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飘荡着木叶芬芳的夜风中接连抽了两根烟,血性仰起脸,那张宛若斧劈刀削般棱角分明的脸上就有了一丝叫人不易察觉的苦笑。
不过苦是苦涩了点,但依然算不上不经意间闷了口黄莲的那种苦滋味。
想想这一年,想想那场沉默的行军,很是有点再世为人的感触,而内心里却不免不知不觉的生出了股另类情绪来。
那股另类情绪也带着一丝苦涩,叫少年军人一双形如弯刀的眉越发锁紧低垂了下去,但很快少年军人就开始释然。然后,去了指缝间的烟,迳直穿过马路,来到对面的小店前。
小店不小。货物琳琅满目,几乎比同类的店繁杂了许多,除了烟酒,摆放面积最多的就是礼品盒与水果。
医院前的小店嘛!不同的城市,规格及其相似。
要了三瓶汽水,柠檬味的,色泽上比桔子、菠萝味的看上去明净了许多,少年军人喝的不紧不慢,目光落到了院门口高处的横幅上。
依然是醒目的大红白字,于灯光明亮中笔走龙蛇,与今夜的演出相关,很是热切且气势恢宏。
字不错。书法上少年军人并不擅长,更谈不上有啥造诣,不过因为养眼,所以觉得不错。
很多事如此,就像看待小张护士和白结巴的这个事一样,明知是单恋,却因为感性上认识,所以觉得适合。
真的适合吗?其实,少年军人也不是十分清楚。
直到血性拎着两瓶汽水在次走向人群看见了护士长时,内心咯噔一下,他才意识到这个适合真的有问题。
此时,大院里几乎成了绿色的海洋,因此护士长的那件白色护士装就显得极为扎眼了。
尽管在树下,也尽管那处灯光不明,但血性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个丰润成熟的躯体。近两个月来,两个小兵对这个躯体不陌生,甚至于十分的熟稔。与一群十七八,二十的小护士相比,年近三十的护士长就象一株收获季节的石榴,很是有种成熟到爆裂的那种丰润。
其实,两个少年军人在病房里待得蛋痛的时候,也会谈起女人。很多时候,象护士长这种成熟的丰润都是经常性的话题之一。并且,时不时的就成了主题。
每每这个时候,两个小兵就更蛋痛了。白结巴有时候也会问,你更喜欢那种?
血性想了想,觉得结巴这个问题问的有深度,不是一般的深度,这真是个问题。如果说小张护士那种阳光靓丽很养眼,那么护士长的这种成熟丰润就叫人有些浮想联翩了。甚至激情冲动。
不过,这时候两个小兵还矜持。不象后来那么肆无忌惮。
血性狠狠地拔了口烟说,妈的,真有点说不清。
咋说不清了。白结巴说,不至于吧!难道你喜欢成熟型的,不过学儿姐看上去和四丫有些相似,都是腿长苗条型的呀!
切!那不是没见过护士长这种成熟吗?血性依旧是蛋痛的说,你说咱俩是不是成熟的有点迟暮呀!
这话咋说?白结巴说,没当兵前,咱俩不都没满十八吗?
是没满十八。但我俩好歹也是红旗的扛把子呀,你说咱俩是咋混的,混来混去还是个小处男。丫的,太伤了。
是,是太伤了。白结巴不无感慨的说,兄弟,咱们太失败了。咦不对呀!
血性说,啥不对了,嚓!你能不一惊一乍的行吗?
不行。真的不行。白结巴说,主席说过了,一切不以结婚为目的的谈恋爱都是耍流氓!
草!我无语了。
其实,多半这个时候都无语。
看似很男人的白结巴一涉及到敏感问题似乎就懵懵懂心智显出缺陷来了,以血性对白结巴的了解,知道这货没装,这时候,在这个问题上也根本没不必要装。
后来,两个小兵始终都没有装,每每看见护士长时就心情愉悦,眼神更是炽热。
这时候,是过来人的护士长很淡定,目光温和从容,护士长当什么都不知道,但内心里却还是隐隐生出一丝喜悦。
到了这种年龄依然能被瞩目,还是那么年青的一些小兵,护士长没法掩饰内心的喜悦,甚至于悠悠然有些自得起来。
不过今夜护士长的脸上没有喜悦,那个树下其实也吸引了不少目光,但护士长的脸上一直写着生人勿近,一些原本有一面之缘的军人,也期期艾艾地打消了招呼的念头。
血性当然也不会憨到傻乎乎地上前招呼,或是别有用心的递上汽水。若说心思缜密,看事物的敏锐少年军人远超同龄人。
只这一瞬间,少年军人掩进了人群,他那个个子,即便不掩也不显。一切源自自小养成的习惯。
也就在血性刚刚掩进人群,一行五人,四人军装笔挺,破开人群,顺着院墙来到树下。
血性目光凝住,一双手无法抑制的握紧了汽水瓶,握的指骨发白,握得那些新老疤痕下的那些伤口疼得仿佛撕裂开了。
仿佛心生默契似的站在靠近舞台边缘的白结巴转头朝院墙树下的方向望了过去,这一眼,叫护士长汗下来了。
那一行五人中也至少有四个军人额头见了汗,五人步止,目光也凌厉起来。其实,结巴小兵的这一眼很是无意识,一切源自小张护士,当那只滑腻柔软的手握住了他的五指时,白结巴乱了。
不是小乱,是大乱。很是有种偷吃糖果被抓的那种羞涩,但更多的是被捉奸在床的那种感受。白结巴下意识的后望,到不是他看见了什么,这时候,院中人太多了,密密匝匝,再说那个树下还黑,黑的面目不清,根本啥也看不见。
明白这一眼无意识后,护士长长长的吐了口气,依然是被那一眼所震撼,也依然是对这个身型巨大的少年军人发出由衷的赞叹,太男人了,真的是太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