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安娜与韩元元忙了一阵,想尽一切办法,试过所有急救方法,均未能将五个女郎从昏迷中救醒过来。
她们无可奈何,只好把被韩元元一拳击昏的郑魁弄醒,逼问他如何才能救醒那五位女郎。
这家伙倒很倔强,居然横了心,无论她们怎样威胁,始终一言不发。
韩元元不禁怒从心起,忿声说:“大姐,这家伙既然不爱说话,我们就干脆割掉他的舌头,让他永远不能说话吧!”
她是说做就做的,一抬腿,从小黑靴里抽出一把暗藏的短匕。
戴安娜把踩住郑魁的脚提开,再一把揪住他的头发,将他从地上提起。同时,另一只手用力去捏他两腮,使他的嘴张开。
“动手吧!”戴安娜吩咐。
韩元元上前一蹲,以膝部顶住郑魁的腹部,横着短匕向他脸部逼近,似乎当真要动手了。
这一来,郑魁果然大惊,吓得魂不附体,急说:“你们不用逼我,我就是告诉了你们,那也没有用呀!”
“为什么?”戴安娜用劲一揪他的头发,使他仰起了脸来。
郑魁哭丧着脸说:“因为我们使用的是特殊神经瓦斯,如果中了这种无色无味的气体,起码得昏迷四十八小时以上,才能渐渐清醒……”
戴安娜怒问:“难道没有解救的方法?”
“有倒是有,”郑魁说:“可惜那种解毒剂不在我们身上,只有一个人负责保管,连我们都不知道他是谁……”
戴安娜怒哼一声说:“我不相信!”
韩元元把短匕更逼近了,怒问:“那么我问你,是什么人派你们来这里的?”
郑魁吓得直翻白眼,连连吞咽口水,却又保持沉默起来。
韩元元勃然大怒:“你是不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非要惹你姑奶奶光火,把你的舌头割下来?”
郑魁把心一横,狞声说:“你把我头砍下来也没有用,我根本不知道解毒剂在谁手里!”
戴安娜冷冷地说:“那么谁派你们来这里,来的目的是什么,你总该知道吧!”
郑魁反问她:“你们是不是‘蝙蝠七女’?”
“是又怎样!”戴安娜并不否认。
郑魁强自一笑说:“那么,至少我们还算没摸错门,这个斤斗栽的不能算冤了……”
韩元元已按捺不住,怒声说:“大姐,我们哪有时间跟他浪费口舌。他要不说实话,那就交给我来办!”
郑魁犹豫了一下,终于说:“好吧,我告诉你们就是了。不瞒你们说,我们奉命找你们,已经找了好几天。直到今天傍晚,才发现这个地方很可疑,所以在附近监视了几个小时,决定等到夜深人静再采取行动。我们的任务就是如果发现你们的行踪,必须尽一切可能,设法把你们全部活捉回去……”
“哼!”韩元元不屑地怒斥:“你们简直在作梦!”
郑魁苦笑说:“这只怪我们的人太沉不住气,等不及要采取行动。如果通知多些人手赶来,再等你们人全回来齐了再动手,情况可能就完全不同了呢!”
韩元元嗤之以鼻:“那我们回来的真不是时候罗?”
郑魁不敢再吭气,唯恐这女郎恼羞成怒,落个自讨苦吃。
戴安娜忽问:“你们究竟是干什么的?为什么对我们发生了兴趣?”
郑魁沮然说:“对不起,我只能言尽于此。如果你们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就是给我来个三刀六眼,我也无可奉告!”
“真的?”韩元元把刀口逼近了他的鼻尖上。
郑魁索性两眼一闭,置之不答。
“好!”戴安娜怒叱一声,猛可揪住他的头发,连连朝地上撞了几下。
郑魁虽咬紧牙关,但戴安娜用力过猛,终使他被撞昏了过去。
“大姐,你……”韩元元不由地一怔。
戴安娜胸有成竹地说:“别担心,我自有主意!”
她不禁微微地笑了起来。
不知经过多久,郑魁从昏迷中清醒时,夜已更深沉了。
他仍觉头部胀痛欲裂,勉强爬起身来四下一看,发觉自己仍然置身在巨宅的花园里。但那七个蝙蝠女已不知去向,附近地上只躺着那两个昏迷不醒的大汉。
显然戴安娜与韩元元把他撞昏后,已将那五个无法救醒的女郎驾车载走,离开了这地方。
郑魁突然想到,宅外尚有他们的两个人,赴紧奔向大门。开门出去一看,只见他们的旅行车横置在门外,那两个大汉却不知去向。
他哪敢再逗留,忙不迭回到花园里,将那两个昏迷不醒的大汉,分两次拖出来置于车上。登车一发动,却是发动不了。
好在韩元元驾回来的轿车,也停置在不远,郑魁只得把两个大汉留在车上,先去试试那部车撞坏没有再说。
登车一看,居然钥匙也插在电门上,再一试竟立即发动,使他不禁喜出望外,赶紧下了车,把那两个大汉移到这辆轿车上来,立即风驰电掣而去。
一路上,他不时注意车门外的后视镜,唯恐被人跟踪。结果出乎他意料之外,非但未被跟踪,这条路上根本就未发现其它任何来往的车辆。
他这才放心,加足了马力,一路疾驶。进入了市区,再折向码头,终于来到一个地点僻静的仓库了。
到了仓库门前,他并不捺喇叭,只以前车灯一明一灭地连续几次,似在打出暗号,表明自己的身份。
但这不是他们自己的旅行车,所以仓库后面先绕出一名大汉,上前认出是郑魁,才打个手势招呼里面在门上小洞张望的人。
倏而,库门开了,让郑魁把车驶入,那大汉也跟了进去,库门随即关上。
这仓库里,只见昏暗的灯光下,几名大汉迎了过来。各处尚分布着十几名荷枪实弹的大汉,一个个都在严密地戒备着。
郑魁刚下车,一个中年壮汉上前劈头就问:“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老钟他们呢?”
“唉!”郑魁垂头丧气说:“真他妈的泄气,只差一点,就被我们抓住了那七个女人,结果……”
中年壮汉急问:“你们找到了‘蝙蝠七女’?”
郑魁把头一点,遂说:“我们这一组,在近郊发现一幢巨宅很可疑,守候了几个小时,决定等到夜深人静就采取行动……”
正说之间,一名大汉向车内一张望,发现车上两个昏迷不醒的大汉,不禁嚷了起来:“老钟他们不是在车上!”
中年壮汉回头一看,惊问:“他们怎么了?”
郑魁沮然说:“他们只是昏迷不醒,被我救回来的。可是,老陈和老黄,恐怕已落在了‘蝙蝠七女’的手里了……”
中年壮汉惊怒交加地喝问:“你们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郑魁这才接下去,把突袭巨宅的全部经过,简单扼要地述说了一遍。
中年壮汉听毕,顿时怒不可遏,毫不客气地把郑魁臭骂一顿,骂得他垂头丧气,却是敢怒而不敢言。
他围住车子的大汉,已将车上的两个人抬出,置于地上查看一阵,只见他们仍然昏迷不醒。
一名大汉急向中年壮汉报告:“他们像中了神经瓦斯……”
“是吗?”中年壮汉问郑魁。
郑魁茫然回答:“不清楚,我醒过来的时候,就发现他们躺在地上,‘蝙蝠七女’已不知去向,老陈和老黄大概也被她们带走了……”
中年壮汉沉声说:“看情形一定是中了神经瓦斯,但我们这里没有准备解毒剂,必须……”
他的话犹未了,忽然一名大汉匆匆走来报告,要他去接听电话。
中年壮汉显然是这仓库里的负责人,他随着那大汉走向了里面的小房间去,其他的人便争向郑魁询问,他们今夜与“蝙蝠七女”交手的情形。
郑魁也是个吹牛不打草稿的家伙,他趁机大吹法螺,说得活龙活现,表示“蝙蝠七女”虽然名不虚传,个个身手不凡,但毕竟被他们制倒了其中五个。最后可惜只剩下他一个人,孤掌难鸣,否则必然可以一网成擒,把她们全部活捉回来。
正在眉飞色舞,吹得天花乱坠之际,中年壮汉已从小房间走出来,只见他神色肃然地宣布:“第二组刚来了通知,老板他们今夜可以赶到,不会再延期了。要我们各组完成准备工作,一切按照原定计划,立即分头展开行动!”
郑魁急问:“可是‘蝙蝠七女’还没有抓到,那怎么办?”
中年壮汉沉声说:“那不管它了,当初我们获悉‘蝙蝠七女’尚在此地,是担心她们碍事,可能影响到整个计划的进行,所以才派出几组人,分头查探她们藏身的地方,希望能把她们一网打尽,使我们不必有所顾忌。现在她们既有五个中了神经瓦斯,在四十八小时之内不可能醒过来,只剩下了两个人,那就根本不足为虑,不必放在心上了!”
另一大汉担心地说:“老陈和老黄落在她们手里,会不会被迫泄露出我们的计划和秘密?万一……”
中年壮汉断然说:“我们不必考虑太多了,马上分别通知各组,立即展开行动!”
郑魁自告奋勇说:“我去通知第三组!”
中年壮汉把头一点说:“也好,他们的人手可能不够,你再带几个人去。苏小姐知道怎么办,你们一切听她的就是了。”
郑魁唯唯应命,带了四名大汉,登上他刚才驾驶回来的轿车。大门开了,他先将车倒退出仓库,然后掉转车头,风驰电掣而去。
一阵疾驶,车又返回市区,来到一条僻静的街道尽头,停在一幢临街的楼房前。五个人一齐下了车,走到门前由郑魁捺了两个电铃。
其实他不必多此一举,这里不但在楼上窗口装有监视器,屋顶露台上也派有人把风,利用红外线的望远镜监视附近,即使在夜间,无论有任何动静,里面的人也看得清清楚楚。
他们的车刚到,里面的人已知道,并且从荧光幕上,看清了走向门前的是郑魁等人。
门开了,五个人鱼贯而入,只见两名佩枪的彪形大汉把守在门里,见了他们只打个招呼,随即将门关上。
郑魁带着四名大汉,来到客厅里,发现一个身穿银色闪亮紧身衣裤的妖艳女人,正在跟几个汉子赌“梭哈”,赌得很起劲。
这长发披肩的女人就是苏海蒂,也是这帮狂人中唯一的女性,她只瞥了进来的五个人一眼,随口问了句:“你们来干嘛?”
郑魁走近了说:“石大哥要我来通知你,老板他们今夜就赶到,各组按原定计划,立即展开行动。他怕你这里人手不够,所以要我带几个人来向你报到。”
苏海蒂今夜大概手风不顺,把手上的纸牌一丢,站了起来说:“好了,大家收摊吧,今夜有活干了,各人准备一下,马上跟我出发!”
几个大汉正赌得起劲,似乎有点意犹未尽。但她已吩咐停止,谁也不敢违命,只好各自把面前的钞票抓起,站起来往口袋里一塞,便去准备出发了。
“苏小姐上哪里去?”郑魁问。
苏海蒂冷声说:“不用多问,把你带来的人留在这里,你跟着我走就是了!”
郑魁碰了个钉子,不便追问,只好强自一笑:“是!是……”
苏海蒂径自上了楼,几分钟之后,她已戴上个薄皮面具,加披了一件深色风衣下来,向留守的人交代几句,便带着郑魁及几名大汉出发。
外面,一名大汉已将停在附近的轿车开到门口,停在郑魁驾来的车前面。
他们一行八人,分乘了两部车,立即飞驰而去。
郑魁仍然驾驶自己开来的车子,紧紧跟在苏海蒂乘坐的车后,疾驶中,他忍不住又向坐在身旁的大汉问:“老魏,你知道上哪里去吗?”
姓魏的没给他钉子碰,回答说:“大概是去胡永昌那里吧!”
郑魁得寸进尺,又问:“为什么苏小姐要亲自出马,还带了这么多人去?”
姓魏的笑笑说:“这还用问吗?石大哥为了怕电话被窃听,连我们自己人联络,都不得用电话,还能打电话给姓胡的?说不定他家里的电话,早已被窃听了呢!”
郑魁这才恍然大悟,没有再追问下去。
距离并不远,只十来分钟行程,已来到了胡永昌住宅的附近。
苏海蒂乘的那辆车先停住,下来一名大汉,再继续驶向胡宅的大门口。
那大汉挥手招呼郑魁把车停下,走近来转达命令:“苏小姐要我们留在这里把风,注意附近一带的动静……”
这时苏海蒂乘的车已到大门口,停住了,她亲自带着两名大汉下车,上前猛捺电铃。
现在已是午夜两点钟左右,值此深夜,胡公馆从来还没有过访客上门的。因此等了两三分钟,始见侧门上开了个小方洞,露出个惺松的眼睛向外张了张,以诧异的口气问:“你们是?……”
苏海蒂直截了当地说:“我们是特地来见胡董事长,告诉他有关他儿子的消息!”门房忙不迭说:“请等一等……”
他不敢随便开门,赶紧飞奔进内通报。
其实胡永昌夫妇都尚未睡,他们今晚被两个蝙蝠女找上门来,虽未为难他们,却是饱受一场虚惊。尤其两个蝙蝠女离去后,丢下那些被麻醉枪射中,陷于昏迷的男女仆人不顾,真使他们感到束手无策。
他们既不敢贸然报警求助,又不知如何救醒那七八个男女仆人,惊得坐在客厅里直发呆。
幸好过了大约两个小时,仆人们开始纷纷清醒,他们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但是,直到现在为止,他们仍然犹有余悸,老俩口商量了几个小时,还是拿不定主意,不知究竟该如何是好。
当初他们听信了那两个私家侦探的话,以为爱子真是落在“蝙蝠七女”的手中,所以各处打听,更不惜亲自去找萧鸿逵。结果不但害萧鸿逵被削耳示惩,而且惹得两个蝙蝠女找上门来。
经她们当面否认,已证明劫持爱子不是“蝙蝠七女”所为,那么爱子落在了什么人手里呢?
老俩口子心急如焚,正在六神无主之际,忽见门房匆匆进来通报:“老爷,外面来了位小姐和两个男的,他们说特地来告诉您小少爷的消息……”
胡永昌喜出望外,从沙发上跳起来,急说:“快请他们进来!”
门房尚未转身,他竟已先冲了出去。
“老爷,我去开门请他们进来……”门房加快脚步,追上胡永昌,抢先赶到大门口,开了旁边的侧门。
门一开,苏海蒂带着两名大汉,从容不迫地走了进来。
胡永昌正好也赶到门口迎接,迫不及待地问:“三位可是送消息给我?……”
苏海蒂冷声说:“进去说吧!”
胡永昌只好领着他们进内,而胡太太也迎了出来,冲下台阶急问:“继昌有了下落?”
“是的,我们进去再说……”胡永昌只好先安慰她。
进了客厅,胡永昌招呼三位不速之客坐下来,忙不迭吩咐随侍在侧的女仆倒茶敬烟。
苏海蒂却冷若冰霜地说:“胡童事长,请不用客套,最好不要有其他人在场,我们才方便谈话!”
“是!是……”胡永昌唯命是从,立即吩咐女仆退下。
胡太太又忍不住追问:“你们这三位,真有了我那苦命孩子的消息?”
苏海蒂似笑非笑地说:“不错,我们深更半夜跑来,自然是有消息奉告,否则就不敢来打扰了。不过很抱歉,我们带来的并不一定是好消息!”
胡太太大吃一惊,吓得几乎当场昏倒。
还是胡永昌比较镇定,他急切问:“我的孩子怎么了?”
苏海蒂又笑了笑说:“二位先别紧张,我说不一定是好消息,也不见得就是坏消息啊!但是,消息的好坏,恐怕还是由你们二位自己决定呢!”
胡永昌已听出她的弦外之音,遂问:“这位小姐的意思是?……”
苏海蒂直截了当地说:“如果你们希望那孩子安然无恙地回来,必须付出相当的代价!”
“那没问题,”胡永昌毫不犹豫地说:“我一定悉听吩咐!请问三位有什么条件?”
苏海蒂笑笑说:“胡董事长,请你别误会,我们为的不是钱,所以不会向你狮子大开口。其实我们的条件很简单,只要为我们几位失业的朋友,在贵公司安插个适当的职位罢了。”
胡永昌一口答应:“那更不成问题了,即使要我让出个董事长的职位,我也绝对同意!”
“那倒不必,”苏海蒂说:“董事长的职位,让给我们也没人能胜任。我们那几个朋友是学化学工程的,他们一向对贵公司的人造雨研究部门很感兴趣,并且对你们近年来的成就很钦佩。所以嘛,如果胡董事长同意的话,希望能安插他们在那部门里,使他们能利用贵公司的现成设备,继续参与研究和实验工作。”
胡永昌并不糊涂,他不禁暗觉惊诧和怀疑起来。
如果对方仅为了安插几个人,到他的化学工厂去工作,似乎大可不必小题大做,不惜绑架了他的儿子,藉以向他威胁。
很显然的,他们必然另有目的!
但他们真正的意图是什么,那就不是胡永昌所能想像得出的了。
苏海蒂见他在犹豫不决,当即把脸一沉,说:“怎么样?胡董事长是否有什么困难?”
胡太太抢着说:“那有什么困难,公司是我们自己的,别说是安插几个人了,就是……”
胡永昌急向她使了个眼色,转向苏海蒂问:“这位小姐,假使我同意的话,请问你们是否可以马上交回我的孩子?”
苏海蒂哈哈一笑说:“胡董事长只要同意,那还有什么问题……”
不料话犹未了,忽听客厅门口有人接了腔:“问题还大着呢!”
苏海蒂与两名大汉一惊而起,只见客厅门口,已赫然站了个一身蝙蝠装的女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