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罗拉和丈夫以及汤姆、伊娃一起回家,觉得她好像是个第一次见到世面的乡下女孩。她一直觉得不太舒服。她不喜欢席茵·透伊,她的发型、衣服,尤其是绿色的指甲都令她反感。她还觉得他们餐桌上所说的笑话,都是低级下流且猥亵不堪的。
“她的指甲!”伊娃在火车上喘气地说,大家都一致地表示他们的反感。
“你觉得二哥会跟她结婚吗?”汤姆问大哥。
“我不知道。如果二哥喜欢她的话,爸爸也没有办法阻止他。是他要结婚,而不是我们。”
“他会征求爸爸的同意吧!”佛罗拉问。
“谁去叫他跟爸爸说呢?”
“你是他的大哥,你难道不能说吗?”
“你知道他从来不听我的意见——或是父亲的。”
佛罗拉直视着前方,一句话也不说了。
那天晚上他们上床后,佛罗拉说:“洛伊,我在想。”
“想什么?”
“那个涂绿色指甲油的女孩。你觉得她漂亮吗?她比我还漂亮吗?”
“噢!佛罗拉!”
“你觉得她好看吗?”
“她是个夜总会的演艺人,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觉得她的耳朵不好看,而且她说话的时候嘴巴会歪向一边,你看就是这样。”
洛伊看了笑了起来。他点燃了一根烟,吐了一口烟,然后说:“她完全是靠化妆!”
“我很高兴你了解这点。”
“佛罗拉,你跟她不一样,你不是那种类型的人。”洛伊拍拍她的手,佛罗拉就觉得安心多了。
“你们男人通常都不了解,但是我很高兴你注意到了。她拉肩带的样子,使我觉得很不道德。如果女孩要穿低胸衣服,她穿着就是了,没有必要一直引起男人的注意。”
佛罗拉把枕头弄平,双手搁在脑后,躺了下来。她的眼神中半羡慕、半认真地说:“我并不羡慕她的衣服。佛莱迪要追她一定花费了不少钱。洛伊,我并不是在抱怨,但是我真不懂,佛莱迪……”
“为什么要谈他?”
“你觉得这样很公平吗?佛莱迪在外头独立生活,他照顾自己就够了。而你必须为这一大家子工作。”
“没错,你一定觉得很奇怪。”他的声音一如往常一样,冷静、缓慢、稳定。
“我当然觉得奇怪。”
“我跟你说过,我们在不同的环境中成长。我在十三岁的时候跟父亲一起来到这里,我一直跟他一起工作。而佛莱迪他是自己出来的,他不想做洗衣店的工作。他做过侍者,后来找到了这个工作。父亲一直依靠我的帮忙,我也从来没想到要离开他,那样是不对的。”
“可是佛莱迪自己独立生活,他无须帮助家计。而我们却要把我们所拥有的任何东西与家人分享。”
“他说,他还没有为他的婚礼存足够的钱。佛罗拉,我们这样不是很好吗?爸爸、妈妈,还有你,大家一起工作,我们还有节余呢!我觉得这样很好。”
“我不是抱怨,只是我觉得这样看起来很奇怪。如果你觉得很好,我也没有什么意见。可是佛莱迪跟那样的女孩在一起,我就不知道他要如何存钱。”
“我也觉得他并没省下钱来,不过这是他自己的事情。”
“他对她真的很认真吗?”
“他最近老是和她在一起。他们一起去赌博,爸爸也知道这点。”
“人家说,每家都有一个害群之马。爸爸赞成他们一起吗?”
“他当然不赞成,可是他又能怎样呢?佛莱迪和家里有距离,爸爸对他的态度也不一样。”
佛罗拉熄了灯,然后说:“好了,我所希望的是,大家能公平地待你。”然后就滑了下去,躺好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