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姜,你今天一下午的状态都不好,是家里有事?”
送走最后一位病人,温景舒忍不住问正在处理仪器的姜奕。
温景舒是徐城第一医院牙科的主任医师,今天才三十五岁,算是院里数得上的年轻有为。
也一直负责姜奕的实习。
姜奕合上铁盒盖子,背对着温景舒深呼了一口气,轻声问:“没,师傅你渴吗?给你倒杯水。”
“不用。”温景舒看了一眼时间,弯唇道,“一会院里的同事们聚餐,我们科室得去。”
“那你去。”姜奕把客用的茶杯摆好,头都不抬一下。
温景舒无奈的摇了摇头,和声道:“你要试着跟他们聊聊啊,总不能一直拒绝社交。”
“我不想去。”姜奕态度依旧坚定,回头看着温景舒,“师傅你自己去吧,也老大不小的,不谈个恋爱?”
“……”
半个小时后,天骄圣地KTV里,姜奕坐在角落面无表情的听同事唱歌。
冯甜挨个碰完杯,端着酒坐到姜奕旁边,冲她眨眼道:“你今天怎么来了啊,还把温医生也给带来了,难道你们两个决定下凡?”
“他是你们的神仙,我不是。”姜奕耸耸肩,朝不远处被迫坐在人堆里的温景舒抬了抬下巴,“他答应下周给我放两天假。”
“怪不得呢,我说是哪尊大佛能请的动我们姜大高冷,看来只有你师傅能拿捏的了你。”冯甜用酒杯碰了下姜奕面前的开水杯,拍拍她的肩膀,“想唱歌的时候叫我哈,帮你点。”
人头攒动的手机维修市场里,三个深蓝色校服格外显眼。
齐磊和薛沉跟在林戈后面,哭丧着脸道歉:“我们错了哥,当时真没看到你在看手机,否则哪敢扔垫子啊。”
“我发誓,所以我们俩给你买个新的成吗?别修这个了。”薛沉一低头就看见林戈手里的透明袋子,手机屏幕和主板碎成两半,靠几根线堪堪连接在一起。
林戈这一路都没开口,到最后一家维修店才停下。
“我去问我去问。”齐磊忙拿过袋子去找店主。
几分钟后,店主摇摇头把手机还给他们:“修不了,摔的太厉害,买个新的呗同学,没钱的话我这有二手机,贼便宜。”
“走。”林戈一把拉回袋子,双眉都皱了起来。
齐磊薛沉对视了一眼,十分同步的把自己钱包交了出去。
“买个新的吧,求你了。”
……
徐城不算大,闹市区紧邻着金融街,旁边还有年轻人最常光顾的酒吧巷。
林戈把齐磊薛沉赶走后,自己一个人在大街上游荡。
因为是周五,国贸城外面的小广场上聚集了不少才放学的学生,林戈从几个女生旁边经过,耳边飘过她们的窃窃私语。
“真是主动加你的吗?没看错吧。”
“没有,绝对没,是他主动加的我,但我还没想好要不要同意。”
“那你不是喜欢他吗?还不快同意。”
林戈脚下一顿,原本就垮着的脸变的更臭了。
他掏出钱包,在心里骂了一句。
该死的体育课!该死的跳马!
酒吧巷顾名思义,街道两边的都是大型酒吧和小酒馆。
临近假期的缘故,来往的行人很多,几乎都是成年男女。
除了这位穿校服背书包的。
林戈走的极慢,在脑海中反复回想体育课上看到的好友添加信息。
虽然换了新的头像,但是他早就把微信号背的滚瓜烂熟。
【姜.】就是姜奕!
可是一换新手机肯定就什么都没了。
“要不我再加她一次?”林戈忽然停下,自言自语道。
正好停在酒吧门口,门口的服务员以为他要进去,伸出手拦人:“未成年不能进。”
林戈吓了一跳,扭头看着眼前这硕大的骷髅头牌子,嘴角抽了下。
“我路过而已。”
他走了几步又觉得不甘心,刚好身份证就在兜里,便准备回去跟那人掰一掰。
“我早就成……”
服务员没听清,忽地向前迈了几步。
同一时间,落地窗前的遮光帘被人从里面拉开。
林戈胸口一滞,死死定在了原地。
巷子里暮光沉沉,照的酒吧更加昏暗,面前的落地窗边架着一张长桌,正对街道。
姜奕此刻就坐在那,嘴角叼着烟,和林戈四目相对。
“我……”林戈的脚像灌了铅似的,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办。
里面的姜奕似乎也有些意外,但看着他的视线里更多是不解。
林戈被她盯的心虚,下意识移开视线。
“未成年就赶紧回家写作业,在这晃悠什么呢。”服务员等了半天没等出半句话,不耐烦的挥手赶人。
“好好好!”林戈抓住机会转身就跑。
“等等!”
酒吧的门被大力推开,姜奕从三层台阶上直接跳了下去。
“你在这干什么。”她丢掉手里的糖纸,追上林戈,挡住他的路。
面色不悦。
姜奕今天穿了件宽松的墨绿色衬衣,纯黑的大包被她十分随意的斜挎在背后,头发也扎的不是很整齐,松散了几缕在肩头。
和林戈印象当中的温婉可亲截然相反。
“我,我成年了。”
林戈不自觉的结巴起来,往后退了几步拿出身份证给姜奕。
“我看你身份证干什么。”姜奕失笑,把证件推回去,淡声说,“成年了就能穿着校服来这喝酒?”
声音没变,也不算太凶,林戈在心里安慰自己。
他清了清嗓子,把书包挪到前面,掏出塑料袋给姜奕看:“我手机坏了,要去邦信城买,刚好路过这里。”
姜奕瞥了一眼袋子里的零件,皱眉:“跟人打架摔的?”
林戈瞬间挺直腰,摇头否认:“怎么可能?我从来不打架!”
“哦……”姜奕又看了看林戈残破的手机零件,忽然让开路和他并肩,“买手机吗?走吧,我和你去。”
林戈:“???”
姜奕撇头,疑惑道:“你手机不是摔坏了,没微信怎么付钱?”
林戈舔了下唇角,把校服口袋里的钱包往下压了压,接上她的话:“对啊小姜姐,好像是没办法付,我忘带现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