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两个小兵为胳肢窝里藏着的两包烟犯了愁。
这两包烟,一包是白结巴趁大家躲到前院去时向排长讨来的。排长当时没同意,排长说,你个死结巴,不抽你能死吗?再说了护士小姐都说对你身体没好处了,你耳聋了吗?
草!白结巴说,排长,你跟我亲点,还是跟护士近点啊!
你不废话吗?排长说,咱们一个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护士再漂亮,再可爱……咦!不对呀!靠,差点又叫你给绕了。
绕啥绕呀!白结巴说,排长,那你说我最喜欢吃啥啊?
红烧肉呀!地球人都知道。
那你都知道了,也没见你给我带一份呀!
草!排长说,医院没有吗?
没有。白结巴翻着小白眼,小声嘀咕说,我都小半年没吃过了,真是怀念连队食堂里的红烧肉啊!
妈的!排长说,早知道你恢复的那么快,我给你要一斤来,不两斤。
算了吧!白结巴说,排长,你一包烟都舍不得,还两斤红烧肉,你别让我鄙视你好吧!
怎么说话的呀!排长气不打一处来,都跟你说了,护士说对你身体没好处。
是呀!她也没说有坏处是吧!她一个女护士,你就这么信她,没天理呀,怎么说我在新兵连就跟你了,重色轻友啊!
这哪门跟哪门呀!草!我是服了你啦。
别提服,赶紧呀赶紧!
第二包烟就来的比较轻松了,白结巴直接掏的大土匪一班长的口袋,一班长说,你妈的,现在别抽啊!要不这脸真没地方搁。我说结巴呀!那个小护士长的真耐看,不过下次,你能不装那么委屈行吗?
没问题。白结巴没一点不好意的说,一班长,我看你也岁数了,你要真有意思的话,我给你俩介绍介绍。
滚蛋!一班长扬手就要一把掌,手挥到半空顿住了,一班长说,你还是人吗?
一众人都笑着说,你才知道呀!他不是人,是神!
神经病呀!
这一夜,两人纠结百缠辗转难以入睡,就跟中了魔似的,心如蚁蚀。
熬到半夜的时候,灯息了,万籁俱静,血性说,结巴,咱这跟锦衣夜行有区别吗?
没。白结巴肯定的说,有烟没火与有火没烟,你说那种更痛苦?
都不痛苦。血性肯定的说,最痛苦的是有烟又有火,却不能抽!
嗯!这话实在。我就觉得呀,这烟不抽还好,咋一抽上了,再想不抽都不行。
妈的。血性有些发狠地说,结巴,总不能这样没滋没味的熬着吧!
要不抽两根!不行,护士明天又要骂人了。你说她那个鼻子是不是属狗的,咋那么灵哩!
得想个法子,要不咱俩没叫越南猴子打死,只怕要被憋死了。
黑暗中,隔了会。血性说,结巴,你能起来吗?
嗯……忍忍应该不是问题吧!白结巴说,我脚上没伤,说不定能成。
要不你试试吧!或许能行。
是个屁呀!白结巴说,我起得来,你咋办?妈的,不待见的事,我白结巴可做不出来。
你死脑子呀!你起来了,不能扶我起来吗?
靠!你不要命了。
没那么严重,没听说过抽烟抽死的,只听说憋出毛病来的。
你姥姥个姐的。白结巴咬牙说,我不是那个意思。
哦!不好意思,我是说,我没那么精贵,咱们上阳台上抽。
这一夜下半夜,两人睡的极度安稳,连小呼噜也没打。
白天接班了的女护士起初没觉得什么,后来提鼻子在空气里嗅。
白结巴连说,咋啦!是不是我兄弟又尿床了。
草!血性说,你才尿床哩!
女护士展颜一笑说,你俩别逗我乐了,我总觉得还有股烟味。
靠!血性和白结巴这次真的无语了,这是人吗?好象比狗鼻子还灵一些呀!
从那日起,每次进病房女护士都提鼻嗅嗅,看两人的眼神里就多了一分严肃。
白结巴说,真受不了啦!我咋老觉得有种做贼的感觉呢?
嗯。我也有。血性说,你说做人干嘛那偏执哩?睁一眼,闭一眼。大家都好受,也没那么尴尬不是。
就是。我服了。
嗯。我也服了。
服气了的日子一天天在过去,树上的梨花也没有了原来的那种繁华了。
这一日,白结巴能轻松的下地了。
女护士很高兴,难得的露出了容颜后扶着白结巴在前院的梨树下走了两圈。
白结巴温香在鼻,很是心猿意马了一回,白结巴说,四丫,你别怪我,我真不是故意的!
其实,女护士比白结巴还大了两岁,白结巴不知道,可女护士知道,女护士看过病历,她没想到这两个军人这么年青。
女护士怎么看也觉得不象,除了两个军人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那些意气用事外,你很难把沧桑与年龄划成等号。
这天,二土匪老黑又来医院了。
老黑提了一大篮子的芒果,来自江城的血性很吃惊,对于芒果,血性的记忆仅仅停留在芒果牌香烟的纸盒上。
很是觉得稀奇,也很是觉得果香奇特,血性这天一口气吃了五个。
老黑说,打住,赶紧打住。
咋啦?黑哥。血性意犹未尽的说,再让我吃一个。
别吃了。老黑说,啥东西都讲个量,吃多了鱼翅也能倒胃口。
这话在理。不过黑哥,鱼翅是啥东西,你吃过吗?
没有。老黑说,鱼翅,估计就是鱼的翅膀吧!
你这不废话吗?要是鱼的尾,能叫鱼翅吗?
嘿嘿!老黑厚实地笑,你知道就好。
血性眨眨眼总觉得话不对,却一时还真想不到哪里不对了。
白结巴和女护士后来也吃了两个,女护士赞不绝口。
二土匪说,好吃的话,你拿些过去,反正他俩也不定能吃完。
女护士笑,白结巴想,黑哥这人真诚实,连说个话也不能说得漂亮一点,好象是吃剩下不要似的,唉!这哥哥是没救了。
更没救了的是女护士出病房时,二土匪把整篮子都提了起来。
女护士吃了一惊说,哪能这么多呀!
没事。二土匪说,让大家都尝个鲜。
血性和白结巴张大了嘴,很是无语的想,这黑哥是咋的了,大放不是错,但也不能大放成这样吧!我俩还没尽兴呢?这是看我俩,还是看护士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