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深夜中绚丽迷幻的魔法。
雪优美的手指点亮了品花楼大堂中一个红衣裳的小丫头。
刹那间。
如歌的头顶旋转起十八个红彤彤的大灯笼!
所有的光亮、所有的目光、所有的呼吸都集中在她所站立的地方!
她的脑袋有点晕。
她的耳朵嗡嗡响。
原来,麻雀变凤凰的感觉是这样啊。
有些飘飘然,有些难以置信,有些骄傲,有些想笑,有些紧张,有些滑稽,还有些莫名其妙。
如歌清水分明的大眼睛忽闪忽闪。
她没有去理会那些嫉妒的、怨恨的、诧异的的视线,只是直直地盯着那个轻笑如花般绝美的男子,慢慢抬起手,指住自己的胸口,问了一个问题——
“是我吗?”
*********
夜风带着香气袭来。
不是杏花香,不是桃花香,冰清玉洁,清清凉凉,象是从雪的身上沁出来的。
雪笑盈盈凝望着一脸奇怪的如歌,晶莹的肌肤被月光蕴染得玲珑剔透,薄薄的,似乎呵一口气就会融化掉。
如歌看着这个风姿如花的男子,吸一口气,问道:
“你以前见过我吗?”
“没有。”
“我很美丽吗?”
雪轻轻摸上她可爱的小脸儿,象在斟酌用词,终于还是惋惜地摇头道:
“你还太小。”
如歌皱皱鼻子。自信受到了打击,算了,先不理它。
“我在大堂里有什么与众不同的举止吸引到你吗?”
“没有。”
“你是对我一见倾心,莫名其妙地就喜欢我吗?”
“不是。”
“那么——”
如歌深吸一口气,大声道:“你为什么要在众人面前捉弄我!”
夜风中。
杏树开满粉白的花。
雪瞅着气鼓鼓的如歌,咯咯轻笑,纤美的身子象春风中的柳枝微微摆动,笑得杏花黯然神伤。
他伸手扭住如歌的小鼻子,嗔道:“真是个笨丫头!”
“我哪里笨!”如歌忿然。
“人家自然是喜欢你,才选你做人家的主人。”雪飞出一个媚眼,眼波似秋水横流。
如歌受不了地皱起眉毛:“你刚才说……”
“不是莫名其妙,而是深深的、深深的、深深的喜欢你。”雪拉起她的手,放在他的胸口上,柔声道,“你听,我的心在为你而跳,每一声心跳都在对你说——我喜欢你。”
如歌浑身一阵寒意,她拼命将手抽出来:
“你以为我真是个笨蛋?”
“你不笨,是我笨。”
“……?”
雪痴情地望着她:“谁让我一见你,就无可自拔地喜欢上了你。”
啊!
受不了了,再这样和他左缠右缠下去,她会疯掉!
如歌怒视着他,道:“说吧,你究竟想要什么?”
雪莞尔一笑:“你有什么?”
“我……”她噎住,“我什么也没有。”
“看吧,那我又会图你什么呢?”雪委屈地瞅着她,秋水双眸中泪光闪烁。
如歌无奈地叹息:“好,让我直接地告诉你——”
雪凝神倾听。
“我不想做你的主人,也不想把你带在身边。”她瞪着他。
哀伤的泪水。
伴着七彩的光芒,“哗”一声,流下他绝美的面颊。
雪泪眼盈盈,悲声道:“为什么?”
如歌觉得自己好象是罪人:“因为……因为我不会在品花楼待很久……我要回家了……”
“我可以跟你走!”
“哎呀,我一个女儿家,不方便带着男人回家,爹会骂我的!”
雪微嗔:“就为这些?”
“是……是啊!”
“那好办,我扮做女子好了,”雪笑得妩媚多情,“你爹绝看不出我是男人。”
这一刻,如歌强烈怀疑起他的身份,她迟疑道:
“你——究竟是男是女?”
雪似笑非笑:“反正我已经是你的人了,今晚就到你房中让你好好瞧瞧,好不好?”
如歌连忙摇手:“算了,算了。”
盈盈月光中。
满树杏花下。
如歌皱起小脸,沮丧地望着这个浑身绽放着耀眼光芒的绝色男子,他眉眼间撼人心魄的艳丽,他唇边似有若无的柔情,恍惚中,她觉得他不是雪,而是一只翩舞九天中欣喜哀伤的凤。
雪轻倚树干,锦簇的杏花在他头顶吟唱。
他笑:“让我同你在一起,我可以帮你。”
“我不需要……”
“你到品花楼为的是什么呢?”他凑近她,声音轻如呢喃,“风细细无法教给你,天下除了我,没有人能够指点你——”
如歌身体僵住。
雪轻轻吻上她秀美的右颊,啄一口,曼笑道:
“——如何抓住一个男人的心。”
如歌拼命擦拭他留下的清凉微痒的痕迹,争辩道:“我没有……”
雪充耳不闻,似在绵绵回忆:
“一个少年郎,你爱恋的少年郎,他有刚美的身躯,他有坚忍沉默的性格,他有微微卷曲的幽黑发蓝的长发,他有一双幽黑深邃的闪动蓝色光芒的眼睛,他有一只自出生就嵌在右耳中的蓝色宝石……”
“你……”
“在漫天碧叶的荷塘边,少年郎怀抱着十四朵盛开的娇红荷花,脸儿有些羞涩,声音有些紧张,对他爱恋的少女说……”
“你究竟是谁?!”
如歌大惊,浑身血液“轰”一声冲上头顶!
雪轻笑:
“我是能帮助你的人。我知道该如何抓住一颗渐渐远去的心。”
他骄傲地笑着,白衣灿烂如雪,月光洒在他身上有种让人屏息的耀眼:
“普天之下,无论男女,皆为我沉醉,为我着迷。只要让我帮你,那少年郎绝逃不出你的手心!”
*********
夜深人静。
如歌轻手轻脚摸回自己小小的屋子,一路上她的脑袋乱得很,品花楼各房中传出的低喃声、娇笑声、呻·吟声都没能入得了她的耳朵。
门一推开。
她立时发现屋内有人。
一个青衣的背影。
临窗坐在木轮椅中。
清俊的身影在斜照进来的月光里淡淡蕴出玉般的光华。
如歌惊道:“玉师兄,你在等我吗?”
话一出口,她想到背对着自己的他是听不到的,便走到他前面,蹲下来,面对着他,慢慢道:“你在等我吗?”
玉自寒凝视着她,似乎有很久没有见到她似的,目光静静在她脸上流连。
如歌对他微笑:
“你有话要问我对不对?可是,在你问我之前,我要先责备你几句啊。”
玉自寒凝神“听”。
“你不应该背对着门坐,万一有坏人进来怎么办?是,我知道师兄的功夫高得很,没有几个人会比你强。但是,小心一些总是好的,对吧?”如歌摸摸他的脑袋,轻声说。
不知什么缘故,打从小时候第一眼见到玉师兄,她就有一种强烈的保护欲。即使以他今日的身手和地位已经不需要她的保护了,可还是自觉不自觉地总想要把他照顾得周全。
他点头,让她知道他将她的话听到心里去了。
如歌满意地笑了:“好,现在让你问我。”
玉自寒望住她,目光清越如山:
“雪。”
这个字带着浅浅的鼻音,低沉却好听。
如歌瞅着他,尴尬地笑:“呵呵,真丢人,我竟然被一个绝色的男人‘迷惑’了,不知道为什么,在他面前我表现得象个笨蛋。”真是个笨蛋,明明知道他的笑呀他的泪都是作戏,可是,每一个表情都让她无法招架。天下第一美人,果然名不虚传。
她苦笑:“雪有问题,对不对?我也觉得他有古怪……可是……”
……
雪轻笑:
“我是能帮助你的人。我知道该如何抓住一颗渐渐远去的心。”
……
如歌仰起脸,眼睛亮得惊人:“我答应他了,我要带他回烈火山庄。即使会闯祸,我也要赌上这一把!”
玉自寒静默。
半晌,他轻柔地拍拍她的脑袋,象在告诉她——
不用担心,他会保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