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辣的吃狠了,这一夜血性转辗反复,宁静中蛙声和蛐蛐虫声虚拟了这个夜晚。
脑袋里象极了走马灯,不同的画面交叉切换,少年头大如斗。
妈的,既然睡不着就不睡了。血性倚在床头点了颗希尔顿,烟是六峰给的,两条。一条血性自已抽,另一条给了司务长。
当时,司务长看了眼血性,那眼神很是意外。
血性说,我救的那个学生给的,估计他也没花钱,他说是拿他爸的。这烟煞,有劲!
我说猪娃兵咋改性了呢?原来如此。司务长心里说,总算你小子有良心,能想到老子。其实,司务长也不是在乎这条烟,而是少年性情的转变。
愈强愈刚,愈刚愈折。得了,能知道变通,丫的是进步了。司务长说,那我谢谢你了。
不用!血性说,你没少照顾我,应该的。
与司务长处久了,这个声音急剧高八度的大汉其实也挺温和的,人都有两面,内心和外表往往差别很大。一但融入其中你会发现,想象和现实有很大的差距。
一颗烟抽完了,血性脑袋更清醒了,没一丁点睡意。从床头摸本杂志少年胡乱看起来。
没看三页,陡然间“呯”的声枪响撕裂了夜幕,少年摔了书,蹦跶起来,枪声是从河滩那块传来的。宁静中愈发惊天动地。
卡!咋回事?血性穿上鞋来到榕树下,夜幕的头顶上天空里有鸟鸣声划过。
河床影影憧憧,目光不能极远,没有来的血性心头发慌,他突然有了中很奇怪的感觉,冥冥中似乎有种神奇的力量牵引,血性朝枪响的方向跑了过去。
此时,军营里一盏盏灯火亮了起来,那声枪响不合时宜的引人浮想联翩。
前段时间的一场雨叫河床变窄了。
很淡的星光,血性深一脚浅一脚,速度始终不及那几日与龙绣月光里的追逐。
这时候,血性也没能达到从枪声来判断出距离的远近,他只是本能的依靠一种天生的嗅觉,不过他的方向感还是很强的,目标始终正确如一。
一连三日试探过血性身手的龙绣被那记反脚踹,踹的为之气竭。
那少年认出了自已。龙绣在县招待所的一间房的窗口想,那记反脚踹极为平常,为何自已就没你能避过哩?
想了半日龙绣始终不能之所以然来,不过龙绣对少年的超强心里素质还是极为惊憾。
原本龙绣这天要离开的,为期一个星期的期限已到,跟龙远通过电话后,龙绣就一直站在窗口,那个扑倒中的少年一次次在他眼影中爬起,倔强而坚毅。
有很多次龙绣都觉得少年没有爬起来的能力了,不过每次都出乎预料,少年依然战力无限。
这最后一夜,龙绣失眠了,纱窗外的木棉花枝摇曳,他突然觉得那个少年也是个内心骄傲的人。
为期三个月的新兵连眼看就要结束了,龙绣意识到在把猪养下去绝对是对人才的一种侮辱,意识里龙绣已经认定了少年。
吉普车极速的出了县大院,高速里带来一阵凉爽的风。
车到一座混凝土桥时,龙绣车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每次龙绣都是在此下车,然后步行过桥,沿着河岸往前,五百米后进入河滩,一直往前就能到山麓上的养猪场了。
看了看手表,时针指向了零点,河面在夜色里闪着波光,龙绣改变了主意,他决定先不去见指导员和连长。
竟管来过了三次,夜色的缘故,龙绣依然比前三次走的谨慎细微。
龙绣不知道这个夜晚同样血性也在失眠中,他更没想到的是对他的出现就少年来说是种期待。
静静地河水,静静地淌。
当龙绣走到那块岩壁陡峭的地方时,猝然内心警觉。
此时,这块河滩叫往日更窄了,龙绣几乎是身子贴紧了岩壁,他的这个位子不近了,几乎算是个死角,只有从河对岸看过来,才能看清。脚底清亮的河水把那块岩壁映照的波光盈盈。
头顶的岩壁上有了动静,由于视野的原因龙绣无法看清岩壁上的两团黑影,出于特种人员的警觉龙绣没有动,他能感觉到那两个黑影缓慢而谨慎的随着岩壁的最外侧往下攀移。
那处岩壁顶有条道通向大山,前一次被血性追急了,龙绣上去过,那一处龙绣极为熟悉。而那条道也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道,只是象一条道而已。
随着黑影的缓慢出现在眼底,龙绣释然了,他想到这个时间段这种地方唯一的解释是遇上猎户了。
那时期,凡是有山和动物出没的地方都有手持自制猎枪打猎的农户,一般来说他们头顶矿灯,身挎帆布包。
那种矿灯灯光聚焦,能照出几十米外。
龙绣否认了自已的猜测,当第一眼见到那两个已经攀下岩壁的黑影时,龙绣有了种极为熟悉的感觉,或许出自同类人的敏感,龙绣嗅到了一股危险的气息。
那两个黑影一高一矮,高的那个大汉显然行动有点不便。先下来的是矮个,那个矮个身材横竖难分,尽管龙绣目光出奇的敏锐,但夜色太暗了,天空里只有星光。
两个黑影没有停留,甚至没有辨别方向,他们朝龙绣的这个方向而来,速度并不快,却无法掩藏的透出股极度的从内到外的惫倦。
龙绣还是没有动,静静地看着这两夜色里依然显得模糊的影子。
连日来大街小巷都贴满了追缉令,无论走到哪里耳轮里都充肆着持枪抢劫犯的传闻,甚至在社会上两个劫匪已被以讹传讹为手眼通天无所不能的传奇人物了。
由于光线的原因,龙绣并不能完全确定。何况两个黑影的出现完全是预料之外的一次偶然相遇。
一高一矮两个大汉,豁然见到岩壁下那个身材修长到挺拔的龙绣时,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惊慌失措,此时两方距离不及十米,视觉依然有些模糊。可龙绣还是看出了两人衣衫褴褛,从那个高个行走的势态中,龙绣知道这人受了伤。
仅此一点,龙绣证实了自已的推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