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二章 活下去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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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没有什么不一样,而生存的状况只会越来越糟,这一点结巴小兵不想也明白,可他依然希望一觉醒来,一切都会好起来。

事实上醒来时,的确发生了变化。

白结巴这一觉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等他睁开眼的时候,就看见了一双眼睛。

白结巴的第一反应是吃惊,第二反应依然是吃惊。后来,那两个吃惊变化成了狂喜,白结巴动感情地说,你活过来了,我以为还得过段日子,没想到你比想象中强悍。

那双眼中露出了微笑,似乎在说,你才知道啊!哥是谁?我能轻易挂了吗?

草!白结巴说,咱俩境况堪忧啊!不过你能醒来就好,一切会好起来的。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面包会有的,子弹和装备也会有的,红烧肉迟早也不会缺,兄弟!你会好起来的。

这天,白结巴依然是没油没盐地开着玩笑,表情轻松。

血性没力气说话,眼神里的微笑越来越牵强,再后来,他连微笑的力气都没有了。

白结巴转身的时候,面部的表情转瞬僵硬,他知道最艰难的时刻来临了,挺过去了,海阔天空。挺不过去,结局只能是死。

死并不可怕。可我和我兄弟还没做过男人哩!我们怎么能死。

白结巴不甘心,这个神经粗壮到令人发指的少年军人暗自内心发狠,他想,在那样的搏命中都没死,老天就是想让我和我兄弟活下去。既然活下来了,那么咱们就要一直活下去,活着回江城的西街。四丫,你等着我,哥会回来的。

一个信念,让生命无比强大。

此后的日子里,这个活下去回到江城的信念一直支撑着白结巴的勇气。

这是一场生与死相互追逐的死亡之旅,无论你如何强大,在生存的恶劣条件下,依然是让勇气和信心倍受考验。

此时,这块山地就像是水中的一座孤岛。

天水茫茫,白结巴眼神开始看的疲惫,更疲惫的是那种从骨子里渗透出来一直都存在的情绪压力。

这些天白结巴几乎无时不刻的在寻找食物,象蚯蚓,地老虎,算是高蛋白的肉食了。

不过四面环水,山地里即便是这些也不好找,若是充当主食就更难了。

好在山地里不缺芭蕉,不过芭蕉根这东西吃多了,难免出现一些结症,比如说镂心,比如说营养不良,再比如说便秘。

白结巴每次蹲坑的时候都痛苦万分,那个过程仿佛是一场对意志的考验,没有输赢,有的是再世为人的新生。

虚弱的白结巴知道芭蕉根的结症不仅仅如此,虚弱如自己也很难承受,何况是惟只剩下半条命的血性。

我得弄些肉食回来。这个念头让白结巴强支撑着虚弱的肉体开始在山地里疯了般的寻找,露出水面的山尖看似不大,其实在此时白结巴的眼里却大的无法用脚步丈量。

这一日,一无所获。

趴在山尖青石上的白结巴已没有了气喘如牛的气力,由于地势的缘故,视野愈加的开阔,那些水丝毫没有退却的意思。

用枪刺掘出了不少的草根,这种结状的草根带着许些甜味,远比芭蕉根的苦涩多了一番滋味。

这个滋味也是相比较而言,从实质上解决不了身体的需要。

抱着侥幸的心理,白结巴往回走的时候绕了个弯,在山尖的另一面有一片竹林,不是修竹的那种,而是指粗杂驳不高的那种。

雨落的竹林不闻一声鸟鸣,白结巴内心沮丧到了极点。无论是体力和情绪都不容他继续下去了,就在转身的一刹那,一个黑乎乎的东西闯入了他的视野。

那个东西也不算大,一巴掌的样子,圆滚滚的肥硕,行动极为迟钝。

草!啥玩意?白结巴心头抑制不住的兴奋,屏住了呼吸,以一种小心翼翼的姿态开始接近。

与白结巴的小心翼翼相比,竹鼠的迟缓只能用该死来形容。

事实上当手中的枪刺闪电一般穿过竹鼠身体时,白结巴仍有一种幻觉如梦的感觉,一切太不真实了。

白结巴感受到竹鼠身体的余热,他双手捧紧了,眼里的泪要出来了。他相信这是上苍的再一次眷顾,要不这个像鼠,又有点象兔的东西,怎能迟缓到这种程度。

这一夜,白结巴狂喜。似乎一直都没有这么高兴过。

吞噬了鼠血后仍是虚弱的血性也很兴奋,看着白结巴孩子一样的笑容,深陷的眼眶里开始潮湿。

白结巴很饿。

那种饿,因为鼠血的刺激越发让人头脑发晕,其实在回来的路上白结巴就一直在克制着自己,他不敢多看竹鼠一眼,甚至不敢去拔枪刺。他很害怕一旦拔出了枪刺就忍不住张口吸食,此时这种嗜血的诱惑大的让他几乎不能自己。

但理智告诉他,他的那个半死不活的兄弟比自己更需要。

血性也知道自己更需要。

当散发出血腥的鼠血流入口腔时,他没有迟疑。这一切都是兄弟结巴所愿意看见的,他不能客气,也根本没有面对白结巴客气的勇气。

这一夜,石洞里明火温暖,火上钢盔里的汤开始沸腾,鼠肉在沸腾里散发出巨大的香气,白结巴大口的吞噬着口水,眼神始终与钢盔在一个最短的距离里。

也是这一夜,血性喝了最温暖的肉汤,也吃了最精细的鼠肉。

其实,对于饥饿的两个军人来说,无论是钢盔里的汤,还是巴掌大的鼠肉都显得极为捉襟见肘,血性吃了一半,剩下的一半他拒绝进食。

白结巴极度忿怒,甚至动了用强的心思。

后来血性说,结巴!我的活是一个人的活,而你的活是两个人的活。你知道吗?你要是垮了,咱俩是真的没希望了。

其实,这个道理白结巴很明白,比任何时候都明白。

他俩的活才仅仅算是开始,远不是一只竹鼠能从根本上解决一切问题的时候。

白结巴不在纠结,他开始大口大口的进食。

这一夜,白结巴把汤喝的滴点不剩,连鼠骨也咬碎了吞咽了下去。

后来,白结巴靠在石壁上手里捧着钢盔,双眼闭合,一脸满足相。

在油热的滚烫里白结巴进入了梦乡,那个梦里有一大盆的红烧肉,白结巴咧开了大槽牙吃的不亦说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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