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力从褚建军的眼神里没有看见自已想要看到的一切,比如愤怒比如忧伤又或是哀叹。
这个褚建飞的兄弟平静里带着一股肃杀,那种肃杀直接藐视天下。
大力很感叹,又一个腥风血雨似的人物。
你哥哥有个一个女人,那女人给你哥生了个女孩。那个女人在小柳村,你应该知道,那个村前有一片柳林,柳林前有条小河,你哥说小时候,你俩兄弟经常在河里抓鱼……
爱是一种信仰。
那天褚建军离开这个城市,来这个城市完全是因为要完成一个夙愿,一个儿时的夙愿,打小里褚建军就听说这个城市山清水秀,人物如画。
褚建军那天下午在长途汽车站前,秋天的最后一片落叶飘零里,他看见两个同样萧瑟的身影走进了这个陌生的城市。
走前里的一个,个小精瘦,后一个,五大三粗,急剧暴力。
两个人迎风走来,相隔两三步,在街的另一头。
竟管不是并排走,褚建军还是能分辨出两人是一伙的,这两个人身上有一些和自已类似的东西。
褚建军不知道,自已后来的命运将会和这两个人联系在一起。
这两个人就是后来名动江城道上的周小鱼和卫蛮子。
静静地小柳河静静地淌。
褚建军在这个初春的早上,一身寒露。
守望是一种孤独,信仰也是一种孤独。
当孤独这种东西开始堆积的时候,你也就不再恐惧孤独了。
当所有的贫庸你都拥有了,那么你也就不再贫庸了。
那一处河岸一个女子缓缓而来,身后一个女孩,一顶红帽。
褚建军的目光顿时温柔,血液沸腾。
这种感觉不是第一次,褚建军记得十八岁的那年见到柳小柳时,血脉偾张,有股抑制不住的冲动在身体里膨胀。
那也是个初春,淡淡地阳光碎碎地撒在墙头,一个拐角。
十八岁的褚建军朝气蓬勃的走过那个拐角,本来不打算回头的,可褚建军还是回了头,冥冥里有股神奇的力量牵引。然后,柳小柳就出现了。
说不上有多惊艳,柳小柳的突然出现就和这个初春的擦肩而过开始有关。
褚建军第一次在热血偾张里开始编织他的初恋,有时柳小柳惊艳无比,有时柳小柳贫寒落魄,褚建军在他十八岁的这个春天里,想象丰富于生活,柳小柳就象藤蔓似的爬满了他十八岁记忆的天空。
一个擦肩而过,在记忆里如刀划痕的留下了烙印。
而另一个烙印,完全和情欲有关。
战争的残酷通常能将许多原本不该抹杀的东西抹杀了,那个烙印出自偶然,那天特种大队的潜入行动是在深夜开始的,地面很潮湿,空气里带着一丝亚热带的闷热。
四野里很暗,褚建军匍匐着潜向山涧的一条溪流,那条溪流很隐蔽,不足一脚垮的宽度,夹岸的丛林被炮弹折筋断骨的覆倒了一大片,溪流在覆盖下静静地淌。
那夜,树梢上挂一弯毛毛的月,亚热带的雨说来就来,说去就去。
但那晚雨没来也没去,褚建军突然感觉到了危险的存在。
战争让他的神经格外粗壮也格外明锐,通常有水源的地方危机四伏。
长时间的寂静里,覆倒的树木间有节奏的传来一阵阵轻微的撩水声。
褚建军的身子象一条蛇一样蠕动,慢慢地褚建军接近了哪些树木,树木的缝隙给他带来了安全的同时也带来了危险,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哪些覆倒的树木下也会隐藏着个对手。
光线很暗,溪流的水面有种朦胧的景象,这种景象源于天空里的毛毛月。
褚建军滑过一颗树,眼前豁然无遮,那圈树枝掩盖的溪流旁,一个白的异常耀眼的身子*裸。
一个越南女兵。
浑圆的修长的大腿,饱满欲滴的双乳。褚建军根本没有时间血脉偾张,那一瞬洗浴的女兵出自第六感的回转脸。
无数次越战的经验本能的激发了褚建军的潜力,此时的褚建军象一道利箭般射出,脚上的军靴在蹬上树身后,那一处树皮翻卷。
本能的感觉到匕首刺进了一处柔软,褚建军搂抱住哪那具白生生的肉体,他倒下去的时候,一颗呼啸而来的子弹将他身背后的那具白生生炸出了一蓬开膛破肚的景象。
褚建军是用那具白生生的肉体做遮掩,潜入树底的溪流的,无数颗子弹划过黑夜将树木打的木屑纷飞。
双方的狙击手把这个黑夜的宁静撕碎了。
那一瞬间的出击,几乎用尽了褚建军的所有体能。
褚建军曲卷在一棵树底,那棵树长时间的覆倒在水面上,树身长了一层厚厚的苔藓。
死亡如此之近,又如此之远。
褚建军微闭着双眼,耳朵异常明锐的聆听着四下里的动静,他的呼吸粗重而紊乱,他知道必须让自已平静下来。
毛毛月的光亮从枝隙见漏下,平静了的褚建军慢慢地睁开眼,很窄的溪流面满是碎叶恍惚的重影,那个白生生的肉体近在眼前,褚建军一下子呼吸紧张起来,那种蛰伏在体内一直不为触及的原始冲动激发了血液,很难想象,褚建军在次血脉偾张。
那个异性的脸在湿露露的水毛毛的月影里异常妖娆,或许是战场的突然沉静,也或许是那夜光影朦胧的作用,褚建军一时大脑充血,没忍住在那处饱满里捏了一把。
那一瞬,指尖冰冷里一握丰盈,褚建军触电般缩回了手,有种被窥视的感觉,褚建军面红耳赤。
褚建军很后悔。
那夜毛毛月隐藏后,褚建军被一场及时雨拯救了。
亚热带的雨点把整个夜晚弄得一片混沌,雨丝唰唰里,战争远去了。
褚建军没有想到他十八岁的那个春天暗恋的女孩,竟然在若干年后成了他大嫂。
时光是个杀手,它在抹杀了青春的同时,附带着把一种叫着沧桑的东西免费的赠送了给你。
昔日的小柳,如今的大嫂,事是人非,造化弄人,褚建军在这个早春的柳树荫里有了种撕心裂肺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