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由尖刀班组成的第四小队,自杨堑离去后,一直是七人。
自此一役,除副队外几乎全军覆灭,这是自五棵松第一小队出事以来,又一次重大伤亡。并且活生生覆灭在整个特种大队的眼前,这种场面太过震撼,震撼到叫所有队员开始内心里生出了种赴死报仇的情绪。
第一时间从侧翼迂回的二小队打红了眼,一波波子弹雨点般穿透雾气把溪流的对岸打的枝桠横飞,草茎凌空。
二土匪老黑后来才知道,其实,大多数越南特工在第一波枪响声中就倒下了,双方咫尺,根本就是个避无可避的距离。
竟管二小队行动迅速,但此间的压制性的射击里仍有两名队员受了轻伤,加上队长龙猛,四小队队副,这个死伤较五棵松的覆灭更甚。
由于距离的原因,队尾赶上来的血性五小队当担了警戒,三小队救治伤员,二小队开始掩埋队友的遗体。
溪流两岸的雨雾逐渐淡去,原本被枪声碎裂了的宁静,再次来临。
很沉重,也很是缄默。
看着四小队的一具具遗体被放入潮湿泥泞的坑中,赵连城抑制不住的悲从心来,曾经的生龙活虎曾经的永不服输的尖刀班就这样去了。
那些英雄排尖刀班一起的日子也就这样去了,那些湮没在时间长河里的一溜名字还有谁会记得?或许原本就不是要被记住。
青春如歌,生命如歌。
战争真的很残酷!那日处于警戒状态的白结巴鼻息间流淌着血腥气,和往日的插科打诨不一样,此刻的白结巴是真正的宁静了。
白结巴看见了赵连城内心里的悲伤,几乎所有的队员都看出了,这个同样高大壮实的赵哥悲伤里带着一抹撼天恨地的煞气。
结巴,盯紧点赵哥。血性目光落在溪流对岸,尖刀班就剩这两个种子了。
白结巴没作声,望了眼身旁的另一位原尖刀班成员,那个队员年龄比赵哥还长,胡茬子茂盛,一双眼,血丝密布。
武元铠被击倒后一个侧翻,滚进了身后的丛林,子弹太密集了,头顶的枝柯雾气散乱纷飞,没有多余的思考,武元铠紧跟着几个翻滚,一路匍匐的进了丛林深处。
身后枪声越发密集了,有人掷出了手榴弹,爆炸火光震天。
对于中国军人的了解,武元铠是为数不多的几个。若论武器装备的精良,中国军队或有不如,但那种战场上激发出来的悍不畏死的铁血勇气,则是世界上任何一支军队无法比翼的。
武元铠的选择无疑是明智的,不怕死,并不等于白送死。另外三个缀在后面的越南特工也很明智,等匍匐进丛林深处后,四个人汇合在了一起。
扎紧了肩胛,那一处伤口血流不止,武元铠咬得牙关咯吱吱作响,至终一声不吭,其余三个特工或多或少的也受了轻伤。
处理好伤口,四个人目光对视在一起。
一个特工惊魂未定的说,队长,就剩我们四个了。咱们中了埋伏。
是遭遇战,对方也没防备,要是中伏,咱们一个也活不了。武元铠擦了擦额顶的细汗说,赶紧走,趁着雨雾未散咱们走脱的机会很大。
其实,武元铠依旧高估了对手,武元铠不知道遭遇战初始,中国特种作战部队的损失甚至比他的特种小队伤亡更大。
更何况是这种目不能极远的雨雾天气,环境使然,对双方都不利。
队长,有一个活口。警戒的一名队员发现溪流的对岸,一只裸露在草丛之外的脚在抽动,血性目光投注过去,即将散尽雾气的溪流能见度依然不是很清晰。
结巴!掩护。血性蓄力待发,正准备越过溪流,就在这时,两道身影带起一股激流掠了出去。
是赵连城和另一名尖刀班成员,白结巴注意力在溪流对岸,等反应过来想阻止,已经迟了。
我草!血性一拳砸在泥岸上,泥水四溅。他右侧的勇哥说,冷静。你能在冷静点吗?
马勒戈壁!你叫我咋冷静。血性两眼溜圆,似要冒出火星来。
白结巴寒噤一下,冷汗纷流,他明白血性心头的无名火有一半是冲自己来的。妈的,白结巴心里把赵哥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遍。
别怨了。勇哥按了按血性的肩头,说实在的出现这种状况,勇哥也很生气。
我啥也没怨!血性说的咬牙切齿,这他妈的是战场,这是要死人的。
赵连城和原尖刀班成员都没死,溪流对岸草丛里的越南特工一共中了三枪,两枪在胸部,一枪在大腿根,血流不止,没死透已经是个奇迹了。
自从赵哥溪流那事后,血性就阴沉了脸。
白结巴私下里把赵哥很K了一顿,白结巴说,你都知道你俩都做了啥吗?无组织无纪律我就不说了,可你俩竟杀俘,妈的,这是人民军队干的事吗?
我没杀俘,那家伙根本没投降的意思,也算不上俘虏!赵连城自知理亏,不过嘴头上依然狡辩。
我草!你妈的把所有人都当傻瓜了,是吧!白结巴真急了眼,手头上很是有种要抽人的欲望,你丫知不知道,这是要上军事法庭的呀!
随便。那个原尖刀班成员说,爱上不上,随几吧便!
滚你妈的蛋!勇哥在一旁气急了,给了成员一脚,你丫的能识好歹吗?没见队长耷拉着脸,为你俩这事,他承受了多大压力。
龙猛的伤势不轻,那颗钻入体内的子弹让他失血不少,取弹更耗费了不少的精气神,不过看上去,除了脸色苍白了点,这个面容质朴的军人依然气吞万里。
远不足三十人的队伍一件事想要懵着,着实不易。这一日来血性都小心翼翼的躲着龙猛,竟管知道躲不过,血性还是在躲。
有的事是躲不过去的。大土匪一班长跟少年说,妈的,我刁民一个,不懂啥大道理。换了我,说不定老子也下得去手。
你啥意思?白结巴说,是兄弟话你说在明处,我不明白。
草。一班长说,我啥意思也没有,我只知道两枪打在胸口,一枪打在大腿根,这还能活吗?这得强悍似妖到啥程度呀!你说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