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铃响时,谢槿知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卧室的沙发里。
她愣了有一秒钟,因为之前她是在阳台上打盹儿。是应寒时抱她进来的?她笑了笑,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看到来电显示,抿了抿嘴。
“喂,馆长,你好。”
馆长的语气有些踌躇:“小谢啊,你好。给你打个电话,问问你这几天怎么样?”
槿知一听就明白怎么回事,语气平静地答:“都挺好的。”馆长轻咳一声,说:“是这样,馆里这两天也来了一些记者,还有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我看,如果你不方便,这两天就在家里休息,不要来上班了。等事情过去了,再来报道。怎么样?”
槿知沉默了一下,说:“馆长,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馆长立刻说:“没事没事,你不要有心理负担。我是不信那些异想天开的事情的,一个人在家照顾好自己。”
槿知笑了:“谢谢你馆长。哦对了……”
馆长:“什么?”
“能算带薪假期吗?”
电话那头的馆长明显愣住了,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算!”
挂了电话,谢槿知的心情忽然变得很好。这人生,让你感到温暖的人,永远存在。
她起身刚要下楼,手机却再次响了。其实自从外星人的消息爆出来后,这两天她已接到很多电话了。拿起手机一看,却怔住了,心头也是一跳。
“喂。”
“槿知。”谢槿行低沉的声音在那头响起,“在干什么?”
“在家休息呢。”
“最近工作忙不忙?”
“不忙。你呢?”
“我也不太忙。”他答道,“所以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可以带他来见我。”
谢槿知不说话了。谢教授也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平平静静地说道:“槿知,我知道他是。”
槿知还是不吭声。
谢教授问:“你们有什么打算?”
槿知却反问道:“你有什么打算?你们官方,会有什么动作吗?”
“不会。”他的声音里倒是有了一点淡然的笑意,“这种消息,历来就传得很多。加之网上的消息,你们不是都压下去了吗?官方向来是权威的、谨慎的,安定为主的,我们还不至于去理会民间这些扑风捉影的事。”
槿知松了口气,下意识说道:“谢谢你。”谢教授却说:“有件事,我要向你道歉。”槿知微怔。
谢教授简单道明了原委。原来那白梓辰倒也神通广大,他当日之所以会追去依岚山,是从谢教授单位的一名研究员口中,听说了那边的磁场波动异常。就凭着这么点蛛丝马迹,没想到真的让他撞见了应寒时。
“那名研究员,我已经向上级申请,调离原来的岗位。”他说道,“这样不谨慎的性格,不适合科研工作。相关资料数据,我也会亲自保管,不会再让更多人接触到。”
听完这番话,槿知心里却有些不安稳。原本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件事,却联系在一起,造成了他们今日的麻烦。世事冥冥中仿佛真的有注定,该来的还是会来。
然而对于谢槿行,她却是真心实意地感激:“谢谢你,哥。等这件事彻底过去了,我就带他来见你。”
——
槿知下了楼,没瞧见应寒时,倒看到萧穹衍和庄冲两个,脑袋凑在电脑前,很兴奋的样子。她走过去:“在干什么?”
萧穹衍把电脑推给她:“小知,快看我们的杰作。”
槿知看了一会儿,笑了。原来他们竟然用白梓辰的微博号和各种公众号,发了道歉长文。大意是这一切不过是自己请来的演员,自导自演的一出戏。目的就是获得公众关注。现在真相被“某些正义人士”戳穿,他迫于无奈,也受到良心谴责,不得不承认真相。他愿意承担所有责任,还请大家不要再去打扰那些无辜演员们的生活。刚发布了几十分钟,评论已经有五千条,绝大多数都是骂白梓辰的。当然,肯定也会有那天亲眼目睹应寒时变身的人,发表评论。但萧穹衍怎么会让这种评论出现在网上呢?
槿知想了想,觉得他俩这一招还真的可行。网络世界,是非黑白本就是辨不清的。热度下去了,真相混淆了,慢慢就过去了。
“干得不错。”她夸奖道。
萧穹衍咧嘴笑了,庄冲也淡淡笑了。
“不过……”槿知话锋一转,“你们连应寒时一起黑了。之前别人都以为他是异能、外星人。现在全当他是幼稚的Cosplay狂人。”
庄冲一怔,萧穹衍:“啊……”他们都没想到这一点。槿知微微一笑,又对庄冲说:“我被停职了,过一段才能去上班。”
萧穹衍眨巴着眼睛,满是心疼地看着她。庄冲静默片刻,说:“也好。要不要出去走走?”
槿知觉得这倒是个好提议,点了点头:“我想想。”庄冲淡笑:“想去哪里?我,都可以。”萧穹衍也凑上来:“我也去我也去!小知你一定要挑个荒凉没人的地方,小John就可以跟去啦!”
槿知:“……”看他们一眼,起身走了。
——
旅游,槿知的确心动了,也正好离开江城避避风头。但她可不想带这两个拖油瓶去。
她想跟应寒时两个人去。
他的书房在一楼最僻静处。槿知推开门,就看到他坐在书桌前,手里拿着本书在看:《十万个冷笑话》。
听到动静,他放下书,转头望着她。槿知走到桌旁坐下,趴了下来,偏头看着他:“你为什么总是在看这些书?”
他温和地笑了:“这些书会让我心情平静。”
“那你讲个……你觉得最好笑的笑话给我听。”
他安静了几秒钟,缓缓开口:“某一天,有个人遇见了上帝。上帝心血来潮,问他有什么愿望。他想,猫有九条命,于是就请求上帝赐给他九条命。上帝答应了。”
槿知从没看过笑话书,倒听得很认真。
“后来有一天,这个人觉得无聊,就想去死一次,反正有九条命。他去卧轨了。然而火车开过后,他还是死掉了。”
槿知奇怪地问:“为什么?”
应寒时的眼睛里浮现清亮的笑意:“因为……火车有10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