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骄十正待争辩,小合子却从帐后匆匆走了出来,望了众人一眼,不顾礼数直接凑到皇帝耳边,低声道:“万岁爷,有寒州要紧的急奏。”
辟邪就在旁边,听得极清楚。黑寒两州的事务自出征时就交吴十六依计处置,几日前尚收到他回报说已在海上觅得杜斕战舰,就要便宜从事,之后再无消息。而今寒州急报已然呈在皇帝御前,而吴十六却无只字片语传来,他不禁一怔,转眼望了望姜放。姜放显也是吃了一惊,冲着辟邪微微摇了摇头。
小合子的脸色实在难看,必隆与洪定国以及众将都看在眼里,帐中一时无声地耸动,人人都仰面等着皇帝说话。
皇帝皱了皱眉,以目示意吉祥。
“诸将无事,跪安吧。”吉祥出列朗声道。
众人面面相觑,无可奈何地叩了头出去。姜放刚出帐殿,便有小顺子叫道:“宣姜放。”
众人象是被抽了一鞭子似的,一同扭过头来盯着姜放,仿佛自他脸上可以看出些什么端倪来;远远的,必隆与洪定国也是目光森然,姜放硬着头皮朗声应了,快步入帐,只见一员年轻的战将风尘仆仆,微微战抖着身子,跪在御前。
“罪臣徐志信叩请皇上圣安。”
皇帝听见“罪臣”两个字,眼前便是一黑,竟一时问不出话来。
吉祥在一边忙道:“快讲。”
“七月八日,寒州遭遇大火,城池七成遭火焚尽,十三万百姓现无家可归,露宿寒州城外。”
“咳。”辟邪掩着嘴突然嗽了一声,身子晃了晃,向前踉跄了一下,忙以双手扶住面前长案的桌沿,他看着皇帝倏然转过脸来盯着自己,却已顾不得礼仪,抢着问道:“寒州可失守?”
他既顾不上考虑为什么徐志信似乎活见了鬼般瞠目结舌望着自己,也不知道帐中所有的人正都盯着他双手及胸前衣衫,只知道下一刻便是距他最近的皇帝突然伸出了手,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襟。
等他再睁眼时,看到的便是姜放的脸,周遭已是一片幽暗,看来已经入夜了。他挣起身,拉住姜放的手,“十……”只不过一瞬间,他便像是清醒得多了,收住语声左右看了看,低声问道,“十六哥如何了?”
朝廷的快报已到,而吴十六尚无音信,辟邪第一个念头就是吴十六和承运局出了大事。
“他们好好的,我已问过徐志信了。”姜放按住他道,“爷适才在御驾前昏厥过去,他们要是知道爷醒来第一个惦念的就是他们的安危,此刻必感激得很。”
“那寒州呢?”
“只是让东王付之一炬,并未失守。”
辟邪这才得暇顺了口气,倒在床上自觉晕眩不已,惭道:“今日闹了大笑话了。皇帝可曾降罪?”
姜放笑道:“现今无论是銮驾前,还是京营中,都已因爷乱成一团了,谁还有心思降罪什么?太医过来看过,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正被皇帝和大爷轮番训斥着呢。我才抽空出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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