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的懵圈可不止白结巴一个,另一个就是女军人了。而且,女军人的懵圈懵的有点让人惊诧。
你说一个气质和身材都姣好的女人突然就在一遍饥渴得冒烟的目光中懵了圈能让不惊诧吗?事实上女军人的懵圈的确懵的有点另类,并且也有了些万众瞩目的意味。
不过很快,快得叫那遍饥渴的目光并没有无止境的蔓延开,女军人的眼神里忽然就有了一抹威严一闪而过。
这抹威严少了一份铁血杀伐之气,却似乎更趋势于平淡多一些。也就是这份威严里的平淡叫一众如饥似渴的目光突然就宁静了。
下一刻,女军人转身步伐均匀的踏过灯光疏影的地面消失在舞台暗影的一角,也不知过了多少秒,仿佛一个世纪般漫长,人群轰然而炸,一多半年青的军人开始回过神来,然后眨眼甩头,满脸无所适从,似乎眼前的那一幕从来不曾发生过。
还是那幢楼,还是那个四楼的窗口,霜降雪眉的老军人眼神中露出欣赏的笑意。
或许这一日,这一夜唯有老军人看的最透彻。
不过对黑衣人及一行军人,老人嗤之以鼻,全然没有半分放在心上。至少在这个院中即便是方老爷子亲临,也未尝能够改变一切。
事实上这所疗养院及后院的那座梨园都看似寻常简单,其实不寻常不简单。就像这种外松内紧也仅仅是一种表象,而深度里的哪些或许只有这个名千里的老人才明了。
都是些孩子的游戏。想到这点老人随即朝远处的院墙树的阴影里撇了一眼,也仅仅是一眼。然后满是沧桑的脸上那一棱棱一道道的褶皱就像是被熨斗熨过一样开始平复开始消失的无影无踪,在然后,这一夜,那个窗口,老军人再未出现。
一身戎装的女军人转过舞台的拐角就下意识的吐了吐舌头,长长的呼了口气,不过没等她心神平复下来,护士长和那一行军人已经来到眼前。
大姐。护士长的声音很轻柔,也显得格外小心翼翼。
而那行军人中唯一不穿军服的黑衣人却神态宁静,一声“二姑”叫的不显亲近也不见疏远,很是有些随意,却也不随意。
戎装女军人朝护士长点了点头,然后看向了黑衣人,只一眼,眉峰以挑了起来,那一挑让威严中的平淡化为一抹凌厉,戳心灌髓。
黑衣人楞了楞,随即不由自主的退了半步,嘴唇微张,刚想开口,戎装女军人嘴里就爆出了声“滚”。
这一声“滚”也不见声有多大,却叫人不容置疑。
黑衣人这次没有愣神,一张冷峻到极致的脸上豁然有了种无奈,这种无奈是真无奈,然后,黑衣人与一行军人默默离去,而护士长却一脸愕然。
林荫道还是那条林荫道,灯影也是这个夜晚的灯影。
来时的三人,已变成了两。气氛已有所改变。
一口气将瓶中的汽水喝了个干净,白结巴从口袋里顺出根烟点燃,然后猛吸一口,黑瞎里星火乱飞。
血性目光从夜空里收回,嘴角上的那一丝笑没了,你知不知道我今晚遇见到了谁?
没有一分诧异,甚至没有一丝情感波动,白结巴头不抬的应声道,护士长!
嗯。不过还有个老熟人,你猜不到。
哦!白结巴平淡无奇的脸上依然是无奇的道,你是不是想劝我,觉得我和小张护士更适合。
不是。血性说,这一次真不是。因为小张护士不简单。至少不是你我表面看见的那样。
那样?
我看见了鹰飞!他和护士长在一起。还有四个军人,那四个军人都是好手。
你还看见了什么?
一个中年女军人,一身戎装。你那一嗓子好像惊动了她,似乎护士长也与她挺熟。
有你我熟吗?问这句话时白结巴眼神中终于有了些往日的神采,似乎对先前血性提到的鹰飞及一行四个军人没有丝毫感觉,抑或是在感知里根本不存在似的。
不能。血性脸仰起,突然就问了句,这很重要吗?
算不上。不过一身戎装的女军人我认识。
靠!不是吧!这次血性愣住了,无论他怎么想,也不能想到白结巴竟然能认识那个女军人,那个女军人显然也是个非常人物。
她是文工团的团长。
不能吧!说说咋认识的。
新兵连时,我嗓门大,她找我入文工团,你说咱一个大老爷们能去当文艺兵吗?
草!结巴,我咋觉得咱们之间有了隔阂哩!老实交代,新兵连那三个月里你有多少事瞒着呀!
没了,是真没了。
你能让我信吗?
必须的。
很是一脸无奈的鹰飞和那四个军人在院墙下的树下等的时间并不长,等再次见到护士长时,鹰飞的神态已恢复平静。
小姑。鹰飞的这声小姑言语中透着股亲热。
护士长点点头,也很是有些无奈的说,你二姑就那个性子,你别怪她,她心情不好。
鹰飞笑了笑,自嘲的说,我习惯了。这些年,那一次她给过我好脸色,这一次,算是热脸贴上了冷屁股。
贫嘴!护士长有些嗔怪地说,小飞,算了吧!就当什么都没看见,她们方家的事咱们想管也管不来。
知道了。鹰飞说,小姑,有空我请你喝茶。
林荫道的尽头是长廊,两个少年军人并没有稍作停留,而是直接回到了病房。
与往日相比,小楼今夜也弱显宁静。
两个少年军人也很宁静,病房中的灯光不明,从窗口涌入的风微许凉,这个四月以走进了尾声。
躺在病床上,血性总觉得先前提起鹰飞时结巴的神情不对,与自己偶遇鹰飞时的激怒相比,结巴太淡然了,淡然到似乎从来都不曾存在过。
这太不正常了,以血性对结巴的了解,怎么都不该是这种淡然呀!
为什么会这样?
这夜血性一直纠缠于白结巴的这个淡然,直到迷迷糊糊接近睡去时,黑暗的病房中有火柴划过纸硝,浓烈的烟草气息里白结巴忽然说,该结束了。既然左右都是伤害,那么长痛不如短痛。
血性欣慰地点点头,是该结束了,结巴。这个游戏咱们玩不起,也根本没有玩的本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