苦一趟,大伙儿跟我往昭陵最后走一遭,陆……鸿俊,你与莫(日rì)根留守。”

  大家都知道李景珑必有此举,虽忙活了一夜,却没有丝毫倦意,于是出了驱魔司,上马离去,余鸿俊与莫(日rì)根留守。

  莫(日rì)根十分疲惫,坐在院中整理箭矢,埋头不发一语。

  鸿俊在旁观察,莫(日rì)根便抬头看了他一眼,眉头紧紧地拧着。

  鸿俊说道:“你看,今夜的长安真美啊。”

  “美你个头啊!”莫(日rì)根把东西一摔道。

  鸿俊笑了起来,莫(日rì)根一脸烦躁不安,说:“我去把这儿的树全给铲了。”

  “别!”鸿俊说,“有这么生气吗?哎,其实陆许很好哄的……”

  “我不想再哄着他了。”莫(日rì)根四处找铁锹,在院里转了几个圈,复又暴躁地坐下,朝鸿俊道,“这些天里,我受够了,无论我做什么,那小子全是淡淡的,要么就‘嗯’,要么就‘谢了’,鸿俊,你懂不懂?那感觉,简直就是……”

  鸿俊坐在廊下,一脸疑惑地端详莫(日rì)根,莫(日rì)根想了半天,最后说:“我给他一片冰心在玉壶,他连壶带水,直接浇我头上!”

  鸿俊哈哈地笑了起来,莫(日rì)根十分憋屈,说:“你说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我觉得他喜欢你,可你不大喜欢他。”鸿俊拿着衬裤出来,顺便翻出李景珑的裤子,坐下在井边搓洗,说,“我倒是觉得陆许(挺tǐng)可怜的呢。”

  莫(日rì)根听到这话时,倏地一怔。

  鸿俊低头洗了会儿,又抬头问莫(日rì)根,说:“是不是这样?”

  莫(日rì)根不说话了,片刻后又带着迷茫,说道:“我不知道,我……我想不到和陆许在一起,要做什么,想不到以后会是怎么样的。你对长史,是什么感觉?”

  鸿俊随口道:“就是想……时时刻刻与他不分开,想抱着他,在他的(身shēn)边,想和他说说话。”

  鸿俊总觉得莫(日rì)根对陆许,有某种“为了在一起而在一起”的感觉,他也问过李景珑,李景珑只让他别多管,这种事勉强不来……

  “当不成(情qíng)人,当兄弟也(挺tǐng)好嘛。”鸿俊说,“莫(日rì)根,我总觉得自从认识了陆许,你就一直怪怪的。”

  “我能不怪吗?”莫(日rì)根哀叹道,“你们都不管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莫(日rì)根明显是个未经人事的大龄男青年,这事儿从一开始就带给了他颇为强烈的冲击,明显颠覆了他的世界与人生。

  “我问阿史那琼,他还教了我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莫(日rì)根这夜终于爆发了,朝鸿俊说,“你知道他教我什么不?”

  鸿俊边洗李景珑的衬裤边看莫(日rì)根,衬裤上本来就带有昨夜那啥的气味,莫(日rì)根还在与他绘声绘色地说:“他让我不管陆许是个什么说法,先上了再说。”

  鸿俊道:“这不好吧!”

  莫(日rì)根道:“不好也就算了……”

  鸿俊心里正在吐槽什么叫不好也就算了的时候,莫(日rì)根却道:“关键我硬不起来!”

  鸿俊瞬间就尴尬了,想起李景珑时,好像真的是自然反应。

  “可你对女孩子能……那啥吗?”鸿俊问。

  莫(日rì)根说:“靠近了可以。”

  鸿俊意识到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莫(日rì)根确实不喜欢男的。两人讨论了半天,鸿俊倒是从来没想过,男的与男的,男的与女的,会存在这一层问题。可莫(日rì)根既然说对着陆许没有**,那就真的没有**。

  “……我说硬不了怎么办?阿史那琼教我,把自己脱光了,用绳子勒着绑起来,跪坐在榻上……把眼睛蒙着,让陆许想把我怎么就怎么……说是一定能硬……”

  莫(日rì)根说时,鸿俊脑海里瞬间现出李景珑这副模样,忍不住先硬了。

  “到此为止。”鸿俊马上道,“我好困,睡觉去了。”

  莫(日rì)根只得作罢,最后说:“你说得对,还是先当兄弟吧。”说着又叹了口气,对着地上的箭矢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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