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小马,我们回家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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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畦的那一块,小马目光断了线。

石阶上四个包丢一边,人迹不现。宁儿似乎觉察出了什么,抱紧了小马的手臂,那一处温暖里小马感受不到。

一定有事发生了,黑暗中小马努力的睁大眼睛,透过丝丝雨雾,远处的平整地一灯如豆。

后续而来的学儿姐她们也察觉出异样。粉红衫说,咋把包丢地上了呢?刘鸡毛、废材哪去了。

没啥事。估计上草窝里方便了。学儿姐上一步拍了拍小马的肩说,小马,没啥好担心的,信许……

姐。不用安慰我。小马转过头,发梢飞出一圈水珠,目光稚气里一抹坚毅。

宁儿有些看的呆了,粉红衫说的不错,这个少年与众不同的拥有一份异于常人的坚毅和冷静。

走吧!学儿姐说,都淋透了,赶紧走。

小马弯腰从路边拎起包往背上甩,他背上已经背了几个。

小马。学儿姐说,给姐放下。这一刻学儿姐热血了,劈手夺过包,学儿姐呼啦推了把小马说,别给姐逞强了,知道不,再给姐犟,信不信姐煽你!

宁儿从路旁拎起个包,拽小马衣袖说,走了,走了小马,别犟了。姐上脾气了。

学儿姐一怒威,一众女生禁若寒战,连小马也感觉出了寒意,这姐儿真不是盖的,天生一种魄力。

后屋外的惊叫呼喝声夹杂着脚步穿过耳膜,刘鸡毛贴紧了墙角,不在觉得紧张。

看着表弟一脑勺的血,粗壮男血红了眼,一准是那个屁孩干的,粗壮男叫酒精烧坏了的脑子开始清醒,除了那个屁孩没别人了,这时段,这个山脚,还能有谁哩?粗壮男想不出来。

壮哥,我墙角支着的锹不见了。老辛从后门进来说。

我靠你妈的!粗壮男咬牙切齿,老辛,那个小屁孩呢?

在,在,在树下躺着哩!老辛突然意识到有些不妙,对那个孩子老辛满心愧疚。

我草!小弟一阵风的拎了条板凳,和几个少年苦大仇深的他比粗壮男还纠结。

煤场他叫花城一锹掀翻了,长街追逐伤的最重的几个也有他,太丢面子了,小弟觉得在不找回这个面子,都不用混了。

他一马当先的冲出,雨丝清凉,山风微许寒。

屋里人影冲出,刘鸡毛从墙角转身,铁锹划着弧线至空而落。

刘鸡毛这一锹把小弟拍趴下了,小弟倒下时,手里的板凳飞出了三尺远,触不及防,一头扎倒的小弟眼冒金星,湿润的泥土有股泥腥味,这是小弟扎倒后的第一感觉。

妈的,真混不下去了。小弟亲吻大地时想,算是毁在几个毛孩子手上了。

刘鸡毛一锹拍倒了小弟,牙关咬紧,一声闷哼,铁锹反手挥出,屋中又有人冲出。

这一次刘鸡毛没那么幸运了,铁锹遇上了板凳。

拎板凳的也是哪天煤场里打架的三人之一,粗壮男一伙都是二十上下的青年,这青年手脚敏捷,凳锹相撞,刘鸡毛本身就不是力量型的,虎口剧痛,铁锹脱手。斜刺里又一条板凳劈来,刘鸡毛手脚慌乱,手里没了东西,刘鸡毛就开始慌乱了。

打架非刘鸡毛所长,拼命也非刘鸡毛本意。

不过慌虽慌,乱虽乱。刘鸡毛却经验老道,一矮身躲过板凳,不退反进,刘鸡毛一头先扎进了迸飞他铁锹的那人怀中。

老子跟你们拼了!刘鸡毛抱紧了这人,一抬头撞这人下巴磕了。

那人没料到刘鸡毛如此凶悍,等他弃了手中的板凳,在来抵挡刘鸡毛时,上牙床碰下牙床,他舌头咬破了,一阵钻心痛,分了神,他被刘鸡毛撞到了。

刘鸡毛扑倒那人时,目光透过人隙他看你见了废材。

雨丝飘飞里,瘦削的废材一身寂寥的走,步伐沉稳,似乎每一步都很用力,这段距离仿佛荆棘密布。

刘鸡毛倒下去的时候笑了,原本耗尽了的锐气一下子又回到了体内。妈的,我兄弟雄势了。我靠你们妈的,跟你丫的拼了。

刘鸡毛全然不顾雨点般落下的脚,他搂紧了地上的那个,额顶一次一次的撞上去,一下比一下沉,一下比一下心花怒放。

散开!小弟从泥地里爬起,那个被刘鸡毛撞的是他兄弟,此时已经瘫软如泥。

我嘎你妈的!积压在心头的厌气澎湃而起,不知什么时候,丢弃的板凳从新在手,小弟一声吼,板凳风声呼啸奔刘鸡毛脑袋横扫下去。

刘鸡毛眼神温暖,他感觉不到临近脑后的风声,世界无奇大,在他的眼里此时只有那个不在畏惧的兄弟。

目光能及处,夹道上的小马陡然一声闷哼,那声闷哼毅然决绝,宛如撕开云雾的一张刀的锋利,宁儿吓到了,黑暗里她所有的思想都在跟随小马的步伐,她无暇顾及眼前的一切。

小马……

少年抖落了肩头的包,一只利箭般穿过雨幕,长发炸开,少年冲入平整地的灯光中。

那只板凳没能扫中刘鸡毛的头,借着黑暗的遮掩,废材豁然掠起,一丈的距离废材目光如血,他看见了他倒下去的兄弟。这个兄弟义无反顾在他的眼里永远如阳光一样灿烂。

废材掠起时石块脱手砸入了人群,一声惨呼一人包头鼠窜,他被身后突然而来的石块砸晕了。

掠起的废材趁乱从后面抱住小弟的头,少年个矮,两脚象八爪鱼夹紧了小弟的腰。这个懦弱的少年势如疯虎,他忘了什么是恐惧。

板凳还是擦过了刘鸡毛的额头,血刷的披散下来,刘鸡毛在自已的血光里猝然热血,他再次扑向了小弟。

那一夜,雨丝飘摇,废材的门牙打飞了,刘鸡毛一脸血的说,妈比的,城子回来,我要讨回一切。

老西街的混混子没有在丝毫犹豫,讨呀?你妈的还敢死硬。刘鸡毛站不起来了,从最初的混乱里清醒过来的西街混混子开始下狠手。

疾奔而来的小马没能力挽狂澜,年龄和气势上的差距,毅然决绝的小马无法替代花城。

小马一次次被打倒,又一次次站了起来。

刘鸡毛躺倒在血泊中很悲伤,好几次刘鸡毛都想对小马说,兄弟,别挺了。哥明白,哥真的明白!

可小马不明白,第五次躺倒的小马两手支撑着弯腰站起,发梢子上滴血如注。

妈的,老子在问你一次。小弟捂着头上的伤口,你丫的服不服!

那一夜,灯光里小马张开眼,血蒙糊了视野,少年此时高挺得单薄的身子在雨丝里瑟瑟发抖,绝望是一把刀,在一次次跌倒爬起里,逐渐锋寒。

你丫的服还是不服!

小弟一把掌拍在小马的脸上,少年在次绝望。

我服你妈!一甩头,雨中萧瑟的小马,绝望里拔刀。那把刀一直都别在小马的后腰上,几个月来,小马从未拔过刀,不管是什么样的环境,少年都从未拔过刀。

竟管每次那把管刀都旋开了丝扣,但少年仍不想拔刀。

小弟瞪大了双眼,不能想象的看着长刃抽离了腹部,狭长的锋刃,刃身上一汪血,在雨光下顺刃而落,滴血如注。

少年脚步踉跄,抽刀时已经是脚步踉跄。

时光凝注在雨中,夜风突冷,雨渐大了起来。

小弟仰身翻到,他晕过去前,耳畔一声巨雷似的叱喝,我草你妈!

那晚,粗壮男风一样卷过,一张凳砸飞了小马手中的刀,少年倒下去的时候,那张凳在空气中划了个半圆,劈在了小马的小腿胫骨上。

还是那夜,远远地学儿姐合上了双眼,可耳轮间就是有一声清脆到竹枝豁然折断的脆响。

仍然是这夜,粗壮男一伙簇拥着小弟匆匆而去,那个少年白生生的胫骨刺破了筋肌暴露在夜雨下。

刘鸡毛和废材满面雨水泪水和血水的爬过来,那一刻,少年们被绝望中的恐惧震慑了。

还是那夜,雨丝斜飞里学儿姐和方平抱着瘫软如泥的小马嚎啕大哭,一众少男少女们纵声长哭,哭声淹没了寂静,无助的绝望里学儿姐说,小马,我们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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