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明春天的天气很怪,有时候雷声打得满天响,可就是不下雨,往往要等得人心头焦急,凉风满天的时候,才淅淅沥沥地落下害羞的雨滴。就像陆芳菲等白歌的电话一样,从晚上7点半看完新闻后到晚上9点20分,陆芳菲在宿舍里喝完了一瓶酸奶,吃了一个苹果,看了十几页爱情小说,洗了三件衣服后,宿舍里的电话终于响了。
那个时候陆芳菲正躺在被窝里看小说,其实她哪里有心思看小说了,胡乱翻了几页,把书盖在脸上,心中暗骂白歌,这个臭小子中午匆匆在电话里聊了几句就挂了,说好晚上给我打电话,不知道又去哪疯了。陆芳菲是清清楚楚的特警,怎么能不清楚白歌的工作,她心里倒默默希望白歌是真的上外面“疯”去了,而不是去执行突然到来的危险任务。
所以,当宿舍电话突然响起的时候,陆芳菲只穿着内衣,一个鲤鱼打挺,腾的从床跃起,像抓枪柄一样抓起了放在桌子上的电话。
电话那边传来了白歌熟悉的声音。
“小菲,我有个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下个星期我就去警犬基地报到了。哦,不是,不是调过去,只是借调而已。恩,时间,时间估计要大半年吧。这事是我爸运作的,他向总部打了报告,借调我带着‘战歌’参加全国警犬技能锦标赛,对,已经批下来了。锦标赛是明年初在北京举行,我可是要代表咱们云南的武警部队参赛。什么?你来?你来我也没时间陪你啊。你不让我陪我心里也说不过去,恩,行,要来就周末来吧,但周末我也不能全天陪你,还得训练呢。哈,知道知道,你比我还忙,最近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任务?没有就最好了,多注意休息,训练时小心点别受伤,韩队长怎么样?哦,那还不错,咱们找时间再去看看邱中队长吧,他目前怎么样?恩,那也没办法,只好进行长期治疗了。我妈?我妈挺好的,还念叨你呢,说你特别懂事,特别乖。不信?不信你去问她。抽我?抽我干什么啊,让我妈看见了你还想进门吗?嘿嘿,错了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别生气了啊,恩,我知道。亲你?这……这就算了吧,我在支队机关值班室,周围还有人呢……偷偷的?什么偷偷的,要亲还不光明正大的,亲就亲,来,嘴呢……”
陆芳菲放下电话,看了看幽蓝色的座机显示屏,五分三十七秒,以往白歌的电话基本上都是在一分钟之内解决“战斗”。陆芳菲托着下巴,坐在桌子前傻笑了起来,心想哎呀真不容易,通话时间终于过五分钟了,下次争取聊到六分钟。
一阵夜风把绿纱窗吹开一条缝,天蓝色窗帘如同一个怀孕妇女的肚子,涨得又高又胖。陆芳菲打了个冷颤,才发现自己只穿着内衣。她红着脸,顺手披上迷彩服,蹑手蹑脚地关上窗户,拉紧窗帘。
她深吸了一口气,端起桌子上那只印着“雀巢”咖啡标志的大玻璃杯子,杯子口的边缘缺了一个三角形状的小块玻璃,缺口已经钝化。她伸出舌头舔了舔小缺口,半张开嘴巴,咕咚咕咚喝下去大半杯水。
哧溜一下,陆芳菲像条鱼似的钻进了薄薄的棉布被窝。
屋子里的灯瞬间熄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