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启祥现在很害怕,所以说着是因害怕躲起来的表情特别真实,哭叫着,歇斯底里。
舒心淡漠的看着舒启祥心想,当初舒启祥自导自演的失踪,害怕黑衣人绝对是真实的一点,然而应该还有两点原因,一是不愿去衙门提供前一晚与她说的线索,害怕被治买官之罪。二便就是现在了,与王家的合谋成功便好,若不成功,他可以说自己失踪与这些事毫无关系,将自己从这件事里摘出来。
计划不得不说很不错,但查案的人彻查得非常认真,若是以往这些事都只是小事,并不太受衙门重视,但这一桩桩一件件案件结合在一起,事情败露起来罪责就会无限放大。
这是皇权时代,法治却不名主,有法可依法却并不详细,人命如草芥,人权这东西取决于社会-优-优-小-说-更-新-最-快-地位,于普通的平头小老百姓而言高位者说你有便有,说你无便无。
官府是普通民众最不能挑战的存在,舒启祥一不小心便犯了这个社会的大忌,其罪便会随衙门的高位者而定,他已然没了出路。
“哼!”墨谦白极轻的冷哼一声,舒启祥顿时噤了声,整个人抖如筛糠,冷汗湿了整个后背,整个大堂被严肃冷凝的气息包裹,强大的威压之下舒启祥与李氏再支撑不住被压得溃不成军,俯首认罪。
之后再传了那几名舒启祥埋在舒家的暗线出证,舒启祥败了个彻彻底底。
那几个人是王家对付舒家之初,舒心让舒启丰抓的舒家内鬼,当时舒心吩咐许山故意下套,待那些内鬼上勾被舒启丰一举抓获,再被许山秘密带走关押,如今再带到堂上作证,舒启祥一生算计最后的依仗被清除,终究是输了个干干净净。
签字画押被衙役带下去时,舒启祥直直的看着舒心,看到舒心眼中的冷然,想说什么却终究没有开口,颓败的低下头去任由衙役拖走,不用在抵抗那让他心悸恐惧的威压,舒启祥的心顿觉轻松,却又生出无限悲哀,早就知道的,舒心不简单,又何必…何必呢?
舒启祥突然很后悔,但再后悔也已经无用,他知道舒心待他们已仁至义尽,不可能原谅他们更不可能为他们做什么。
舒启祥能有此通透的想法,但李氏显然不能,在衙役将她压拖到门口时,颓然无力的李氏突然回过神来,潜能大爆发的甩开衙役,踉跄的奔到舒心面前跪在她脚下,紧紧抓着她的裙摆哭着求救:“三小姐三小姐您就饶了我们吧!我们一时鬼迷心窍,再也不敢了,三小姐求您求您救救我们,救救我们吧!”
“三小姐您的本事大,舒家都是您说了算,求您这事就别计较了,求您大人有大量放过我们吧!求您求官老爷放过我们吧!求您了三小姐!”李氏泣不成声,抓着舒心的裙摆连连磕头。
舒心垂眼冷淡的看着李氏,不发一言,衙役站在一旁一时并未上前,所有人都看着她们,李氏哭着求着,舒心丝毫不为所动,抬眼淡淡看了衙役一眼,押解李氏的衙役如梦初醒,立即上前将李氏强行拉走。
李氏紧紧抓着舒心的裙摆不放,抓到骨节泛白,直到拉拖出一小段距离还未放开,再拉下去舒心的裙摆就该被扯烂,衙役正想上前掰开李氏的手,舒心垂下眼翘长的睫毛划出冰冷的弧度,冷漠的看着李氏抓着自己裙摆的手,伸手将李氏的手指一根一根剥掉。
李氏惊慌的连连摇头,舒心面无表情眼神更加冷漠的盯着李氏的手,直到最后一根手指被她掰开,衙役毫无压力的将李氏拖走。
李氏愣了一下又哭喊着求饶,舒心依旧不为所动,李氏恼羞成怒:“舒心你个心狠手辣的女人,小小年纪就如此冷酷无情,罔顾亲情,这样的你将来绝对不会有人喜爱,注定孤苦一生,必定不会得到幸福…”
后面的咒骂因距离而消失,舒心缩回衣袖中的手攥紧,孤苦一生吗?咒骂只是一个人恶劣情绪的发泄,当不得真,但舒心做不到被人当面咒骂心情不受半点影响的豁达。但很快她便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垂着眼微微勾唇,孤苦一生没人爱?有何可惧?她又不是没体会过。
两个案件以快速度审理结束,围观的人群低声议论着,以为戏已看完等待着最后的定罪宣判,但大堂里的冷凝气氛不仅未散,还越发沉冷。
事情显然还没完,只是一时还未再开始。
大堂里安静得出奇,似乎所有人都在喘口气,却又发现呼吸越发困难,紧张的氛围一点一点变得浓烈,大有一种风雨欲来之感。
很多人只得转移注意力的将视线都放在舒心身上,李氏的大骂不可谓不恶毒,在场的很多人听了想一想若这话放在自己身上定会怒不可遏,好一点的脸色大变不至于失态,脾气暴躁一点的说不定还会一拍桌子站起来吼“赶紧押下去堵住她的嘴”或者是“胡言乱语以下犯上给我掌嘴”
但垂着眼的舒心表情却十分平静,看不出愤怒看不出情绪,这让在场的很多人不得不在心里赞一声,这小丫头的忍耐还真不错。也从侧面体现出一点这小丫头的心性还真是足够冷酷。
可云牧却在舒心平静淡然的伪装之下看到了她的愤怒与悲伤,舒心是什么人?她绝对不像表面那么无谓、豁达,绝对不像表面那么坚强、无畏。
云牧不免有些心疼,“将来绝对不会有人喜爱,注定孤苦一生,必定不会得到幸福”这样的咒骂实在太过恶毒,云牧有些恨不得去抽李氏两嘴巴,看她还敢乱说话。
跟云牧有相同情绪的还有唐逸与舒恺,不过区别在于,云牧能看破舒心的伪装,而他们不能。
墨谦白也不由得多看了舒心两眼,暗赞舒心心理承受力够强,看起来好像一点都不在意李氏的咒骂,但内心里真的一点都不在乎吗?
短暂的沉静过后两名沣县监察使带着诉状步入大堂,将那种几欲另人窒息的沉压稍稍搅散,却是直接带来了风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