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请上一辆黑壳轿车,春子根本感觉不出坐下是宝马,只认为这是一次特殊的行程,因为开车的是总裁欧阳江河,陪坐的是吴青玫,前提是什么也不知道。
一路上,春子欣赏着现代化都市的无穷魅力,由于车速很快,窗外的一切像浮光掠影般匆匆而过,穿过罗湖口岸便是香港了,前面是更多的未知。香港,这颗璀灿的东方明珠,自己的到来竟是如此的莫名其妙。
“小吴,我们这是去哪呀。”春子忍不住又问。
“香港啊,你不是看见了吗。”吴青玫面带着微笑,但笑得神秘莫测。
“我们到香港来干嘛呢?”
“待会你就知道了。”说话的是欧阳江河。
春子得不到答案,只好耐心等待。车子驶过宽阔整洁的街道,在高大的深不可测的都市丛林中推进着,一步步揭开春子急于要探寻的谜底。
开始映入眼帘的是一栋栋掩映在花草树木中错落有致的别墅,春子正寻思着这是什么所在,车子已放慢速度,缓缓驶进了一处花园。在一栋白房子门前,车停了。
“好大的草坪!”下了车,春子第一感觉就是四周满目的绿,有树、有花,最让人为之一振的是有足球场那么大的肥绿绿的一块大草坪,由此衬托出豪宅的雪白,十分的美丽。
“张深,请随我来。”欧阳江河领春子进入白房子,几名着装统一的男佣分站大门的两旁,齐齐地向他们行礼。
进入豪华绝伦的大厅,春子头脑已有些迷糊了,实在不知这到底是什么所在?正发愣时,楼梯上走下一位老者。
“董事长!”欧阳江河赶紧上前拘了一躬,指着春子说,“他就是张深。”
老者看到春子后一直没有眨眼睛,上下打量了好一会儿,方才点点头,指着客厅楠木雕花的沙发说:“坐吧。”
声音不大,但似乎透着一股强大的驱力,让春子不由自主地坐在了沙发上。他望着老者,总觉得有些眼熟,但又记不清在什么地方见过,心中疑窦重生,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欧阳总裁对老者如此毕恭毕敬,又称呼他为董事长,想必老者才是公司真正的老板,但他们为何要带自己来此面见董事长呢?尤其是董事长看着自己时的眼神,是那样惊异而显得耐人寻味。
“估且叫你张深吧,我听说了你的故事,知道你因车祸失忆,不仅过去的事一无所知,就连自己叫什么名字也记不清。”
董事长的话一下拉近了与春子的距离,原来他也知道自己的事情,春子便说:“董事长,您说得没错,我到现在还不知自己究竟是谁。但是,我对您,却似乎又有些印象,不知在哪里见过。”
“噢。”董事长不置可否,问:“不知你还记得戴子慧这个人么?”
戴子慧?春子头脑中迅速浮现出她的面容,“怎么会不记得,简直是刻骨铭心。”
“你真的那么喜欢她?”
“是的,可惜这么久没有再见到她,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听说回香港了。
董事长点点头,“既然你如此牵挂于她,那好,我今天就让你们相见。”
春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看看一旁的欧阳江河,又看看董事长,站起身来,激动地说:“您此话当真?难道……”
“你猜对了。”董事长微微一笑,“小伙子,我就是子慧的父亲戴安陆。”
尽管春子已猜出几分,但经他一说,仍是十分的震惊,他一下子想起来了,以前在报刊和网络上见过他的照片,英武果敢、充满豪气,不似这般和蔼可亲,也没有现在这样年老。
春子说:“您真是戴子慧的父亲?怎么……”
“不像是吗?”戴安陆让春子重新坐下,“你印象中的我是什么样呢,据你的文章里描述,我不仅自私而且霸道,生生就将你们分开了。”
春子连连摆手:“我是在那种心怀怨恨的心境下写的,其实站在您作为一个父亲的角度,我应该理解您。对了,戴子慧在哪呢,我能不能看看她?”
“我原本就是想让你们相见的,她的好朋友吴青玫去后面那栋附楼找她了,一会就到。”
“好朋友?”
“是的。还有你的总裁欧阳,是我曾经的部下,只不过现在有了自己的公司。”
春子看着他们,心潮难平,原来那一切都是刻意安排的,幸亏自己没有在他们设计的迷局中迷失方向,否则决不会有今天的会见。可尽管自己经受住了考验,但一想到他们如此攻于心计,春子还是倒吸了一口冷气,不禁有些后怕。
见春子在发愣,欧阳江河说:“张深,你在报上刊登的那篇怀念文章,董事长在偶然间翻到了,当确认是写你与小姐之间的故事后,非常感动,也非常关心,所以吩咐我代为了解,而对你施以金钱和美色的考验,完全是我的安排,千万别怨董事长哦。”
春子忙说:“我哪敢。”
戴安陆摇摇头,“是我的授意。”然后对着春子说:“但我想你会理解的。最让我高兴的是,你的确是一个很不错的小伙子。”
正说着,一句“昌哥”将春子的魂儿都勾了出去,这是多么熟悉的声音,多么亲切的称呼啊!春子往大门一看,只见一个女子正向这边急急奔了过来,吴青玫紧跟其后。
“昌哥。”来者正是春子日思夜想的戴子慧,只见她一来到客厅便将迎了过来的春子紧紧抱住,“真的是你吗?昌哥。”百感交集的春子轻轻拭去她的眼泪,“没错,是我,可是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我想你啊,天天都在想,刚才青玫说你来了,我都不敢相信。”戴子慧深情款款地望着春子,“我再也不要离开你了。”
春子使劲地点着头,在一旁被深深打动的戴安陆也说:“子慧,爹地再也不分开你们了,别再哭了。”
戴子慧转头看着父亲,眼里充满敌视,“你如果还让我叫你爹地,就让昌哥留下来。”
“好,好,爹地什么都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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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子果真被安排住在这栋通体洁白的别墅当中,陪伴在戴子慧的左右。欧阳江河与吴青玫走了,临走时,极力掩饰内心的吴青玫眼中噙着泪花,就算春子也不完全能读懂,那里面藏着对他与戴子慧重逢的感动,同时也蕴含了对春子的一丝依恋。
互相倾述了一番相思之苦,又迫不急待地做了一通爱,戴子慧终于甜甜地枕着春子的臂弯睡去。然而,春子却心绪难平。戴子慧是一个神经受到刺激的疯女人,她完完全全把自己当作她死去的“丈夫”高昌,才爱得如此的自然而然,如此的毫无保留,可是自己呢,明知是冒名顶替,却偏偏不肯放弃。现在终于如愿以偿和她走到了一起,可究竟算什么呢。何况现在能够在一起还是在她父亲戴安陆的安排和掌控之下,哪天他不高兴了,或者又换了别的想法,自己又该何去何从?
听戴子慧讲,自从父亲将她强行接回香港后,由于她时常大吵大闹,便将她关在后面的附楼里,一直派人看着她。直到春子来了后,戴子慧不吵不闹了,她父亲才复又安排她住回主楼。
但戴安陆为何突然改变主意,允许春子与自己的女儿见面,并让他们住在一起呢?难道真的仅仅是看到了春子怀念自己女儿的那篇文章,真的仅仅是因为感动?
春子也琢磨不清这些问题,但无论如何,能与戴子慧在一起,仍让他感到很开心。戴子慧喜欢割草,他就陪她来到屋外的大草坪上,学她的样,穿上T恤、牛仔裤、运动鞋,推着割草机往长得较长的青草缓缓移动。
看着杂草碎叶一排排落下,戴子慧突然娇羞地笑了,对春子说:“昌哥,你知道我想起什么啦?”
“什么?”春子也在割草,他不习惯戴手套,脱了扔在一边。
戴子慧停下手中的活,指着春子的裤裆轻声说:“想你那里,杂草太多,什么时候也帮你剃剃。”
春子恍然大悟,轻拍了一下戴子慧的臀部,“你啊,真够色。”
二人说笑了一阵,见太阳很大,便双双来到草地边缘的树下,找了一张长石凳坐下。
“这里真舒服。”春子帮戴子慧脱下太阳帽,“这草地这么大,都是你们家的吗?”
“是啊,深圳也有一处,我喜欢割草嘛,而且也喜欢躺在草地上的感觉,多么空旷。”戴子慧俏皮地一笑,拉过春子对着他耳朵说:“有件事我很向往,你能不能帮我实现它。”
“什么事呢,神神秘秘的。”
戴子慧的脸很红,突然又不说了。
春子便到水池中洗了洗手,然后甩水到戴子慧脸上,“你不说,看我放过你不?”甩干了水,又用手伸向她腰部去搔她。
戴子慧吃吃笑得不行,便说:“我投降,我说。”说着扒在春子耳朵上嘀咕了几句。春子听后笑骂道:“你鬼点子不少,找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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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女儿与春子有说有笑的情形,戴安陆欣慰地点着头。女儿好久没有这样开心了,久违了的笑容,让他看了有一股说不出的感动。不仅如此,女儿还因为春子的到来,对他这个做父亲的态度转变了许多,“爹地爹地”的叫声又开始在耳边回荡,听得人心情舒畅。戴安陆在内心承认,自己以前确实是做错了,为了实现自己的某个目标,不惜牺牲女儿的幸福,并断送了高昌一条年轻的生命,实在是罪孽深重啊。戴安陆暗叹:报应终于来了。
戴安陆所指的报应是什么呢?是他女儿神经受到刺激?其实另有所指。他现在最想做的就是让女儿开心,在她的单纯世界里,永远上演蓝天白云、繁星皎月。
正想着,一女佣来报:“董事长,小姐拉着张先生要到草坪上散步,现在夜风挺大,我怕她着凉。”
戴安陆说:“她想去就去吧,帮她带件衣服,凉时给她披上。”
“那好吧。”女佣领命而去。但在半路上,她又被戴子慧遣回了,“衣服给我,你回屋去吧,待会我们自己会回屋,不要来找我。”
女佣走远了,戴子慧勾着春子的脖子说:“现在只剩下我们两个了。”
春子说:“这里光线虽暗,若有人细看还是能发现,你真有这个胆吗?”
“有。”戴子慧拉着春子一阵狂跑。
他们要去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