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蛮被耳膜里急速传来的刺耳摩擦声所惊,从台球桌上仰起身。月影里,那个黑色风衣青年稳稳的落在车前三米处,脚下就象生了根。
风起处,有枯叶卷地起。
白二的右眼皮一直在跳,自从有了先下手为强这个想法后,白二的眼皮就跳的很莫名。
屋顶的月满满的,很亮,水一样从树梢上溢下来,盈盈里一片波光。
我已经输不起!身后的倒水声嘎然而止,白二没有回头,自从再次回到江城后,他已经不能回头了。
所以,我们的赢。至少要赢了原起风。白二喃喃自语,他知道一屋子的十几个人都能听到,或许听不到,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白二把要说的都说了。
看着窗外的月光,白二缓缓地合上了眼,合上了许多许多的疲惫和怠倦。
屋里很静,自从白二说出了那句话后就一直很静。
热水瓶里的水冒着热气,那只拎着热水瓶的手停在了半空,一直僵硬。
大光目光平和,半个身子曲卷在沙发里,由于身子的庞大,沙发整个的陷下去,有种不负重荷的感觉。
我们已经输不起!大光说,这半年来,我们不仅仅是输了两所中学,最重要的是我们也输了精气神,所有的中学我们都能输,唯有那份气概,咱们再也输不起。
大光目光中突然寒星闪烁,两道纵惯过脸颊的刀疤开始泛红。
感受着宁静中的那股沉默的力量,他知道他的兄弟们已经听明白了,大光继续说,老大的这份家业咱们得替他看好了,我知道大家忍了很久。我们一直在忍,但今天我们则无需再忍。
忍无可忍,则无需在忍。
那最后一个“忍”字出口,大光庞大的身子离开了陷落的沙发,屋中白影闪动,除白二以外,所有的旋风十二骑情绪高涨。
去。把我们失去的东西拿回来!
听着脚步声远去,白二睁开眼,这一刻白二不在疲惫。
稍稍调整了下情绪,白二离开了这间住所,守在客厅里的四个年青人跟了上去。
五个人,三辆嘉陵,白二去了火车站。
在火车站附近的云山饭店大门口,白二看见了一位白净秃瓢的高挺年青人,那个年青人跛了一条腿,上台阶的时候,总是一只脚在前一级台阶上,而另一只脚生硬机械的拖过去,似乎每一步对他来说都是一种艰难。
跛脚年青人身旁还有位圆滚滚脸的人,那人圆滚滚脸上有着几分孩子气,但,那个身材却没半点孩子气。
白二知道这个圆滚滚脸的人是来自临县的圆滚,这段时间里这个圆滚开始头角峥嵘。
上了台阶,似无意似有意,跛脚青年人转头看了眼白二停车的方向。白二在暗影里,似乎有意识无意识的象白二这种人总会不自觉的选择黑暗的遮掩,或许只有黑暗才让他们觉得安全觉得远离了危险。
朝暗影里点点头,跛脚青年目光垮过白二在不远处的车站货运站的墙角稍作停留,这一刻跛脚青年眼中有了种疯狂的意味。
白二豁然转首,货运站的墙角下一个黑影贴墙而走,十分匆忙,似乎感觉到了跛脚青年眼中的疯狂意味,黑影丝毫不做停留,急步融进了出站的人群。
二哥!白二身旁的四个青年中的一位伸手入怀,握紧了短刀的刀柄,和其他三个人一样,这人也身形高大,孔武有力。
没事!白二说,放一百二十个心,有凤小疯子在,血麒麟不敢妄动。
如水的月光洒在原起风的脸上,洒在那一席黑色的风衣上,竟给人一种阴寒又说不出的洒脱的感觉。
力蛮忽然有种不安的感觉,这种感觉很强烈,强烈到力蛮握球杆的手突然就汗湿了。
风起处,原起风身后两辆小车上有人接踵而至,清一色齐刷刷的长刀,刀锋狭长凶险。
凌风在小车嘎然而止时,硬生生的止住了前行的脚,一切都太出人预料,凌风一直蓄力待发,这一脚硬生生的止住有种倾力而发却一拳打空的感觉。十分别扭。
更别扭的是凌风有种*裸置于月光下的感觉,出自本能凌风右手微转背在了身后。凌风知道事情有变,一时间他无法分清敌友。
幸好这一时间并不长,凌风认出了原起风,同一条正街,同一所八中,当年随杨老四叱诧八中时,血麒麟、原起风和蒲南湖几个官宦子弟已经名声雀起。
那时候,原起风他们几个在初中部就很能打,这个能打,不是一般的能打,几乎难逢敌手。即便是杨老四一眼八中最风光的时候,也忌惮于他们身后的父辈势力,轻易不敢招惹。
如今原起风是太子dang三巨头之一,一条正街,凌风想不认识也是件不容易的事。
小冷团伙和太子dang没有冲突,太子dang是在近两年间冒头的,那时候,小冷蹲大狱,凌风还是边防军的一名战士。
凌风被遣送回到江城后一直默默无闻,他在做姿态,更本不出门。直到小冷出狱,他们聚到一起,凌风和小冷虽在社会,却不在瞎混。
后来,白天鹅舞厅开张,小冷和凌风一直守着舞厅,再后来把穷困潦倒的二渣子团伙也拉了进去,一方天地,看似混其实不混。
社会上算一号,但名声不显。
凌风和小冷很快的聚在了一起,事态不明,小冷和凌风都没有轻易的动手。
咋回事?凌风问。
看看就知道了。小冷眉中横纹更深了,这是杀鸡给猴看,不出意外,这事跟我姐夫有关。
原起风那帮太子dang与力蛮他们已经交上了手,竟管力蛮十分蛮力,又是在家门口,占着天时地利,不过原起风一伙太子dang有备而来,并且毫无顾忌,刀刀见肉。
一片刀光后,血肉迸裂,力蛮一伙一多半被砍翻在铁皮棚里,力蛮翻倒在地上。
那个厂长的弟弟没敢动,一脸惊恐的站在墙角,他吓坏了。在东方红拖拉机厂仗着厂长哥哥的权势,一直以来他都飞扬跋扈,但这种血腥场面他没见过,他尿裤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