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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守望是一种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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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这个年岁的冬日在白结巴持之以恒的守望里被站成一街风景时,秋水望穿,一切都开始遥遥无期了。

城市的面颊,黄昏在暮照的大街上去留的时候,不经意间会发觉直对桑树洼的街口,那棵树下,一个少年浴风沐雨,衣诀飘飘。

时光象个小偷,悄然间就把年少纯真换成忧伤写满了脸。

许多的时候,黄昏里都有一群女孩路过,肩头的书包不是特别的沉,苍茫里就有了一片明艳。四丫款款而行,一个很矜持的表情。

女孩们暧昧的笑,钦慕地开始打量这个很男人的少年,然后低头细语,暧昧的眼神聚向四丫。间或飘过来一句足够叫树下少年听见的嬉笑声,你杀了我吧!

少年每当此时,脸上露一副憨涩。

四丫在街口的转身一瞥里,从那个少年的脸上读懂了有一种守望叫期待。

那撇目光后,少年心满意足的转身离去,一路铃铛清脆,身后的街灯依次渐递的从暮色里亮过去,黑夜就来临了。

很难想象就这样日子在一个树的伫立里循环往复,一天天的过去了。

黄昏在暮照的大街上停留的愈来愈短,风寒砌骨。女孩们总能看见树下一个少年腰杆挺得笔直,脸颊冻的通红。

于是,女孩们不再嬉笑了,一脸沉静里带着份凝重。

四丫每次的转身一瞥也由怨憎逐渐温暖,四丫不知道那个少年还能在街口站多久。

有时候,四丫妈会不留意的说,有个少年在街口站了很多天了,似乎是等什么,但看上去又不象。

那天三丫正好在家,三丫已经很久没有倾慕者了。三丫说,妈,你管那么多干嘛!

四丫妈撇眼看四丫说,那个少年有一天站在对面的桑树下,好像看我们家阁楼的窗口,看了好久。

三丫瞅着四丫,脸上笑意无限,三丫说,妈,我妹妹长大了。

四丫匆忙地丢了碗筷,躲阁楼上了,心头鹿撞的生起气来,四丫很想狠狠地指着那少年的鼻子骂一顿,可四丫突然不知道该骂什么好。

流氓?臭流氓,还是色流氓!

四丫觉得每样按到少年头上都不适合也有点舍不得,四丫心里烦躁起来。四丫说,我该怎么办呀!

一棵树的风景里没有没有等待。

血性看白结巴的时候,发觉白结巴的脸色一天比一天深,老白家的孩子虽然各具特色,比如白少年是著了名的一根筋,天生一头少年白,根根晶莹剔透。白乌鸦生来一张碎嘴,很多时候都叫人头痛不已。白结巴就不必说了,自小说话就不清,磕巴的能叫人急出尿来。

很奇怪的一点是老白家的三个孩子个个皮肤白腻,叫人一眼看着都嫉妒。

血性肌肤偏黑,赢瘦,往常和高大白净的白结巴站一起,都显不出有这个人来。血性越看越觉得白结巴这脸是叫风吹的。

竟管知道白结巴在追四丫,血性没想到的是白结巴竟然是这样的一个追法。

很多事在不经意间已经传疯了,那时的学生恋爱都跟白色恐怖中的地下工作者一样,非常隐秘。白结巴的这个追法,当时来说也属明目张胆。

但这个明目张胆实在另类。学儿姐有时会对血性说,你兄弟没吃错药吧!女人是那样追的吗?我靠,都那样追你兄弟很快就成一棵树了。

方平也气鼓鼓地说,傻冒一个。没见傻成那样的。方平最近老夹枪棍棒的,就象吃了火药,逮谁都炸。

学儿姐现在都怕了方平,轻易不敢挨这火药桶。

血性满脑袋鼓包,说,你俩个没毛病吧!我兄弟怎样追女孩,碍你们啥事呀?

学儿姐瞪圆了眼,你真傻还是假傻,桑树洼的街口都快站出坑来了。草,我看不过眼还不行吗?

血性说,行行行,老大说行没不行的。我这就跟那个二傻子说去,电影里阿米尔都知道往上冲呢,这二傻子愣是天天站桩,屈闷死了。

于是血性问二傻子,你两个咋样了?

白结巴绕着后脑壳,厚厚地笑,一副幸福的样子。白结巴说,四丫不再怨憎了,四丫目光里柔情似水哩!

血性啐一口说,你是不是我兄弟?

那还用说,自小穿裤衩就是兄弟。白结巴大手一摸血性额头说,你没发烧吧!

我发啥烧啊!

不发烧你还尽说胡话。白结巴一脸愤慨地说。

血性说,都叫你气糊涂了,靠,咋能叫你给绕了呢?

白结巴说,草,我咋就不能绕你哩?你以为你脑子好使啊。

血性说,好。好。好。我脑子不好使,我就是个二傻子行了吧!我只知道我兄弟是个气吞山河的人物,就算追女人也得追出惊天动地来,你要真是我兄弟你就别天天在树下站桩了,妈的,我知道了难过,结巴哥是谁?

草,你妈的还真生气了是啊!白结巴说,你恋爱过吗?

这也叫恋爱?靠,纯属剃头佬的担子,一头热。

白结巴怵了。白结巴说,你说啥一头热?妈的,咋好像真是那么一回事啊!

你个二傻子……

这一天,白结巴头一次没有在黄昏的街树下出现,一众路过的女孩们惊讶的发现那处风景里似乎缺少了点什么。

很阴沉的天空,一片铅云深重,暮色云集。

四丫心里失落落地,目光长时间的停留在树下,暮照的大街逐渐苍茫,四丫突然就想那个少年是不是出事了。

晚饭时,四丫极度的不安起来,四丫甚至觉得这种不安是不是每月的生理期提前要来了。一顿饭如同嚼蜡,吃的四丫牵肠挂肚。

直到窗口的玻璃印照,一片片雪花自深邃里缓缓而落,犹如梨花的盛开。

很洁白的雪,在对面的屋脊上湿成一遍水,然后逐渐成白,风寒开始刺骨……

风雪里白结巴一路踉跄,雪花打在脸上,那种火辣辣的疼痛被凝结了。

这个下午,白结巴一如往常的把车蹬的飞快。沿街的景物一晃而过,晃不过的是白结巴的心事重重。

其实,那时候的景物都是灰蒙蒙的一坨,偶尔能见一支边角撕裂的旗帜迎风猎猎。

在一个拐角,白结巴和一辆急速飞驰的嘉陵摩托车相撞了,剧烈的撞击声里白结巴高大的身体象一只断线的风筝扎向了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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