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惘然时分梦已断,且试天下,倾泠月" />

三、一夜宣山忽如梦
  • 四、惘然时分梦已断
  • 倾泠月Ctrl+D 收藏本站

      宣山北峰。

      看着空空的山洞风夕手一松手中捧着的那套男妆便掉在了地上。

      那个人竟没有等她?!受那么重的伤竟还自己走了而不肯等她取药回来?!

      “真是个大笨蛋!”

      风夕喃喃骂道然后走出洞口却现洞外竟围了不少人。

      “白风夕交出玄尊令!”

      同样的台词只不过对象换成了自己风夕有些嘲讽的笑笑。

      “我没有什么玄尊令你们快快离去免得惹我生气!”

      风夕淡淡的扫一眼众人有些没见过面有些是在宣山脚下见过的数一数竟有一、二百人这些人还真是不死心啊一枚玄尊令真能让人号令天下成为万里江山之主?荒谬!

      “屁话!燕瀛洲是你救走了他当时昏迷不醒你要取玄尊令轻而易举!你没有那谁还有?!”一名葛衣大汉喝道。

      他话音才落忽觉眼前一花然后脖子一紧顿时呼吸困难低头一看一道白绫正缠在自己脖子上。

      “你……你咳咳……放……放开……我!咳咳……”那葛衣大汉断断续续的嚷着已满脸通红张大着嘴使劲的咳着一双手使劲的拉扯着白绫无奈却是越扯越紧。

      “哼!我说过我没拿玄尊令那就没拿!我白风夕何时说过谎?我又不是那只黑狐狸!”风夕冷冷道然后手一挽白绫解开放过那人。

      那人赶忙大口大口吸气感觉是自阎王手中捡回一条命了。

      “风女侠既然玄尊令不在你手中那就请你将燕瀛洲之下落告诉我们。”一名年约三十五官端正满脸正气的男子道。

      “你是谁?”风夕眼一瞄问道。

      “在下南国令狐琚奉我国南王之命必将玄尊令送回帝都以让天下纷争局面得以平息。”令狐琚一抱拳答道“请风女侠放心我只要玄尊令决不会伤人。”

      “平息天下纷争?多么冠冕堂皇的话!”风夕一声讪笑然后仰望天长长叹息“令狐琚也是南国侠名远播的人物你无私心我信得过只是你们南王……哈哈……就免了!”

      “既然女侠信得过令狐琚就请告之燕瀛洲之下落。”

      “我也不知道他去哪了。”风夕摇摇头道“若是你找到了他别忘了告诉我一声我还想拨他一层皮呢竟敢放我白风夕的鸽子!”说到最后不由咬牙切齿。

      “令狐大侠别被她骗了!”一个满身肥肉的人站出来身材本算高大的令狐琚一下变得极为矮小身躯大概只那人的二分之一。

      “是呀别被她骗了也许她藏起了燕瀛洲说不定玄尊令早到了她手中。”众人纷纷猜测到。

      “住口!”令狐琚忽然大声喝道“白风夕自出道以来所做之事皆不背侠义决非你们口中之小人岂容你们如此侮辱!”

      “咦?”风夕闻言不由看向令狐琚细细打量他。

      要知道她虽有侠名但生性放荡不羁率性而为为那些正人君子所不齿。有人怕她有人鄙视她有人远远避着她……至于喜欢她的人就更少了难得竟有人对她如此尊敬且还是那种的一看就是正人君子的人如何能叫她不惊奇。

      “你怎么就这么肯定我是侠而非小人?”风夕神色似笑非笑的看着令狐琚。

      “我知道。”令狐琚也不多言只是点点头“既然风女侠也不知燕瀛洲下落在下就此告辞”然后手臂一挥“南国各路英雄你们若还认我这个盟主那么就请随我离去!”

      说完他向风夕一拱手转身离去群雄中若有二、三十人跟在他身后离去。

      见令狐琚离去风夕转头看向还留在原地的那些豪杰们脸上浮起一层冷冷的笑意“你们定要逼我大开杀戒吗?我白风夕可不是手不沾血的善男信女!”

      话音一落那白绫忽然环绕于她周身若白龙腾飞剎那间一股凌厉的杀气便向所有人袭来诸人心底寒意沁出不由自主的运劲全身目不转睛的盯着风夕就怕她突然动手。

      就连已走出三丈有远的令狐琚也感觉到了那股气势手反射性的便按在腰间剑柄上猛然又醒悟似的放下然后叹一口气大步离去。只是不知那声叹息是为白风夕还是为那些豪杰?

      白绫忽又轻飘飘的落下风夕手一节一节的将白绫慢慢收回口中淡淡的道:“你们都走吧我不想见血。”神情间竟似极为的厌倦。

      众人不自觉的咽咽口水想起刚才那凌厉的气势不觉害怕可一想到玄尊令却又不甘心就此离去。

      僵持中忽然只见风夕眉头轻皱侧耳一听眸光一闪身形飞起快如闪电一般便从众人眼前掠过待众人回过神来却已不见她身影。

      北峰峰顶风夕迎风而立俯便将山下情况看得一清二楚。

      宣山西侧如蚂蚁一般爬上许多的士兵看其装束便知是白国禁卫军;宣山南边偶尔树丛中会闪过三两道黑影身手矫健敏捷一望便知皆是武功极好的高手;宣山北面便是服装各异的那些江湖英雄;而东面却什么也看不到毫无动静可是直觉却告诉她那里才是最危险的!

      “一枚玄尊令竟引来这么多人!”风夕叹息着。

      仰看天日已西斜绯红的霞光映得整个天空一片炫丽葱葱的宣山也染上一层浅浅的艳光触目所视天地在这一刻美得无与伦比可这种美却美得让人心口沉甸甸的带着一抹无法释怀的怅然。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风吹起衣袂长在空中飘摇风夕的脸上罕见的浮起一层淡淡的忧伤。

      “燕瀛洲你是死了呢还是活着?”

      她知道凭自己的身手要避开这些搜山的人而下山去是绝无问题的但是燕瀛洲呢?受那么重的伤他绝对还没有离开宣山但是那么多的人在寻找他他能躲到何处?能躲到何时?

      风夕最后看一眼夕阳然后拾步往山下走去。

      阮城醉仙楼。

      从傍晚时分起此酒楼便热闹非凡只因名传天下的黑丰息莅临放言要与白国诸英雄同醉一场因此不但原在韩家祝寿的人全转来此处其它久仰丰息大名的人也不请自来均想一睹丰息公子的绝世风采!

      你敬我饮撕羊抓牛斗酒喝采所有的人都喝得不亦乐乎。

      而那丰息竟有千杯不倒之能但凡有人敬酒他必是一杯一饮而尽。

      喝到夜幕盖下所有的人都醉了有的趴在桌上有的倒在桌下无一个清醒。

      “来呀!再喝呀!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余三百杯!三百杯还没到呢大家再起来喝呀!”但听得楼中丰息放声高歌却无人再应倒是响起了不少呼噜声。

      “唉怎么这么不济事?”丰息见无人应他拍拍手优雅的站起身来一张俊脸毫无醉意一双眼睛或许因为酒意的渲染竟比夜空中的星星还要清澈明亮。

      “公子信。”钟离走进楼中递给他一封信。

      丰息接过扫了一眼露出满意的笑容。

      看一眼楼中醉倒的所有人丰息轻轻一笑道:“既然所有英雄都醉了我便告辞了。”

      走出醉仙楼迎面一阵凉风吹来抬望天月淡星稀。

      “今晚的星月似乎没有昨晚的好。”淡淡说一句便负手而去身后跟着钟离与钟园。

      宣山之南风夕悄无声息的在树林中穿梭若一抹淡淡的白烟瞬间掠过快得让人来不及看个清楚便已失去踪迹。

      忽然一个极低的喘息声响起仿佛是野兽受伤的低喘风夕却猛然停下脚步侧耳细听却再无听到。

      夜晚的树林中更是一片黑暗树缝间偶尔透进一丝浅浅的星光风拂过时树叶出“沙沙“声响除此外一片阴暗寂静。

      风夕站定静静等候。

      终于又一声极低的吸气声传来她迅往声处飞去一道剑光闪烁直向她刺来她早有防备白绫飞出瞬间便缠住了剑然后她鼻端闻到一股血腥味。

      “燕瀛洲?”她低低的唤道白绫松开飞回袖中。

      “白风夕?”沙哑的声音响起剑光收敛。

      借着淡淡的星光凭着习武人稍强的目力风夕看到燕瀛洲正半跪于地她赶忙蹲下身来只见他脸上冒着豆大的汗珠一张脸苍白如纸唇已是一片乌青。

      “伤势又加重了。”

      风夕低低叹一句然后赶忙从怀中掏出药来喂他吃下两颗“佛心丹”然后伸手至他肋下触手只觉湿濡濡的不看也知定是一手的黑血心头一颤也顾不得许多撕开他肋下衣裳倒出一颗“佛心丹”揉碎敷在伤口上再洒上“紫府散”然后解下腰间衣带紧紧缚住他伤口。

      “把衣服脱下我给你其它伤口上药。”风夕淡淡的吩咐一句。

      这一次燕瀛洲竟不再害羞非常合作的解开衣裳。

      “呵呵……”风夕似想到什么忽的轻笑一声“我本以为你光着身子跑呢谁知你竟穿衣服了你哪来的。”

      “杀一个人夺的。”燕瀛洲低声道忽又“咝咝”吸着冷气只因伤口与衣服粘在一起了虽是小心剥下但依然疼痛难禁。

      “活该。”风夕低骂一声但手下却格外放轻力道小心翼翼的帮他褪下衣裳以免牵动肋下包好的伤口“你干么不等我回来?”

      燕瀛洲却不答话只是黑暗中那双眼睛闪着亮光看一眼风夕。

      “我白风夕是怕连累的人吗?”风夕低低冷哼手下却利落的洒下“紫府散”。

      燕瀛洲依然不啃声。

      当下两人不再说话一个专心上药一个配合着。

      只是……在第一次上药时一个昏迷不醒一个旨在救人心无旁咎根本未曾想到这是一种男女之间的肌肤相亲。

      可此时两人都是清醒的黑暗中两人靠得极近脖颈间是彼此热热的呼吸。一个感觉一双清凉的柔荑在身上游走那般舒适而**!一个触手之下是结实的肌肉雄健的体魄那些伤口不觉可怕丑陋反让一颗心软软的!彼此心中忽生一种微妙的感觉清楚的意识到对方是与自己绝然不同的一个男人(女人)。一种暖昧而潮湿的气息便在两人之间散开让他们脸红得烫心跳如擂鼓!这一刻的感觉是他们此生都未曾感受过的。

      当终于上完药后一个静静穿上衣裳一个难得的静坐一旁彼此间不说一话彼此间似乎都想理清什么都感觉到在彼此心中有一种不同于一般的东西在滋生。

      忽然都警觉到一种危机接近不约而同的伸手去拉对方两只手便握在了一起。

      一片雪亮的刀光向他们罩来两人同时往后掠去堪堪避过。然后一个白绫飞出一个青锋刺去迎向那群从空而降的黑衣人。

      黑衣人全是一等一的高手不比白日遇着的那些良莠不齐的各国豪杰。这一群人有十人其中四人迎向燕瀛洲而另六人则缠向风夕手中皆是断魂刀刀法精湛攻守有度可看出皆是出自一门平日练习有加彼此间配合得十分默契。

      风夕对付六人毫不见吃力依然有守有攻。

      但燕瀛洲则险相环生这些黑衣人的武功若单打独斗绝非他对手但相差也不太远此时四人联手合击他便分外吃力况且他本已身受重伤功力、精神方面已大打折扣因此不到片刻身上又添两道伤口。

      风夕瞥见眉头紧皱当下不由使出全力但见那白绫翻飞时若利剑锐利不可挡时若长鞭狠厉无情时若大刀横扫千军……紧风密雨一般袭向六人。

      那六人的攻势马上被打乱只有防守的份儿但风夕却是毫不给他们有喘息的机会但见白绫忽若银蛇一般缠向左边三人那三人反射性的往后跃去避开锋芒而风夕在他们跃开的瞬间身形迅飞起左手成掌直击向右边三人右边三慌忙挥刀迎敌谁知风夕左掌忽变掌为刀迅若闪电一般从三人刀缝中刺进只听“啪啪啪”三响那三人便全给砍中右肩手中大刀落地。

      风夕一击得手并未停下半空中身形折回又扑向左边三人那三人大刀一挥刀芒耀眼织起一座刀墙却见风夕白绫化为一道白虹直向那刀墙击向“砰砰砰”声响那三柄精钢大刀竟齐齐拦腰而断那三人还未回过神来风夕人已到眼前左手一挥纤指如兰三人胸前一麻便全给拂翻于地。

      这边风夕得手那边燕瀛洲却更为吃紧那四人见他剑势越来越弱更是加紧攻击四柄大刀织起刀雨洒向他周身让他无处可避混乱中他背又中一刀背上背着的包裹带被砍断包裹掉落于地包中盒子摔出从盒中掉出一块黑乎乎的东西。

      那四人一见盒中掉出之物不约而同弃燕瀛洲齐向那物飞掠而去而燕瀛洲一见不由大急一声大喝人也跟着飞出。

      风夕刚击退那六人便听得燕瀛洲大喝声转头瞧去便见他们全向木盒旁之物飞去当下手一挥白绫飞出迅将那物卷起手一挽白绫飞回她左手一接此物便落在她手中触手是冰凉冰凉的。

      而燕瀛洲一见风夕接住此物不由大叫道:“不要!”声音无比惊恐。

      风夕接此玄尊令后即向燕瀛洲掠过见他如此惊恐只道他害怕令牌被抢便安抚道:“放心啦没丢你的。”

      燕瀛洲一见风夕落在身边马上捡起地上的包裹布抓住风夕的手低喝道:“快放手!”

      风夕一见他如此在意令牌不由有几分失望手一松令牌落在布上口里却淡淡的道:“我不会抢你的玄尊令的。”

      说话间右手一挥白绫带着十足劲道击向向他们跃来的四人四人闪同避不及齐齐给白绫扫于地上。

      而燕瀛洲却马上抓住风夕左腕手几起几落便封住了她左腕的穴道然后才抬焦锐的对风夕道:“你快吞几粒药!”

      风夕此时才现自己左掌竟已全变为紫色而且那紫色还在漫延直往手臂上去虽经燕瀛洲封住了穴道但也只是稍慢了一点而已。她立即知道那令牌之上涂有剧毒而自己一碰之下已中此毒。当下便从怀中掏出“佛心丹”连吞二颗。

      而那十人却又都缓过气来齐向他们围笼而来。

      燕瀛洲一把抓起她右手便拖着她往后飞快的逃去此时他们两人一个受重伤一个中剧毒已无法再与那十人相拼而那十从之后谁知还有多少人?!

      燕瀛洲拖着风夕飞奔一开始风夕还能跟上他但慢慢的她只觉得全身的力道都似在慢慢被抽走身体越来越虚软一颗头越来越重胸口只觉得被什么堵住了呼吸困难步法便慢慢缓下来。

      而燕瀛洲是伤上加伤精神体力早已透支再加上这剧烈的奔跑不一会儿便精疲力尽一个踉跄两人一齐摔倒于地。

      “你自己走吧。”

      风夕微弱的声音响起眼睛已有些模糊此时竟连说话的力气都快没了不由嘲笑起自己素日谈笑杀人竟也有今天这束手待毙之时?!

      燕瀛洲只是看一眼她那一眼仿佛刺痛她的灵魂让她回复几分清醒眨眨眼看他却现那一张汗水淋淋的脸竟是极为的英俊神情竟是那般的执着而决绝!

      他爬起身吃力的抱起她继续往前跑去但度是那般的缓慢而背后已能听到那些追兵的脚步声了。

      “真是傻何苦死在一块呢?能活一个总是好的。”

      风夕喃喃骂道却知道燕瀛洲已是打算即算是死也不会放开她的!这样的男人啊……唉……

      忽然感觉到燕瀛洲身躯一顿奔跑停止了。抬一看原来前已无路而是一处陡峭的山坡而他们正站在山破的顶上。

      “风夕我们赌一场!赢了便活下来!输了便死在一块!你愿不愿意?”燕瀛洲低问她一双抱着她的手臂却不由自主的收紧。

      “好啊。”风夕淡淡答道然后又笑笑“死了还有‘烈风将军’陪葬其实也是蛮划算的事情。”

      燕瀛洲忽然俯看向她靠得那么近两人的鼻息呼在彼此脸上唇靠得那么的近让风夕不由暗想:这石头一般的人是不是要吻自己?

      但没有燕瀛洲一双眼睛比黑夜更为深沉、比寒星更为明亮一瞬也不瞬的看着她眼中藏着某种特别的东西然后叹息一般的低语道:“能和白风夕死在一块我燕瀛洲也死而无憾!”

      说完他即抱紧风夕往山坡下滚去滚动中风夕能感觉到身躯撞击地面的震动与疼痛但并不算剧烈。她整个人从头到脚都被燕瀛瀛圈在怀中护着那些撞击与疼痛都被他化去一层传到她身上时不很疼却直直传到她心底。

      这是第一次有一个男人保护着她。

      她少年成名出道以来除一个黑丰息外无人是其敌手从来不用人来保护也从来未有人想要来保护武林中数一数二的白风夕。可此时燕瀛洲的举动忽触动了她心底的一根弦让她一颗心不知所以的莫名跳动。

      她就安安静静的待在他怀中感觉一个男人宽阔的胸怀无言的品味着一种被保护的温暖然后……慢慢的……慢慢的所有的知觉都渐渐离她远去……要死了吗?这便是死的感觉吗?其实并不可怕反而带着一丝淡淡的甜、浅浅的暖!

      黑夜中的宣山看起来十分的安静只是揭开那一层黑暗的静谧浓密的树林中不时掠过几道黑影闪烁几道刀光或火光夹着一些低语声或两声压抑的惨叫声。

      宣山脚下一夜间忽多了一座布幔搭成的亭子亭中此时有三人当中一张大椅上坐着的是一位俊雅的黑衣公子正是黑丰息身旁侍立着钟离与钟园。

      丰息抬看看天色那钩残月正正中而挂。

      “钟离传信。”丰息忽然淡淡吩咐道。

      “是公子。”

      钟离躬身答道然后走出凉亭手一挥便一物飞出半空中出一抹亮光瞬间又熄灭。

      片刻后天空中忽又升起四抹亮光皆是一闪而逝但足够有心人看得分明。

      丰息待那几抹亮光熄灭后端起茶杯揭开茶盖低闻闻茶香再浅啜一口然后点点头道:“茶叶不多不少而泡茶的时间刚刚正好香淡而清远味苦后而甘甜不浓不涩这才是好茶。”

      “公子夕姑娘还在山上。”钟园忽然道。

      “凭那女人的身手自能安然下山。”丰息却并不在意将茶杯一伸钟园马上接过。

      “若她不能冲破……那也就不配做与我齐名的白风夕!”丰息仰看向空中那稀疏的星点偶有几颗分外明亮。

      宣山北面闪着几束火把。

      各路武林豪杰经过一天半夜的搜山此时已是又累又饿一个个皆是衣裳湿透神色疲倦。

      “***这燕瀛洲到底藏在哪里?”有人恼怒的骂道。

      “是啊老子累了一天没吃没喝的都是这该死的燕瀛洲害的!”有人附合道。

      “还有那白风夕!若不是她这玄尊令早到我们手中了!”又有人迁怒道。

      “就是!这臭婆娘就是爱管闲事!若有天落在老子手中定要将她斩为十八段方能解我心头之恨!”有人咬牙切齿道。

      “何大侠我看我们今天还是先下山去吧?这天这么黑了看来是搜不到了不如养足精神明天带足干粮我们再来?”有人提议道。

      “说得有理。”有人也道“我们下山后派人各个山口守着只要这燕瀛洲一下山我们自然会抓到。”

      被称为何大侠的正是何勋天勋镖局东朝境内各地都有分局势力十分大且他本人武功高强无形便成了这一群人的领。

      何勋看看众人神色皆是一付疲备不堪的模样而自己也确实十分想念热饭菜暖被窝当下便点头同意道:“也好今日我们便先下山明日再来谅那燕瀛洲跑不了的。”

      于是一群人便往山下走去。

      下山从来比上山容易也快得多这些人又全是练武之人身手敏捷再加上山下美酒佳肴的吸引便一个个都脚下如飞很快便走到了山脚下前面已能看到灯火已快要返回人间了。

      可走着走着却现怎么也走不出去来来回回几趟却只是在原地打转而前头的灯火还是隔着那么一段距离看起来那么的近却又是那般的遥不可及!

      “邪门了!为什么我们总在原地打转?”有人嚷道。

      “该不是鬼打墙吧?”有人惶恐的叫道。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觉得四周忽然变得那般阴森寒冷仿佛有无数鬼影向他们扑来。忽然一阵风吹来将众人手中的火把吹灭四周便全陷入黑暗。

      “妈呀!鬼呀!”有人惊恐的大叫。

      “天啦!有鬼呀!救命呀!”

      “别抓我呀!走开呀!”

      “救命啊!救命……”

      “滚开!你们这些鬼!我砍死你们!”

      “哎哟……鬼杀人了!”

      一时间这些素日都自命英豪的人一个个不是抱头鼠窜便是惊恐不已的挥刀砍向那些鬼影。

      黑暗中只有挂在天空中疏淡的星月看见他们都在互相砍杀着腥红的血雨染尽脚下那片土地断肢残骸相互堆积……终于恐惧的叫喊声与凶狠的喊杀声都止了宣山北峰脚下归于沉寂。

      一里之外有几盏灯火在暗夜里闪着微光仿佛在等待着夜归的旅人。

      风夕是在一阵疼痛中醒来睁开眼便现身处在一处山洞一束火把着微弱的光芒。

      低一看却现左手被划开一道口子而燕瀛洲的左手紧紧覆在上面正以内力吸去她左手上的毒过渡到他自己左手上!而地上滴下的血竟是紫色的!

      “不要!”

      风夕叫道却现自己的声音比猫儿喵叫的声音还要细想要阻止他却现根本就无法动弹!那是什么毒?竟这般厉害!

      终于燕瀛洲停止吸毒自己从她怀中掏出“佛心丹”倒一颗揉碎敷在她左手划下的伤口上然后撕下一节袖子包扎好。

      当他做这一切时借着火把微弱的光线风夕看清他的手与自己的手自己手上的紫色消淡了许多而他整个左臂都变成了紫色!瞬间一种恐惧笼罩在她身上。

      她想起自己明明吞下两颗可解百毒的“佛心丹”可为何到现在自己身上的毒还未解?一个可怕的念头在她脑中闪过令她不寒而栗。

      “这是什么毒?”她嘶哑的问道。

      “萎蔓草。”燕瀛洲却平静的回答。

      萎蔓草!天下绝顶剧毒!可说是无药可解之毒!

      “你……你……”风夕看着那张平静的脸很想一掌打醒他却又被一股心疼攫住半响后才哑着声道“皇国的‘风霜雪雨’四将是否都如你这般愚蠢?若真这样我倒怀疑皇国的‘争天骑’是否浪得虚名了!凭你这样的人如何去争夺天下!”

      “我燕瀛洲从不欠人人情你替我吸过毒我现在替你吸以后便两不相欠。况且你也是因我而中毒。”燕瀛洲却只是淡淡的道。

      低看着手中的那只手纤细修长圆润如玉透着浅浅的紫美得妖异!就是这样一双手挥舞着白绫救人命也夺人命!其实这样的一双手应该是碧纱窗下拈一朵幽兰低微嗅浅笑轻颦。

      “世上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明知是无解的剧毒竟还敢往自己身上吸去!你就这么想死吗?”

      风夕叹道忽然又想起一个问题那令她全身如坠冰窟!

      那就是……再也没“佛心丹”了!一瓶“佛心丹”只有六颗药但最后一颗刚才已敷在她手上了!而他……延命的机会也没有了!

      “你能支撑就一定要多支撑一会那样活下的机会就会比较大。”燕瀛洲放开她的手抬看着她“白风夕不应该是那么容易死的人!”

      “你呢?你就这么不将自己的性命当一回事?”风夕逼视着他火光之下那张脸毫无表情可是一双眼睛之下却藏着汹涌暗流。

      忽然燕瀛洲挥手将火把熄灭然后“霍”的站起身来走至洞边察看了一会儿走回风夕身边将她移至山洞深处藏好。

      “那些黑衣人追来了?你……”

      风夕的声音忽然止住哑穴已被燕瀛洲点住。

      粗糙的大掌滑过她脸颊似不敢深碰如蜻蜓点水一般轻掠而过然后飞快收回握住腰间剑柄猛然转身往洞外走去。

      “不要去!不要去!”风夕在心中狂喊去了就是死路一条啊!

      仿佛听到她的吶喊一般燕瀛洲忽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她站立片刻脑中似在进行着什么激烈的交战终于又移回她身前。

      黑暗的洞穴中依然能感觉到他目光炽热而深沉的看着她终于他俯下头在她耳边低语:“我会回来的!下辈子我会回来找你的!下辈子我一定不短命!风夕记住我!”

      唇轻轻的落下若羽毛般轻轻刷过忽又狠狠落下重重一咬!风夕只觉唇一阵刺痛然后嘴角尝到一丝腥甜然后又混有一丝咸味最后入眼的是一双在黑暗中依然闪亮如星的眼眸那眼中有无尽的依念与清澈的波光!

      一串泪珠滑落。

      是她的?是他的?不知道。只知道那个黑色的身影终于走出那个洞口只知道外面传来刀剑之声只知道以后也许再也见不到了……

  • 背景:                 
  • 字号:   默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