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母亲心情甚好,柳婧眼睛闪了闪,问道:“母亲,你还记得我家以前有一些法家书和兵家书,它们放哪?”她语气有点紧张,加上一句,“我问过父亲,他说当时是你收着。”
柳母怔怔地看向柳婧,蹙着眉头说道:“法家书和兵家书?这是搅乱天下祸根,我们这等平常人家怎么会有?”
柳婧嘟囔道:“明明有,我小时都看到过……”
见她这么肯定,柳母定神寻思起来。想了一会后,她说道:“好似是有一本,我给顾家小二了,还有一本,还有一本兵家圣书……”听到这里,柳婧心都提到嗓子口了。兵家圣书?光是听这几个字,便可知道其中含有多深厚智慧啊!上一次她顾二那里得了两句话,给帮了自己很大忙,如果能得到兵家圣书,那她岂不是要少走很多弯路?
刚来汝南时,柳婧想过,以后只做本份生意,要过安生日子。因此她再也没有向父母问过兵家书法家书事。
可与顾呈见了一面后,她想法已然大变。现阶段,要想让柳府这一大家子真过上安生日子,权谋必不能少。
听着柳母回思那兵家圣书,柳婧心一下子蹦得老高,过份紧张,让她简直不能呼吸……自前汉董仲舒和汉武帝废黜百家,独倡儒术后,原来盛行诸子之论,便渐渐没落于世。特别是兵家书和法家书,先是经过秦始皇焚书,再又经过汉武帝废弃,再加上历代皇帝有意控制,加上这个时代,纸张是如此珍贵,那兵家书和法家书之珍贵,简直不是一般人能够想象。
还有,母亲居然把那么珍贵兵书给了一本顾呈?那么珍贵罕见书籍啊!
就柳婧又是紧张,又控制不住胡思乱想中,寻思了老半天柳母嘀咕起来,“兵书,兵书?没有兵书,我家没有兵书……备周则意怠,常见则不疑。yīn阳之内,不阳之对。
……天都,yīn阳,寒暑,时制也……”
柳婧竖着耳朵倾听时,柳母突然声音一止。她怔怔地看着前方半晌,转过头朝着柳婧疑h地问道:“婧儿,你刚才说什么话了?我怎么听见你哭?”
柳婧一怔间,旁边一婢fù立马凑上前来,朝着柳母高兴地笑道:“夫人这是说什么呢?二姑子好端端坐您身边,长得又高又俊,你刚才是听混了。”一边说,她一边朝柳婧责备地看了一眼。
柳婧马上陪着笑说道:“是啊母亲,我好端端呢。”转眼她又道:“啊,母亲,你画好美,再画一副送给婧儿好不好?”
听柳婧提到画,柳母高兴起来,她迫不及待地走到画架前,笑吟吟地说道:“好,母亲就画。”说罢,她还真是不管不顾地画起画来。
看着母亲正常了,柳婧暗吸了一口气。母亲病,家里人都知道,平时也还正常,就是不能提与她之前有关事。
知道不能再询问母亲了,柳婧趁柳母画得起劲时起身离开。走出几步后,那个婢fù追上她低声说道:“大郎,我知道你现长大了,对你父母往事,也好奇着。不过那些事,真不能提。大郎,现这样不是很好吗?一大家人平平安安高高兴兴地聚一起?”
语气中着实有着几分不满。
柳婧朝她点了点头,低声道:“我知道了。”说罢,她提步外出。
只是一直到出了院落,她还反复念着柳母刚才所说那句话,“备周则意怠,常见则不疑。yīn阳之内,不阳之对……备周则意怠,常见则不疑。yīn阳之内,不阳之对……”
如此重复了七八遍后,她脚步一顿,抬起头来。
抬头看着前方,她垂眸浅浅笑道:“防备得周全时,容易麻痹大意;习以为常事,也常会失去警戒。秘密常潜藏公开事物里,并非存于公开暴lù事物之外……我真是愚笨,明知避不过却躲避着,还准备这样一边避着一边百般谋划,我可真是愚笨啊。”
想到这里,她心头yīn霾去,脚步一提,便朝着停放马车地方走去。
不一会功夫,柳婧马车,便来到了梅园。
梅园中,邓九郎不。
柳婧询问了他归来时日后,转身离去。
这一晚,柳婧把收集到信息,翻看了一遍又一遍。
烛光飘摇下,她站得笔直,眉目微敛间颇显得沉静。她把那些信息分门归类,一条一条地综纳着。
与吴郡时不同,她现收集这些信息,有份量多了。主要原因时,其中很多消息,可以从三伯父柳行风所吐lù只字片语中,得到相互印证。
如此忙碌了大半晚,她对接下来要做事,渐渐有了些盘算。
第二天,又是一个大好晴天。
这般春日,晴好了两天后,虽然柳树刚刚发出牙苞,树木还是枯黄着,可吹来风,已带了几分暖意。
柳婧梳洗过后,又朝着梅园出发。
刚刚来到提步,几辆马车便是迎面而来。柳婧刚想避到一侧,一辆马车中,邓九郎优美清冷声音已然传来,“过来。”
柳婧一怔,抬头看去。
而这个时候,另外几辆马车主人,也都伸出头来看向柳婧。
柳婧一对上邓九郎目光,便恭敬一礼,她转过头朝着驭夫和护卫吩咐两句后,提步朝他走去。
刚刚来到邓九郎马车旁,他声音便从里面再次传来,“上车吧,我们去青山书院,你既然来了,便一道前去。”
原来是去青山书院!
可是,如果去那里话,她就万万不能与邓九郎同车了。本来她长相便被人质疑,要是让有些人看到邓九郎马车中,谁也不载偏是载了她,那怎么也说不清了。
想到这里,柳婧朝邓九郎一揖,道:“文景有车,附于骥尾便可。”说罢,她不等邓九郎发话,低着头便朝回退去。
车帘一掀。
斜倚于榻,身着一袭淡紫sè儒袍,墨发高束,整个人既有儒生清雅气息,又透着一种大权握权贵气息邓九郎,目光深深地盯向柳婧。
直到她退出五步后,他才薄唇一启,温柔地说道:“两日不见,三日不见,文景与我这个主公又生份了一些。看来今天晚上,咱们要好好聚一宿……”
不等他把话说完,柳婧已脚步一僵。只见她强自镇定地站直,再像想到了什么似,重走到邓九郎马车前。
她抬起头,乌黑眼瞪得溜圆地瞪了邓九郎一眼后,再回过头,装作不动声sè地朝众人看了一眼。见到大伙都把车帘拉下,似乎无人注意这边,她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然后,她又忍不住瞪了邓九郎一眼,一边瞪着,她一边轻手轻脚地爬上邓九郎马车,嘴里则气愤嘟囔道:“郎君怎能这样?”她爬到马车另一边坐好,压低声音郁怒地低声说道:“郎君是何等人物?犯得着动不动就对我用威胁这一招吗?”
她声音吐出后,马车中却是十分安静。
柳婧有点诧异,不由定神向他看去。
对面,邓九郎正一手撑着车窗,歪着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他目光下,正嘟囔着柳婧,马上嘴一闭,把剩下埋怨给吞了下去了。
见她安静了,邓九郎声音轻柔地说道:“我记得我似乎收服了文景……怎地隔了区区三日,文景对上我时,不恭反倨了?”
柳婧眨了眨眼,她很想回他一句,你强行塞给一个门客名头,扔给我一块玉佩,原来就算是收服了?
这时,邓九郎那轻柔微沉声音再次传来,“以前对上我,不是百般小心,便多少有畏,现,居然把埋怨话说得这么顺溜了?还敢瞪我四次?”
这话,他越说越沉,显然说这话主人,心情很不爽。
柳婧张着小嘴呆滞了一会后,低下头来,低低地说道:“我不是……”不等她把理由想到,邓九郎那温柔无比声音,绵绵地传来,“看来,今天晚上,我是要与文景好好促膝谈心不可。”
又是晚上,又是促膝谈心!
柳婧简直是yù哭无泪。
她哭丧着脸垂头丧气地耸拉着头,想道:老是这一招!这混蛋老是使出这一招!
她恨得牙痒,却也无可奈何。只得轻轻地挪到他身侧,靠着他闷闷地低头说道:“文景不敢了。”
“真不敢了?”
“不敢了。”
“那好。”
“那个郎君,我既不敢了,那今天晚上谈心可不可免去?”她是力把声音放软,使得自己像是求人,可那语气中郁恼,却掩也掩不。
邓九郎含着笑看着敢怒不敢言柳婧,过了一会,他才轻轻说道“不谈心也可。”柳婧双眼一亮中,他温柔地问道:“几日没有见到我,可想不?”
不想,一点也不想!
可柳婧不敢这样说,她咬着唇,过了半晌,才涨红着脸低低地回道:“想。”
“有多想?”
“……很想。”
“那,每日就寝前,可念过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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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上例行,应该还会有第二。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