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情过后,我没再见到过米兰,她也没再给我打过电话。对此我并无太多内疚,我只是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让我咬牙切齿的是耿墨池也没打过电话给我,别墅他是买了,很快办好了房产手续,还派人把房产证亲自送到了我家,但他就是不露面,也没去看过房子,好象整件事跟他无关似的。当然我也没去看过房子,房子是什么样我都不知道,模型我倒是见过,几天一过,连模型是什么样都不记得了。如果不是樱之提醒,我根本想不起来应该去看看房子,再怎么着看还是要看的,那房子现在是我的,是耿墨池对我的感情补偿,是我在他心中的价码。
我在一个春光明媚的下午和樱之去了趟彼岸春天,对了,那房子所处的小区就叫彼岸春天,地方有点偏,靠近县城,但交通还算便利,名字也取得很附庸风雅,至于真实的样子如何我一点也没抱希望。但当我到了那后,我和樱之都瞪大了眼睛,鸟语花香,绿树环绕,花园小径,小桥流水,泳池球场,一切代表美好环境高尚生活的东西在那里全都可以感受到,彼岸春天,果然名副其实!而我的那栋房子所处的位置更是风光无限好,前面是一个人工湖,后面是一片绿茵地,两边也都是花园,每一面窗户都可以看到不同的景致。房子的造型也很简单,两层楼,外墙是很好看的砖红色,一楼有一整面墙是落地窗,窗口正对着人工湖,二楼有个露台伸出来,也对着碧绿的湖水。
“你可真会挑啊。”樱之说。
“我是瞎猫碰到了死耗子。”我笑答。
真是很喜欢房子的构造,尤其喜欢客厅那面落地玻璃墙,坐在里面,湖水的碧波就在身边荡漾,感觉非常惬意,而这房子的名字起得很好,叫莫愁居,前面那个湖想必就是莫愁湖了,好名字好房子!
樱之则喜欢客厅间盘旋而上的楼梯,还有楼梯拐角处的大厨房,她说她原来住的那家,所有的面积加起来都还没那厨房大,我进去看了一下,是很开阔,厨房的窗户正对着外面的绿茵地,想必做菜时的心情也会很好。而楼上的布局也不错,主卧室正连着那个伸出去的大露台,站在露台上也能看到下面的湖水,可以看出设计者的独具匠心。书房在主卧室的隔壁,也有一面落地窗,光线很好,站在落地窗边可以望见楼下花园旁边的那栋房子,距离很近,如果跟邻居打招呼是一点问题也没有的。
“你还真是瞎猫碰到了死耗子。”樱之拿我开涮,“不过,这房子好是好,可要装修出来只怕要不少钱。”到底是家庭主妇,首先就想到了经济。
这可是个现实问题,就凭我是无论如何也装修不起这房子的,即使装修出来,只怕也住不起,因为我来的时候就打听了一下,这房子每个月的物业管理费就得上千,而我一个月的薪水付了物业费后就所剩无几,现实是残酷的,房子不是面包,当不了饭吃,养活自己都很费劲,还养房子,想都不用想。
回到家,我和李樱之都一筹莫展。
“唉,这房子不是我们这种人住的地儿啊。”樱之叹气。
“那就卖了。”我脱口而出,不加思索。
“卖了?”樱之惊叫,“这么好的房子卖了?”
“要不然怎么样,我们住得起吗?”
樱之想了想,也只能点头默认。“可一百多万呢,谁出得起这个价啊,我们认识的人里可没这样的主。”樱之又提到了一个现实问题。
“也是,那就搁那,碰到出得起价的买主再说。”说完我起身回了房。
那阵子我一直都在为卖房子而犯愁。我在电台透露了有房子要卖的消息,但没说房子是我的,只说是一朋友的,要出国定居,托我代为处理。开始大家很感兴趣,可一听说是栋别墅就都泄气了,更有同事说:“考儿,讲点别的啰,别墅,是我们这种人住的吗,你是存心让我们难过。”
我又想征求一下耿墨池的意见,但一想到他冷冰冰的样子就死心。不可避免的,我想到了祁树礼,除了他,我还真想不起比他更有钱的主。我给他打了个电话,说明情况,他表示很感兴趣。我就约他去了一趟彼岸春天,果然,他很喜欢,当下就决定买下那房子,我很高兴,当然也很失落。
“你喜欢这房子吗?”他突然问。
“喜欢啊。”
“那为什么不自己住,要卖了呢。”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如实说:“我住不起,更不用说装修了。”
“住不起?”祁树礼看着我,表示不理解。
“是住不起,这种房子不是我这种人住的。”
“房子总是人住的。”
我无语。只是笑着摇头。
“好,我买下这房子了。”祁树礼肯定的说。
耿墨池得知我把房子卖了后,大发雷霆,在电话里气得直吼:“你有病啊,好好的房子卖了,你那么缺钱吗?”
“我是缺钱啊,一没钱装修,二没钱养房子,当然只能卖了。”
“你没钱装修房子不会跟我说吗?”
“你已经补偿我了,我可不好意思再跟你开口。”我冷笑。
“你把房子卖给谁了?”
“祁树礼。”
“谁?”
“祁树礼,你认识的。”
“白考儿,我跟你没完!”耿墨池大吼一声,砸掉了电话。
“气死你!”我也摔下电话。但一摔下电话我就后悔了,猛然想起他有心脏病,不能受刺激。我慌了,忙又拨过去,是他接的。“干什么?”他的声音象炸雷,看来一时半会死不了。我放心了。
“没什么事,我怕你受不了刺激,打个电话过来看看。”
“想知道我死没有?”
“你死不死跟我已没有任何关系,不过,我可不想你被我气死。”
“白考儿!”
耿墨池在电话那边恨恨地叫,我几乎可以想象到他气急败坏的样子。“白考儿!”他一生气的时候就对我直呼其名,“白考儿你听着,早晚不是我死在你手里就是你死在我手里,你等着!”
“是的,我等着。”我笑着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