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达慕大会,是居住在蒙古境内的蒙古、鄂温克、达斡尔等少数民族人民的盛大集会。在蒙古人民的心中,古老而又神圣。那达慕是蒙古语的音译,意思是娱乐或游戏。每年夏、秋季节举行。大会期间,各地农牧民骑着马,赶着车,带着皮毛、药材等农牧产品,牧民们成群结队的汇集于大会的广场,并在会场周围的绿色草原上搭起白色蒙古包。
那达慕大会除了具备普通集市做买卖的功能,还有男子三项比赛,分别是射箭、赛马和摔跤。此外,按蒙古的传统习惯,那达慕大会历来有大、中、小三种类型。大型那达慕大会,参加摔跤赛的五百一十二人,马三百匹左右,会期七至十天;中型那达慕大会,摔跤手二百五十六名,马一百至一百五十匹,会期五至七天;小型那达慕大会,摔跤手一百二十八名或六十四名,马三十至五十匹左右,会期三至五天。
我们来的正巧,今天开始举行的那达慕大会正是最大规模的,会持续十天,每天都精彩纷呈。
听完苏合的介绍,我们对那达慕大会有了个大概的了解,纷纷加快速度吃早饭,恨不得立刻跑到那达慕大会广场,一睹盛况。
我虽然没用正眼瞧皇帝,但皇帝吃这顿早饭,委实是太过于沉默寡言,以至于连苏合都看出来,苏合问:“锦公子,是不是我的手艺不好,做的饭食不合你的口味?”
皇帝抬头,道:“苏合姐,你做的饭食很好吃,我正在细细品味。中原有句话叫食不言,寝不语,我素来不喜欢在吃饭的时候讲话,请谅解。”
皇帝对苏合的态度真好,好到我都有点嫉妒了。皇帝什么时候能用这种带点恭敬又有点疏远的语气跟我说话呢?
恭敬又疏远?疏远还是不要,皇帝能语气好点跟我说话就行了。
苏合听了,回道:“锦公子,我也曾是中原人,爹娘也曾教我吃饭时不要说话,不然容易被噎着。”
苏合眼泛泪花,巴特尔慌张的替苏合擦眼泪,巴特尔嘴里念念有词,我们听不懂,但苏合很快就破涕为笑。
苏合说:“让你们见笑了,我只是看见你们觉得很是亲切,有点思念故乡和亲人。”
我问起苏合怎么会成为巴特尔的妻子,苏合回道:“六七年前,我因为饥荒跟家人走散,流落到蒙古境内,被巴特尔所救。巴特尔对我很好,我跟巴特尔情投意合,便结为连理,生了孩子之后,就好像一缕浮萍在这里扎根发芽。我已经许久没想念过家人了,也不知道他们过得好不好。”
“苏合姐,你家是不是在山东?”
苏合惊讶的点点头,“锦公子,你怎么会知道?”
“猜的。”
饥荒二字,已经被皇帝记挂在心上。六七年前的大饥荒,我也有点印象,那时候我那奸臣爹忙得焦头烂额,见我在家里不好好吃饭,常常说天底下有多少人连饭都吃不到,还恐吓我说要是不好好吃饭,把我丢到山东去,让我饿死算了。
我那时候年纪不算大,九、十岁的样子,哪里懂什么民间疾苦,往往是我那奸臣爹苦口婆心的说,我便左边耳朵进,右边耳朵出,完全当作耳旁风。
巴特尔跟苏合说了几句话,苏合便问我们:“待会儿大家去集市上,是骑马还是坐马车?”
我没学过骑马,但我一直梦想着能有一天,在蓝天白云下,我手持缰绳,策马狂奔。如今有机会,我怎会放过?是以,我第一个举手说要骑马。
巴特尔朝我竖起大拇指,示意我跟着他一起去马厩,吉祥公主和孙郁也不甘示弱,纷纷站起来,跟着我们出来了。我们三人都跟着巴特尔去马厩,唯有皇帝表情严肃,带着怜悯跟苏合交谈。
纵使出来玩,皇帝也没忘记关心百姓生活。六七年前的饥荒,皇帝还是太子,先帝派人处理了饥荒。按理说,此事与皇帝无关,皇帝却要寻根问底
。我们只记得玩,而皇帝却满怀心事,胸中装着江山和百姓。单凭这一点,皇帝之所以能坐上龙椅,我是无比服气的。
巴特尔的马厩很大,有四十匹马,巴特尔神情骄傲,似乎在说他在当地也是小有名望的富豪似的。我跟巴特尔做手势比划沟通,倒也很协和。巴特尔为我挑选了一匹枣红色的马,马儿眼睛乌黑圆又大,毛色发亮,一看就是一匹良驹。
巴特尔脸上表情很丰富,一会儿指着马,一会儿指着我,装出哼哧哼嗤发火的样子,又眉头拧紧,他比划了好一会儿,最后做了一个摔倒在地的姿势,我才明白巴特尔要说的是什么。
我是新手,从来没有骑过马,曾听说过不少良驹有脾气,会欺负不会骑马的主人。这匹马看起来性格比较倔强,可能难以驯服,我一骑上去,马儿发脾气,诚心和我作对,我甩马鞭让它走,可能它不走,甚至会把我甩到地上。
骑马是个技术活,也有一定的危险性。但我从来都是胆小鬼,也不是贪生怕死之辈,喜欢冒险,寻求刺激,更何况有巴特尔在,我还怕什么呢?
巴特尔扶着我左脚踏上马鞍子,右脚上提,坐到马鞍上,巴特尔跟马儿叽里呱啦的说了一通话,我一个字也听不懂,猜测他大概是跟马儿沟通,要让马儿听话之类的。
我看过巴特尔骑马,大概就是腿夹马,腿蹭马肚子,向一侧拉马缰绳,身子时而低俯时而高挺,配合着挥舞马鞭子,在大草原上驰骋的样子简直不要太帅。
巴特尔先牵着马的缰绳带着我走了一圈路,我坐在马背上觉得不过瘾,便示意让巴特尔把缰绳给我,我要试试骑马的感觉。
巴特尔有点担忧的把缰绳递给我,嘴里说了不少话,我咧开嘴笑,示意他不要担心。我在马背上摇摇晃晃,习惯之后倒也觉得没什么,我手持缰绳,走了一箭远的地方,觉得自个儿驾驭马儿没有问题,一挥舞马鞭子,马声长嘶,马儿的前蹄抬起来,险些把我摔下去。我一惊慌,又抽了一下马,马吃痛,开始狂奔。马儿跑得太快,我连坐稳都难,想叫马儿停下更是不可能。
一路颠簸中,我头疼,胃疼,浑身都磕的难受。眼见着我的双手越来越没什么力气,马却撒了欢的跑,我几近虚脱,两只手不经意间松开了,完蛋了,我要脑袋着地,摔在大草原上了。
难道,我命葬于此?