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想过让曼君离开那里来他的公司,或者他可以给她安排更好的工作,但他了解曼君的性格,她一贯独立而坚强,所拥有的都要是自己奋斗得来才觉得幸福,每次看到曼君成功签下一笔笔订单合约,她笑容那样的开心,让他觉得付出多少都是值得的。
她一路走来那么难,几乎每晚加班到深夜,就是为了这些成绩,但是卓尧也清楚,他这样做,是对公司太不负责了。
而曼君,她听着佟佩卉和卓尧的对话,她是聪慧的,虽然不是很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但她清楚,她的存在,会影响两个公司的竞争,她考虑了一下,说:“对不起,我的工作是我的工作,这和我的感情没有关系,我不能因为我和卓尧的关系,就放弃工作。”
佟佩卉听完,立即起身,冷冷地说:“你不是说无论什么和卓尧排在一起让你选,你都会选择卓尧吗?你太让我失望了,只是一份工作,阮曼君,你让我看清楚了。”说完拉着卓尧的手,说:“卓尧,我们走,这种女人不值得你付出。”
“姐,你听我解释——”卓尧还是努力试图解释。
“走!”佟佩卉下达指令。
曼君坐着没有动,她没有看卓尧,她心里多希望他不要离开她,可他最后还是跟着佟佩卉走了,曼君并不懂得,当时的卓尧心里有多难过,一边是疼爱自己的二姐,一边是心爱的小漫画,他注视着她,她竟然目光决然,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
她的决然,只是让自己坚强,那是每次受伤之后,眼神里都会出现的漠然和决然,她对自己说,要坚强,要独立,不依附任何人,感情和工作要分开。
感情和工作要分开,如果是三年前的阮曼君,她也许会毫不犹豫地辞掉工作跟着他。
但现在的她,再爱一个男人,她也不要把感情和工作掺和在一起,她犯过傻,她最后的结局是丢了工作,也丢了感情,难道要再傻第二次吗?她好不容易才有了今天的位置,是依靠自己打拼得来,不是轻易就可以放弃的。
她问自己,爱他吗?
她的心里,一个声音一直在跳跃着回答,爱爱爱!她爱他,她如果不爱他,怎么会这么想念他这么想和他在一起,但是她却没有选择为他放弃工作,他一定对她失望极了,他是不是走了,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她开车,独自去了外滩,她的浅黄色纱裙在风中飞了起来,她双手抱在怀里,长发在风中飞扬,她迎着风,泪流满面。
她好累,她真的累了,她究竟该怎么做,她不想再失去了,真的不想了。
可是卓尧,为什么你总是让我这么伤心,我一直在努力,努力缩小和你之间的距离,我想长成美好的样子,成为你的骄傲,我没有想过和帮着你的竞争对手来对付你,我该怎么选择,你告诉我。
连哭诉都没有个人听,只有风听懂了。
哭过后,她让自己振作,没有了王子,她还有工作,如果王子因为这点就离开了她,那这个王子,也不值得。
之后的三天,卓尧并没有打来电话,也没有来找她,她的手机一响,她就迫不及待,但每次都不是他,三天过去了,她彻底失落了,他是不要她了。
她上班也没有了心思,总是神情恍惚,戴靖杰拿着文件来让她签,她挥笔写下的是卓尧二字,她有些尴尬,不敢看戴靖杰的眼神,她怕暴露自己的心思,她的心里,满满的装着的都是卓尧,她觉得她这样的工作状态她是要疯掉的。
戴靖杰似乎察觉到曼君和佟卓尧之间除了问题,他变得更殷勤,他主动要求送曼君回家,曼君拒绝,戴靖杰说他不放心曼君这样的状态还开车,于是戴靖杰开车送曼君回去,曼君好像是发烧了,应该是被冷风吹的。
下车的时候,她就蹲在地上作呕,差点吐了出来,戴靖杰站在她身边,扶着她,手轻轻抚着她的背,她摆摆手,让戴靖杰别碰。
这一幕,被坐在车里的卓尧全部看见了,他当时心都要碎了,他在想要不要下车,她怎么要吐呢,难道,她又去喝酒了,和戴靖杰一起出去喝酒吗,他不是叫她不要和男人单独喝酒吗!
他下车,走到他们身边,他控制自己的情绪,看到戴靖杰的手扶在曼君的手腕上,他阴沉地说:“把你的手给我拿开,滚!”
曼君没想到他会来,他挺拔地站在她面前,只是几天没见,她像是很久没有见到他一样,有很多话要说,但看到他冷漠的脸,那些话都吞了回去。
戴靖杰的手,并没有离开曼君。
卓尧挥拳就打向戴靖杰的脸,戴靖杰并没有躲闪,迎面一拳,力度很大,痛得嘶叫了一声,手仍没有松开,戴靖杰捂着脸,说:“你还想打架是吗,我看曼君生病了,我不想和你打!”
“生病了吗?我看是酒瘾犯了,你们一起喝多了吧。”卓尧被醋意冲昏了理智,他没多分辨,先入为主地认为曼君是喝醉了酒吐。
曼君站在了戴靖杰的身前,将戴靖杰拉在身后庇护着,她迎上卓尧愤怒的目光,说:“我和谁喝酒你就打谁吗,你讲不讲道理,我喝酒关你什么事,怎么我的事你们佟家的人都看不过去都要管一管。”
卓尧看着曼君像是老鹰护小鸡一样护着身后的男人,他几乎要气急败坏了,商人的冷静都快要没了,他竭力控制自己暴跳如雷的冲动,她怎么可以这样护着另一个男人,这个男人油头滑面,一看就没安好心,每次出现,都是要和他抢心爱之物,卓尧最后问了一遍她:“你让不让开?”
“为什么要让,这是在你公司吗?我们俩好像不是你的下属不归你管。”曼君也气了,看着他霸道的样子,一点也不讲理。
“好,你留在那里,是不是就为了要和他在一起,我走,可以了吧。”佟卓尧大声地说,但他的脚步并没有走。
面前的曼君,却转身拉着戴靖杰的手,走向了公寓,她转身目光看到卓尧眼神的那一刻,她几乎站不稳,她是病了,她还努力撑着,不能倒在他面前,她拉着身边戴靖杰的手走远,她心里知道,她这一走,也许会永远失去卓尧了。可是,卓尧,你知不知道,我太辛苦了。
卓尧是看着他们牵着手远去的,他回到车旁,一拳砸在了车上,手已经麻木,不疼了。他打开车门,他对自己说,他再也不会来找这个女人了。
这三天,他被二姐和妈妈严加看管,二姐很生气,强令不要他再和曼君来往,一向疼爱他开明的二姐,都变得很坚持,还把这件事告诉了妈妈,他几乎是要疯了,他又没办法和曼君取得联系,他就怕她会胡思乱想。他是好不容易趁人不备才溜出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开车来找她,他想解释清楚,把他们家和钟家的渊源一一向她解释清楚,他相信她听了,也会明白二姐怎么会生气了。
可曼君今天这样的举动,护着另一个男人,牵着另一个男人的手,把他晾在那里,他还需要解释什么。
他佟卓尧身边会缺女人吗?她以为她是谁,离了她,佟卓尧就找不到女人了吗。
佟卓尧开着车,漫无目的快速在路上开车,他看到一家酒吧,停了车,他想去喝酒。一进酒吧,他立刻吸引了坐在吧台上的女孩们的注意,他要了些酒,坐在酒吧角落里,喝酒,抽烟,听着那些歌,他想的都是她的笑容。
旁边有一个张桌子的几个女客人在玩大冒险,声音特别大,他闭上眼,灌自己酒,烟一口接一口吸,他忘不了她,闭上眼,都是她的样子。
这一幕,全部落入了一张无形的网里。
“先生,能帮我点一根烟吗?然后对我说一句:你好漂亮。我们在玩大冒险,谢谢啦。”一个化着绿色眼影年纪约只有20岁的女孩凑了过来,嘴唇上涂着银色的唇膏,黑色吊带衫黑色皮裤。
“滚——”卓尧嘴里低沉地吐出一个字。
女孩知趣地离开,回到桌上,说:“没劲,长那么帅,却拒人于千里之外。”
“还不是你魅力不够大,要是温秦出马,绝对上手。”
“切,那可不一定,来,继续——”七八个女孩围着桌子继续玩。
那些烟,袅袅娜娜的,伴着震耳的歌声,他心里似乎反倒平静了一下,他想到自己曾答应她,他不泡吧不泡妞不抽烟,他起身,拿起车钥匙,转身欲离开。
那桌女孩兴奋了起来,都拍着桌子闹着叫:“温秦,温秦快点上啊,不上就罚酒,快点啊,机不可失,难得遇见钻石王老五,还这么帅。”
“温秦,不找他的话,那就罚酒,罚你把面前的酒全部喝掉,喝酒还是钓凯子,选一个。”
一个女孩从座位上下来,瘦瘦弱弱的,戴着眼镜,看起来很斯文,连抬头看他一眼都不敢,只是低着眉眼,小声地说:“她们让你对我说你喜欢我。”
他站在那里,看着这个瘦弱的女孩,几个女孩中,她显得最弱势,却也是最安静而胆怯的,她这副样子,他想到了小漫画,他没有说话。
“没事,你不愿意,我喝酒。”女孩遭到拒绝,有些不好意思,低着头回到座位上,拿起酒杯。
桌上有十杯酒,卓尧看到几个女孩偷偷把原本是无醇啤酒换成了有酒精度数的啤酒,他手臂伸向杯子,拿过酒杯,说:“我喝。”他一口气,喝下了十杯酒。
他的酒量并不是很好,十杯酒加上之前喝的酒,他醉了,晕晕乎乎,温秦扶着他回到他的桌子,她坐在他身旁,他手撑着桌子,闭上眼,他有很多很多烦恼,好像周围的人都在逼自己做不愿意做的事,他讨厌被人逼迫。
“谢谢你替我喝酒,我刚念大一,第一次来酒吧,和她们一起玩,不会喝酒,要不是你,她们要换别的整我了。”温秦凑近他说。
他没有说话,他还是一样,对面陌生的人,他不喜欢说太多的话,习惯简洁回答,或者干脆就不说话。
温秦见他没说话,也没有阻止她说话,她于是试探性问:“你好像不开心,是不是和女朋友闹别扭了。”
他头昏昏沉沉的,听到一个温柔的女声一直在开导他,在说着笑话逗他,酒劲过去一点的时候,他睁开眼,叫温秦的女孩还坐在他身边,原来的一群女孩子都走了。
“你怎么没有和她们一起走。”他揉着太阳穴,问。
“你为了我才喝酒的,你醉在这里,我不能就这么走了。”温秦柔声说。
在酒吧门外,一群女孩在朝一个戴墨镜的黑衣男子面前邀功。
“怎么样,我说他会喜欢温秦这类女孩子吧,尤其是我这样的女孩先上去做个铺垫。”那个画着绿色眼影穿皮裤的女孩骄傲地说。
“是啊,事成了,佣金得付了,我们几个本来在隔壁酒吧玩的,你把我们雇来演戏,还有今晚我们这个小姐妹要陪他一晚,这钱也得你付吧。”
一个低低的男声说:“没问题,做得漂亮,这是一万块钱,如果今晚你的小姐妹能把他哄上床,我再给你们加十万。”
“哇,十万哪,我两个月都挣不到,温秦一晚就挣到了,真他妈的强。”
“我发短信给温秦,让她加把劲,必要时刻,用点药,总之一定得手,您放心。”
黑衣男子满意地点点头。
这并不是所谓的学生,不过是混迹在附近酒吧的买酒女和坐台小姐。
连戴着眼镜斯文样子的温秦,亦是坐台小姐,穿着学生装,也不过是满足某类男人喜欢萝莉的喜好。
酒吧里的温秦,收到了姐妹们传来的短信,十万可是一条大鱼,但她看出来,身边的男人的身价,何止是十万,名牌西装加名表,外面一定还停车名车,这些都价值多少?她自己心里盘算着,如果真的可以攀上,她也许真可以脱离这一行,去念大学。
“很晚了,你回去吧。”卓尧说。
“好——可是,我害怕,我们学校,在郊区,我不知道该去哪里。”温秦柔弱地说,她心里想该使猛劲了,不然十万怎么能到手。
“我送你吧。”卓尧想想,说。
温秦说:“你等我一下,我去给你要一杯蜂蜜茶醒醒酒才能开车。”
过了一会儿,温秦端着一杯“蜂蜜茶”过来,乖巧的笑容,让他喝醒酒茶才能开车,这样才安全。
她看着他喝下去,心满意足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