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似好运走到了尽头的花城团伙在进入铁路派出所后,被联防一顿胖揍,由于那天在周边乡镇县抓来的人实在是太多,派出所已经是人满为患。
根据丢枪的市局领导回忆,三个少年被排除了。但三人身上的三柄管制刀具却异常引起了公安和联防的猜测,鉴于丢枪那个事态的严重,花城团伙没能成为重点。
三个少年曲卷在冰冷的水泥地面上,内心里颓废。
由于人多的原因,窄小的空间里异味扑鼻,一度刘鸡毛和小马差点吐了,花城进过少管所,临时拘禁室对于此时的花城来说,无疑于天堂。
刘鸡毛很是想不通,本来一切都算计的很好,却偏偏意外的在这个小站出事了,就此一点不得不说有点背时,刘鸡毛知道这次很难轻易蒙混过关。那三把管制刀具也很难自圆其说,而这一点尤为显得关键起来。
临时拘禁室人多成分复杂,由于人员几乎都是一夜间被拘禁的,所以都是各自为伍。
竟管觉得衰,觉得背时运,刘鸡毛倒是没有多少担心动新疆人的那个事发,原因很简单,都是来自社会混的,新疆人根本不会信赖公安,报警对新疆人来说无疑于自投罗网。
刘鸡毛跟折无敌团伙混过,所以这一点他比花城和小马都有经验。
刘鸡毛压低了嗓子跟一脸忧色的小马说,没事,只要咱啥都不认,刀子是防身的,最多管半个月,就啥事也没有了。
小马不认为刘鸡毛的话有多少可信的成分在内,事情能这么简单吗?这一天,小马想了很多,他甚至想到了此后的深牢大狱,哪一方暗无天日失却自由的天地。
唯一小马没想过后悔,在江城木叶纷飞的街头独自踩着三轮时,小马就不在后悔,一百多个时日里为等待花城的回归,小马看清了世间的人情冷暖。
除了兄弟,除了那个叫宁儿的少女,小马的天空被涂满了仇恨的颜色,这个才满十六岁的少年在无数个形影孤单的黄昏里,学会了孤独。
相对于小马和刘鸡毛来说,花城仿佛天生具备了社会上混混子应有的那种秉性,这个同样年青的少年有着惊人的处惊不变的冷静和心理素质。
这一点,后来江城的太子dang的主要成员们体会很深,花城成了太子dang的一场噩梦。
不过此时的花城在性情和性格上还未完全成熟,他只是本能的趋于简单化了的去看待事物,或许正是这种朴素的心理,造就了他的无惧无畏。
好运再一次至天而降……
就在这一天黄昏,小马被提审了,无论是从面相上看还是从内心里流露出来的情绪,无疑任何公安都会选择小马作为突破口。
其实,三个少年没多大事,那年代社会上开始乱象再生,多半出门在外的青年口袋里都会揣把刀防身,社会不安灵,风气如此。
提审小马的公安也没指望从三个少年身上获得多大意外,一切都是出于职责和义务,小马在提审去向审讯室的回廊里竟奇迹般的遇上了熟人。
确却的说这个熟人应该是小马他爸大马的同事,同大马在一个铁路机务段,小马找他爸时见过这个中年汉子。
小马健忘,他甚至不记得这个叔叔姓什么了,但小马知道这个叔叔和他爸是同事,而且关系非同一般。
可以想象小马看见这位叔叔的一瞬间是怎样的一种心情,小马后来跟花城和刘鸡毛说,我看见的是一根救命的稻草。我不知道这根稻草能不能救我们,我只知道这是我们唯一也是最后的机会了,过完今夜,我们都要被送往拘留所。
叔叔,救我!
中年人闻声转过身来,他正和一位制服警在寒暄,那个身份不低的制服警显然对他挺客气的。小马事后才知道,中年叔叔和制服警是小学时的同学,小时候同在这个城市的铁路大院子弟学校念过书,并且感情至深。
中年大叔大吃一惊,他认出了小马,他记得这是同机务段老哥大马的儿子。
显然最吃惊的不是中年大叔,是提审小马的那个公安,从小马的口音判断,公安断定小马是来自南方,而且这少年身上有戏。他千想万想却没能想到这少年竟然会有熟人,这一点出人预料。
中年大叔是回故乡办理户口迁移手续的,他本是廊坊人。那时调动手续繁琐,同系统调动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这天有他同学在一切都非常顺利,就在他准备离去时,他遇上了小马。
中年大叔知道老马的这个儿子,几个月前被社会人员砸断了腿,大叔知道时也替大马惋惜,那个叫小马的少年他见过,长得极为英俊,并且气质在同龄少年里鹤立鸡群。
哦!是小马呀!你这是怎么了?中年大叔反应很快,他问小马时眼神看向了自已的小学同学。不为别的,仅是老哥大马的面子,他就不能不管。
你们认识?制服警问,是啥个状况?
中年大叔说,是我原单位铁路大院的子弟,他爸和我一个机务段,关系老好了。
提审小马的公安说,携带刀具,今早碰巧在小站被联防遇上了,一起三个十六七岁的少年。
叔叔,我冤枉呀!我们到廊坊来玩,啥事也没犯。莫名其妙被抓进来了。小马大呼冤枉,一则面容英俊稚气,二则经过一日的关押,小马精神萎靡,惫倦里带着一种我见尤怜的神情。
大叔叹了口气说,小马呀小马,叫叔叔说你什么好啊!除了玩你就不能把书念好吗?你爸要知道了,这不得把他气死吗?你这孩子……
叔!我错了。小马低下头,眼圈红了,那个神情真的稚气。
竟管有大叔帮忙,大叔的那个同学照应,等小马他们出来,已经是在临时拘禁室待了两天。
那天上午,天空依旧不晴朗,三个衣裳单薄的少年上牙床碰下牙床,浑身寒噤不止。
大叔叹了口气说,小马,叫叔怎么说你好,原来你不是这样子的啊,出来了赶紧回家,好运气不会一辈子跟着你们的。
大叔话语怨怼,很是怨小马怒其不争。不过大叔还是把小马他们领进了餐馆,一顿羊杂碎汤下肚,三个少年目光里才有了点活鲜。
大叔说,吃饱了回家,别跟叔犯倔了。廊坊叔也就这点本事,真要犯事了,叔保不住你们,知道吗?
知道了。叔!小马这声叔叫的情真一切,小马甚至眼泪要下来了,他还不知道怎么去回报大叔的恩情。
还是这天,大叔把小马三个送上了列车,目送着逐渐远离了的城市,窗口的风撩起小马的长发,这一刻少年内心彷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